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他還真的猜錯了,郇馨語確實有話說,但是並沒有避諱雲颺的意思。
馨語拉着閻濤過來坐了後排,讓海平坐在副駕駛位置。
一上車,馨語就笑了:“師兄的城府越來越深了,明知道馨語是來說情的,一句話都不問,馨語一直在等你問我,都急死了。”
閻濤笑了笑:“師妹莫黑我,剛纔在機場亂哄哄的,哪有機會談正事,現在我問你,來得及吧?”
郇馨語笑了:“其實邱雅原打算來接我的,一併請你在一起坐坐,可我還是覺得先和你見見面,摸摸底再說,免得師兄被動。”
閻濤點點頭,表示感謝,沒說什麼,他在等着郇馨語繼續往下說。
郇馨語嘆了口氣,說:“其實我蠻同情小雅姐的,嫁給了這麼個人,又攤上了這麼個公公。昨天我們在網上談了很久,其實她早就發現林海鵬這個人是個花架子了,沒擔當,沒器量,這門親事她是不大滿意的。
“可是,他們兩家都出身松北,關係一直很好,邱伯伯在主政江城期間,對林子恆也比較倚重,所以,這場婚姻實際上是兩家家長做主的,邱雅這個人有些沒主見。
“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邱雅曾經和家人表示過想和林海鵬分開,邱伯伯堅決不同意,說無論如何不能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那樣,會被很多人戳脊梁骨,不但不能離婚,還要儘可能的幫幫林海鵬。小雅這才找到了我,她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不錯。”
閻濤點點頭說:“這就難怪了。一定是岳父大人給了林海鵬一顆定心丸,讓他覺得又信心十足了。所以才那麼囂張。”
郇馨語一愣:“師兄,林海鵬找過你了?”
閻濤點點頭:“看來這兩口子倒是心有靈犀,不過,事先應該沒有溝通,才鬧了這麼個烏龍,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邱雅沒有和你說謊,兩個人的溝通渠道確實存在問題。
“不過,也怪不得林海鵬,他就是這個水準……”
閻濤簡單把剛纔和林海鵬見面的情形說了一下。
郇馨語嘆了口氣:“這個林海鵬也太上不得檯面了。怎麼這麼沒有涵養,虧他還是副市長的公子,大學本科畢業,整個一紈絝子弟,難爲小雅姐了。”
閻濤搖了搖頭:“馨語,你這是在糟蹋紈絝子弟,真正的紈絝也不會是這樣的,這就是一部分小官僚家庭出身的子弟的共同特點。
“自以爲了不起,高人一頭。其實一無是處,既沒有高幹家庭出身的大氣胸懷,也沒有草根出身的質樸勤勉,所以這種人如果自己不改變。註定一事無成。
“不說他了,倒胃口,不知道這位邱大小姐的期望值有多高。不會是想把公公撈出去吧?”
郇馨語笑了:“師兄,你這可是對幹部子女有成見了啊。人家小雅姐有那麼弱智麼?別說他是副省長的千金,就是一號首長家的孩子也不會這麼想吧?
“再說。要真的是那樣找你也不成啊,除非你把林子恆放了,然後你進去,嘻嘻!”
開了句玩笑,郇馨語接着說正事:“其實小雅姐也沒太高的要求,她不過是儘儘心力,怎麼說也是林家的兒媳婦,而且她覺得她婆婆那人還不錯,對她挺好的,如果這個案子對她的牽連不多,看看有沒有可能申請一下取保候審。”
閻濤點點頭:“看來這位邱女士還是比較有分寸的,這個可以考慮,下週我去見見關素貞,如果她肯配合我們,我可以建議專案組的領導研究一下,估計問題不大。”
郇馨語點了點頭說:“謝謝師兄費心了,抽時間你見見小雅姐吧,也讓她安安心,再說你幫了她,也要讓她心裡有個數不是。”
閻濤搖搖頭:“算了吧,我也不想巴結什麼副省長的女兒,這件事如果說我多少能出點力的話,也是看你的面子,我認識她邱雅老大貴姓?我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幹部,還用不到省委常委的照拂。”
郇馨語抿嘴笑了:“師兄小心眼,人家說錯話了還不行嗎,我知道你還對林海鵬耿耿於懷,林海鵬是林海鵬,邱雅是邱雅,他們雖然是夫妻,卻不是一路人,見了你就知道了,算小師妹求你,人家來一趟,總要讓你們見一面啊,不然,這個忙我算是幫了還是沒幫啊?
