眼前的八角玲瓏塔高達九丈,又有九層,每層高丈許,門窗洞開,可以清晰的看到屋內的擺設。掛在塔頂八角之上的八角銅鈴雖用絲線吊墜,卻未曾發出絲毫聲響。
羅雲緩步向前的同時,在身邊緩緩旋轉的升龍樁電光激射,火龍飛舞,已然發動。那隨意的被他掛在身後的戮仙劍也是嗡鳴一聲,好似蓄勢待發的蛟龍。
他翻手將青雲峰喚出的同時陣幡應聲而出,迎風化作流光懸浮在羅雲身後,迎風招展之間光暈流轉,讓人不能正視。
僅僅在瞬息之間,羅雲便已經將多半法寶祭出,衆法寶發動之間將他圍的如同鐵桶一般。當然,這些法寶同時發動也讓羅雲體內的真元急速消耗。
跟在羅雲身後垂頭喪氣的張騫看到羅雲的舉動之後,又是一聲長嘆。不過他的眸子卻隨着這聲長嘆恢復了昔日的光彩,又變成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他哼哧道:“姐夫,我張騫可不能這麼邋遢下去,不然會更讓彩兒生厭。”說話之間,懸浮在身後的長劍驟然上升,劍氣肆虐之間已然應聲消失在他的體內。
走在前方的羅雲眯着眼睛笑了起來,腳下生風,身影晃動之間已然來到了八角玲瓏塔的正門之處。
身邊的法寶同時厲嘯一聲,鑽入羅雲體內,僅僅留下了迎風晃動的陣幡。
張騫怪笑起來,說道:“姐夫,既然我在這裡,就應當給你打頭陣。”爽朗的笑聲傳來之時,張騫已然閃身竄入玲瓏塔內。
他剛剛踏入門檻,身上便唐突的射出萬千劍光,將原本雜亂的大廳攪合的更爲混亂。原本倒塌,碎裂的擺設在肆虐的劍氣之下頓時化作片片齏粉,可古怪的時那劍光擊打在非金非木的牆壁之上雖然隆聲炸響,可是卻未留下絲毫傷痕。
張騫落在大廳的正中央處,嬉笑道:“姐夫,我就說沒有問題了,卻是你太過擔憂了哩。”他的姐夫喊得愈發親切,眼神中偶爾閃爍的狡黠也愈來愈少。怎奈,羅雲哪裡知道他所喊的姐夫是因爲彩兒呢?
羅雲神態自若,臉上帶着一成不變的笑容,緩步走進大廳,徑直朝着通往二樓的樓梯行去,苦笑道:“張騫,你跟在羅某身後便可,若是你這樣前行,我們什麼都不會發現。”說話之間,羅雲已經消失在樓梯之內。
張騫無奈的摸了摸腦袋,反駁道:“姐夫,我以往都是這樣過來的啊。在我覺得,那些凡是能經得住劍氣侵襲的東西,便是法寶之流。若是遇到看不明白的事物,帶回去給師尊辨認便可。”他不耐煩的咕噥着,眼珠飛快的轉動起來,顯然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羅雲勾着嘴角緩緩笑了起來,他忽然覺得若是彩兒成爲張騫的道侶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只是,張騫可否知道彩兒修煉的乃是殭屍道的法訣。甚至,當他知道彩兒已非處子之身之後又是何種模樣。
他在二樓的門口站定,看着大廳內斑駁的血跡,緩步向前的同時體內真元涌動,屋內的碎屑緩緩上升。然而讓羅雲失望的是這裡仍舊沒有可以讓他詳細觀察的物品。
羅雲繼續向前,所過之處那些飛舞的木屑又緩緩落在原位。張騫這才知道爲何他沒有發現羅雲的蹤跡,原來他竟這
般小心。
就在張騫感嘆時,羅雲的身影消失在了通完第三層的樓梯之中,張騫急忙跟進,可是待他站在羅雲身後的時候卻發現羅雲盯着三樓大廳內的半具骨骼觀察。
這具屍骨自丹田之上盡是消失,顯然是受到強力法寶的攻擊,瞬間斷送了生機。
“冰肌玉骨!”張騫忍不住驚呼,他雖然是仙變後期大圓滿的修士,可是對於證天期修士也有些許瞭解,自然知道其中的箇中秘辛。不過,讓他疑惑的是羅云爲何如此鎮定,是他不知道這些屍骨的來歷,還是早已在進入此地的時候便發現了這些屍骨的存在,故而纔會如此。
張騫看着神態自若的羅雲忍不住提醒道:“姐夫,這可是證天后期修士的屍骨,他們可以在他彈指間摧毀天申宗勢力範圍內所有高等修士。”
“對。”羅雲輕輕點頭,徑直向前走去,整個過程之中未曾看屍骨一眼。
倒是張騫興沖沖的跑了過去,將那屍骨抓到手中,劍氣隨之衝入屍骨之中。
‘嗡’的一聲輕鳴,屍骨上光芒大作,浮塵盡數被震飛,露出了隱藏在屍骨上那細密的符文。
這符文錯綜複雜,卻呈現另類美感,雖好似畫在上面一般,可是望去之時卻又覺得溝壑如此之深。
“海市蜃樓。”張騫疑惑的道了一聲,說道:“姐夫,這具屍骨上有符文,你精研幻神陣訣,可否知道這是何物?”言語之間,張騫已然抓着屍骨來到羅雲身邊。
他原本還在發愁用什麼物品與羅雲拉近關係,沒想到蒼天眷顧,給他送來一個天大的機緣。
羅雲雖向前行走,可是張騫的舉動早已被其察覺,不過卻並未駐足停留。他要以最短的時間考驗張騫的心性,辨別他言語真假。雖然他並未出現任何疏漏,可是再羅雲看來,他表現的太過完美。甚至,完美的都讓羅雲升起猜疑。
羅雲,自從踏入修門,還從未遇到視法寶爲無物的修士。
他接過屍骨,將上面的勾勒詳細檢查一番,說道:“這是極其高明的防護陣法,雖然只剩半數,可卻仍有真元殘留,若非如此,這具屍骨早已腐壞。只是,他的身上爲何會有如此高明的陣法,難道生前亦是傀儡之流,或者是死後被人刻畫而成?”
