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你還好嗎?”黑色身影輕聲道,他的聲音很是沙啞,低沉。
轉過身軀,他的面龐清晰地顯露出來,丰神俊逸,頭角崢嶸,氣質非凡。
他同樣顯得很激動,這也是他久違了的一刻。身體的本能使得他想要衝上前去,並且下一刻,他已經情不自禁地開始行動了。
可看到羅青青那一張冷冰的俏臉後,卻又不得不終止了腳步。
“好,我怎麼會好?”話罷,羅青青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彷彿決堤的河水一樣,淚流不止,泣不成聲。
這一刻,她卸下了所有剛強的僞裝,露出了真實的一面,虛弱不堪。
對於眼前的黑衣人許多人並不陌生,他,正是古三清,許多人認爲已經死了不存於世的古三清。
當日在遺仙城陣中世界,他們這一方與土著屍仙們決一死戰時,古三清爲了追求強大的力量,早已與土著達成協議,他在關鍵時刻突然倒戈相向,從而使得林天被擒,潰不成軍。
若非林天萬幸地進入天人合一之境,從而頓悟,而後力挽狂瀾,剿滅土著,他們所有人都將萬劫不復。
在那一戰中,原本古三清被林天親手殺死,不過千鈞一髮間,他施展本命仙法一氣化三清,瞬間分出一清並將仙魂無聲無息間納入其中,而後以土遁之法自地下遁走,神不知鬼不覺,從而避過生死大劫。
這一點連林天都不知曉,所有人都以爲古三清已經魂歸寂滅,羅青青亦是如此。
這些時日,她失魂落魄,真的宛若行屍走肉一樣,她的痛苦絲毫不比古三清的父親少。
她與古三清青梅竹馬,相互愛慕,幾乎形影不離,古三清可以說是她最親近的人之一。對於當日古三清的背叛,對於他的死,她無法接受,這對她宛若晴天霹靂,她的內心世界幾乎崩塌。
而在進入仙靈山後,敏銳的靈覺使她感覺到了古三清的存在。他雖不曾現身,但卻像是幽靈一樣始終守護在她身周,護她周全。
於是她的心開始泛起了漣漪,世界中出現了光亮。她開始變得剛強起來,前所未有地剛強,只爲了有朝一日能夠當面質問他。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當初他爲什麼要那樣做?
終於,她迎來了這一日。
“爲什麼?”羅青青抽泣着質問道,“你爲什麼要那樣做?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
隨着言語,她的情緒再次被調動了起來,顯得甚爲激動,近乎歇斯底里。這一刻,她已經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了。
呼呼!
這方天地,只有微弱的風聲,格外寂靜,靜到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良久,古三清都不曾言語,他只是低垂着頭顱靜靜地看着地面。似乎是在準備着措辭,又似乎是不打算作答。
“爲什麼?爲什麼?”
“你回答我!”
羅青青更加瘋狂了起來,她近乎咆哮道。此刻的她絲毫不復一名高高在上的仙人模樣,而是脆弱不堪。
甚至,她的身形都顫顫巍巍,劇烈地搖晃着,像一名步入晚年的老嫗一樣,即將跌倒在地。
“青青!”見狀,古三清心切地道。他若風一樣,飛至羅青青面前,伸手將其扶住。
“不要碰我!”肌體相觸,羅青青一把將其推開,而後扶在身旁一株粗大的紫竹上,這才穩住了身形。
“怎麼不說話?你回答我啊?”羅青青再次咆哮。
“青青,你不要這樣,我回答你。”古三清做出了決斷。
聞言,羅青青的情緒也稍稍穩定下來,她緊緊地盯着古三清,期盼着可以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樣他們還可以像從前那樣。
古三清頓了頓,隨即開口道:“爲了變強,我要無敵的力量,我要世間稱尊,我要無敵天下。屍仙一族可以給我想要的東西,而我現在已經得到,終有一天,這天下,這片山河大地,這整個羣仙大世界,都將屬於我,所有人都將匍匐在我的腳下,聽我號令,唯我獨尊。”
古三清捏着拳頭,眼眸中閃爍着的光芒無比璀璨,那是熾熱興奮與瘋狂的光芒,他似乎看到了那一天的到來,欣喜若狂。
“混蛋,你簡直是個混蛋!”羅青青狠狠地咒罵道,這是她第一次言辭這般犀利,愛之切,恨之深,羅青青的期盼破滅了。
古三清皺起了眉頭,揉作一團,他很是不解,羅青青的話語像是一盆冷水般澆灌在他的頭上,令他透心地冰涼。
那些人不理解他,他不在意,更不會奢望,可他與青青自幼生活在一起,親密無間,是最親近的人,他以爲她可以理解他,不想現實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事實上,他心中已經有所預料了,否則不會等到現在才現身,可他還是奢望着青青可以理解他。
“青青,你一定要理解我。”古三清鄭重道,自那一日過後,他心中最放不下的是羅青青,最希望可以理解他的那個人亦是羅青青。
若是這樣,便是舉世皆敵又如何?