“弄不好小雅姐還不得認爲我是在送順水人情麼?本來她是想直接在機場見面的,被我擋了,你一面不給見,馨語不好交代的。”
郇馨語又使出了她的殺手鐗——軟語相求,她知道這一招屢試不爽。
果然,閻濤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說:“好了,你約她吧,趁着這個週末有時間見一面吧,沒辦法。”
郇馨語立刻抱住閻濤的手臂搖晃着說:“我就知道師兄會給小妹這個面子。”
閻濤感到自己的右臂碰到了一團柔軟,不過他沒有馬上抽出手臂,那樣會讓兩人都感覺尷尬。
郇馨語似有所覺,小臉有些發紅,不過她也沒放手,這種感覺非常美妙,她反而撒嬌的把身體更加靠近了閻濤。
一行人花了近一個小時才趕到位於城南的竈臺雞總店,小小和這裡的老闆娘熟悉,特意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包房。
田衝這傢伙果然被閻濤說中了,竟然提前來了,在大廳的待客沙發上等着。
這是一種模仿典型的東北竈臺進餐的方式,在包房的正中搭了一個竈臺,中間放了一口大鐵鍋,四周是寬寬的人造大理石臺面,用來擺放餐具。
在竈臺衝着門口方向,是一個竈口。用來填木柴的,唯一不同的是看不見煙道。添柴的“碳長”解釋說,煙道在地下。通過下排煙的吸油煙機直接把煙從下面排走了,而且煙塵經過了處理,很先進環保的方式。
郇馨語、關海平以及新來的李宇涵和黃點點還有田衝都跟覺十分新奇,圍着竈臺看來看去嘖嘖稱奇。
由於小小事先打電話已經說好了人數,老闆已經安排人把兩隻整雞下到鍋裡燉上了,服務員介紹說:“老闆娘特意關照,燉的是東北土雞,生長期大約一年半,時間短了怕燉不爛。已經先行下鍋了,這位莊小姐是老主顧了,所以就沒有等到你們過來。
“不然的話,要等到客人過來把活雞稱重以後才能宰殺的。”
在場的女孩子們吐了吐舌頭,暗暗覺得有些殘忍,不過,除了雲颺,大家都是從事的特殊職業,也沒有過分的反應。
服務員應小小的要求繼續介紹着菜品:“這裡面已經放進去了東北的野生榛蘑。乾土豆片,幹豆腐,這些都是不怕燉的,越燉越有滋味。現在馬上要放的是新鮮土豆和粉條,這兩樣如果放早了容易糊鍋,所以要稍微晚些放。
“另外。我們這裡面還放入了人蔘,枸杞等補品。不過,現在是夏季。放的不多,這是我們的營養師專門要求的。”
郇馨語嘆了口氣,說:“沒想到,我們東北的一道小雞燉蘑菇還有這麼多的說道。”
大家圍着竈臺就坐,因爲是燉菜,又是大中午的,大家一致同意就不上酒水了,直接吃飯。
服務員一邊打理着鍋裡的燉菜,一邊介紹說:“看見今天來的幾位女士似乎不是本地人,如果有機會的話,還可以品嚐一些本店的其他特色大鍋菜,有竈臺魚,那是更受歡迎的一道菜,各種魚類一起放到大鍋裡燉,加上粉條、白菜、豆腐、茄子和本店的特色醬料,非常美味。
“還有鐵鍋靠大鵝,不過那要等到深秋以後,也非常美味。”
幾個外地年輕人被小服務員說的口水直流。
十幾分鍾後,菜好了,服務員掀開鍋蓋,一鍋熱氣騰騰的燉土雞呈現在大家面前,香氣四溢,引人食慾。
田衝眼尖,一眼就看見了鍋裡的人蔘,驚訝的說:“這麼大一顆人蔘啊?比爺爺存的那幾顆還大呢,不是說人蔘不能多用麼,怎麼這樣一顆整顆人蔘都放在裡面燉啊,會吃死人的,小時候,我只是偷偷的偷吃了爺爺的一點點人蔘的鬚子就弄得口鼻流血,把家人都嚇壞了。”
小女服務員被他逗得捂着嘴笑,說不出話來。
坐在他身邊的小小白了他一眼說:“田大,咱能不這麼大驚小怪麼?你家裡的人蔘和這個是不一樣的。”
田衝一臉崇拜的看着小小說:“小小警官,求你科普一下,這有什麼不同麼,不都是人蔘麼,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同啊?