張騫嘿嘿怪笑幾聲,數道:“姐夫,你爲何不說是他們生前修煉的功法造成的?”
“嗯?”羅雲眉頭微皺,緩緩點頭,說道:“或許這樣也符合邏輯,畢竟此處是能讓四大勢力爲之驚詫的仙府。”
羅雲眼中的似笑非笑讓張騫摸着腦袋笑了起來,說道:“姐夫,我只知道仙府是四大勢力這些年苦苦尋找的遠古洞府,級別在道尊聖殿之上。其他的便不知道了,我的職位在聯盟內甚是低微,權限有限。”
羅雲輕輕點頭,將屍骨遞到張騫面前,說道:“此物甚是珍貴,若你將其帶入聯盟,或許能得到些許褒獎。”
“不!”張騫臉色凝重,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姐夫,你現如今身處險地,需盡一切辦法增加實力,否則難以自保。再者,此物亦有陣法繪製,年月久遠,若是你從中有所發現,定能讓幻神陣訣更加精進,此物還是留
在你手中爲好。”說話之間,他毅然轉身,朝着樓梯走去,說道:“姐夫,不如下層就由我來試探,此塔之內無論發現何物,均歸姐夫所有。我本是劍修,有這柄性命交修的飛劍陪伴身側,諸天星域足矣!”
羅雲眯着眼睛笑了起來,不在分辨,將屍骨收入儲物口袋,看着張騫的背影笑了起來。因爲他剛剛從張騫的眼中捕捉到了慌亂,雖然這種表現一閃即逝,不過還是難以逃過羅雲的雙眸。
雖然發現異常,羅雲卻並未點破,他想看看張騫到底藏着何種心思。若是對自己有異心,屆時自然不用保留手段。
兩人向上行去,一連五層都未曾發現任何可用之物,不過地板的血跡卻越來越多,幾近將大廳鋪滿。
張騫站在通往塔頂的樓梯處,說道:“姐夫,踏過樓梯,我們便登入塔頂。不過這一路上卻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用之物,或許那些掉落的法寶早就被入侵之人收走了。”
羅雲神態自若,淡淡的說道:“若是如此,我們繼續前行便可,何須爲此事煩憂?”
張騫愣了一下,苦笑道:“姐夫說的極是。不過,我有一個請求,希望姐夫能答應。”
羅雲神態如常,他早已從張騫的行動上猜出他有所企圖,不過卻沒有想到竟來的如此之快。
他點了點頭,說道:“什麼?”
張騫盯着羅雲看了半響,待發現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之後,才無奈的哼哼了幾聲,說道:“姐夫,我很早之前便聽姐姐說姐夫對於打造技藝頗爲精深,不知道你可否將平日裡打造的長劍送我一柄。”
羅雲眯着眼睛笑了起來,揮手在腰間拍了一下,手中出現了一柄長三尺三寸,用鯊魚皮包裹的長劍。
他隨手將長劍丟給張騫,說道:“此物乃是前段時日打造,原本想留在身邊當做留念,今日便送給你罷。不過,我想多送你一物。”說話之間,羅雲手中出現了一件根雕。
這根雕所雕之人乃是女性,臉色柔弱,嘴角含笑,穿着雖不華麗,卻給人一種歡快之感。
自從根雕出現,他的目光便再也挪不開,因爲他發現這雕刻之人的臉部明顯與一人相仿。
他定睛看了半響,直到羅雲將根雕遞到他身前時,他才忍不住驚呼道:“這是,這是彩兒?”
“對!”羅雲輕輕點頭,說道:“這還是當年我在青玄星時,彩兒的模樣。只是,多年未見並不知她現在如何,只能按照原來的模樣雕刻了。”
張騫雙手將其接住,如獲至寶,欣喜萬分的說道:“哈哈,姐夫,沒想到你心思竟然如此細膩,嘿嘿,怪不得姐姐對你念念不忘。原來,心思縝密者心思細膩。”說話之間,他抓着根雕觀察起來,口中嘖嘖稱奇。
羅雲眯着眼睛淡淡的笑了起來,沉聲說道:“張騫,你若想與彩兒一起,我並不介意。甚至,若是阿鐵知曉,我都可以出言解釋。不過,若你敢對彩兒動歪心,那羅雲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勢必將你擊殺!”說話之間,羅雲右手食指猛然射出鮮血,他手指舞動之間,已然勾勒成一枚符號。
這符號扭曲之間發出一聲厲嘯,緩緩消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