“古三清,你真是個混蛋,我羅青青真是瞎了眼,看錯了你。”羅青青無力地道,她的眼淚再次止不住地落下,“這就是你選擇背叛的原因麼?呵呵,天下無敵,真是可笑。”
羅青青帶着憐憫的目光望向古三清,像是在看着一隻可憐蟲一樣。
被這種眸光盯着,古三清頓時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即便這種眸光是來自於羅青青。
“你想過那些無辜的生命麼?你想過你父親的感受麼?你想過我的感受麼?”羅青青嘶吼道,她打破頭顱也不曾想到古三清選擇背叛的理由竟如此荒謬。
古三清沒有回答,事實上他想過,可他無法抵抗來自力量的誘惑,那對他是致命的。
“青青,”古三清開口道,他不打算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他相信時間可以化解一切,“不管怎麼樣,我對你的感情始終不會變,我還是從前那個我,那個永遠愛你的古三清。”
古三清望向羅青青,眼眸中透露着愛意,那是毫不掩飾的,任何人都看得出來。
“呵呵!是麼?”羅青青輕笑,但卻很冷,皮笑肉不笑,“爲了力量,你可以選擇背叛,可以不擇手段,可以不計後果,怎麼會對我始終如一呢?”
羅青青顯然不會相信。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古三清留下一句話,言畢後轉身離去,他堅信時間的力量可以化解一切。
“爲什麼?爲什麼上天要這樣對我?……”羅青青虛弱地扶着紫竹,揚天咆哮,帶着悲憤。
半晌後,她抹乾淚水,掩藏虛弱,重新變得剛強起來。
……
林天與林雪兒行進得很慢,他們只爲觀光與賞景,不問其它。仙靈山與外界有很多相似之處,卻亦有不同,這裡像是另外一片天地一樣,有着獨屬於此地的特殊,具有一種別樣的風采,這在外界很難看到。
林天與林雪兒逛遍了這片山河大地,幾乎每一處都留有他們的足跡,可謂是無所不至。
這段時日,二人完全沉浸其間,像是在做夢,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甚至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這種生活日復一日,時間一點一滴地逝去,不過對他們而言,卻快得離譜。
轉眼間,已逝去了半個春秋。
在此期間,發生了很多。一路行來,除卻觀景外,他們的眼前,俱是鬥爭與殺戮,戰火連天,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對此,他們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靜靜地看着這一切,不參與,不理會,不插手,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當然,也會有不開眼的仙人對他們打家劫舍,鬥爭了多半年,能夠活下來的仙人自然不會囊中羞澀,不過那結局自然可想而知。
不管對方有多少人,有多麼強大,結局從來不曾發生過改變。
期間,他們自身的實力也大有提升。在每日大約百顆左右升靈石的餵養之下,林天仙靈的靈性與日俱增。
在大約三個月左右時,他的仙靈便具備了學習模仿的能力,可以模仿着學習一些簡單的術法。
林天與仙靈共用一個仙魂,他每日都會在魂臺中爲仙靈演示一門簡單的術法,反反覆覆,不厭其煩地演示,將其中的關某些鍵之處傾囊相授,直至其學會。
他們心意相通,溝通起來很容易。而仙靈也跟着林天每日於仙海中模仿着練習,日復一日,直至成功。
仙靈雖智慧不高,但所謂熟能生巧,它靠着這種千萬次地練習,可以將這所有一切形成一種本能,從而習會。
若是一般的人,潛力有限,即便是練習千萬遍,或許也不會有所成就。不過仙靈則不同,它在天地的作用之下,蘊育百年而生,有着無與倫比的潛力與天賦,不同凡響。
這種簡單的術法雖然還不能幫助林天絲毫,但它現今還只是一個幼嬰,還遠遠沒有成長起來,林天是要開發它的潛力,挖掘出它身體潛藏的寶藏。
照着這種成長速度,假以時日,無疑他是林天的一大助力,將幫上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