“對了,你以後別叫我田大了,多彆扭啊,就叫我田衝,我這個大隊長還在實習階段,算不得數的。”
小小搖搖頭,故意繃着臉說:“那可不行,黃教說了,田副大隊長雖然和胡大他們一樣也是副大隊長,可是您的級別和師父,黃苗姐一樣,都是副科級呢,我們必須尊重你。”
郇馨語故意乾咳兩聲說:“田衝哥,這個牛,你和師兄、苗苗姐一個級別,以後真得對你刮目相看,再也不能叫你那個什麼什麼哥了,嘻嘻!”
田衝苦着臉向閻濤求救說:“師兄,您幫幫我吧,我說不過她們。”
閻濤笑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淨瞎胡鬧,尤其是小小,既然你知道這鍋裡的人蔘和田衝爺爺那裡的不一樣,你就介紹一下有什麼區別吧。”
小小小臉一揚,甩了甩披肩長髮說:“師父考小小呢,這有什麼難的,我們這顆人蔘是園參,顧名思義,是種在園子裡的,也就是人工養殖的,田大說的是山參,長在大山裡的。
“就像我們今天吃的土雞,我們也叫笨雞,本地雞,是自然生長的,而人工養殖的人蔘就像通常吃的肉食雞一樣,因爲速成,所以營養成分要差得多,你就是吃一筐,也不會出現口鼻流血的現象,田大,你滴明白?”
看着小小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大家都笑了。
閻濤嘆了口氣說:“小小,不止這些吧,能不能再多介紹介紹我們東北三寶之一的第一寶?”
小小有些語塞,小臉一紅,說:“那還是你來吧,師父,你就教了小小這麼多,再說多就露餡了,嘻嘻!”
閻濤笑了:“其實現在野山參差不多絕跡了,所以越來越珍貴,田衝,你爺爺的那種肯定是真的,你仔細看,我們鍋裡這顆人蔘主幹粗壯,可是卻很少根鬚,這就是野山參和園參的最大區別。
“鍋裡這顆嚴格來講叫生曬參,東北這裡還有紅參,只是加工方法不同而已,功效也不一樣,其他還有高麗蔘、西洋參功效也都不同。
“不過我同意田衝的那種說法,真正的野山參一定要在醫生的指導下服用,弄不好真的可能出人命的,前幾年我們這裡就曾經發生過這樣的案子,那時候小小還沒畢業,所以她瞭解的不多。”
中午飯吃得大家很開心,很熱鬧,雖然一直開着空調,幾個女孩子的鼻尖上都出了汗。
中途,雲颺接了個電話,她抱歉的看着郇馨語說:“馨語妹妹,真的不好意思,姐下午要見一個人,可能不能陪你了,讓哥陪你,反正你這次也是找他有事,晚上去姐姐家裡吃飯好麼?”
郇馨語點點頭說:“好啊,颺颺姐,我剛纔在路上求師兄陪我去見一個人,就是上午打電話說的那個人,你應該知道的,就不和她吃完飯了,晚上姐姐要給馨語做好吃的,嘻嘻!馨語是個吃貨。”
雲颺吃完飯就走了,她是去見雅惠的老闆孫曉梅,繼續商談合作的事情。
閻濤和郇馨語與邱雅見面的地方還是林海鵬家附近的那個咖啡館,看起來這夫妻倆在這一點上也很有默契。
閻濤繞過車後爲坐在副駕駛的郇馨語打開車門,馨語嘻嘻一笑說:“師兄,我這個待遇是不是和颺颺姐、敏姐的一樣呢?”
閻濤苦笑着搖搖頭:“馨語,拿師兄開這種玩笑你很開心嗎?你比得非常不恰當……”
閻濤沒有把話說完,颺颺和符敏從實質意義上來說,現在都可以算做他的女人,這一點郇馨語知之甚詳,把自己和這兩個人比,閻濤想說,自己受不起,可是,他怕郇馨語面子過不去,及時的把話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