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通道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賽場的喧鬧聲傳進了我的耳朵裡,讓我逐漸放下了心。
就在這時,李維斯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一則陌生來電佔據了整個屏幕,他看了我一眼,隨即接了這個電話。
“安德列瑟先生,對,我在斯臺普斯中心等着你,我會派人去接你的。你現在在大門口?好的,我知道了,會有一個黑人保潔員來找你的,他叫吉姆,對,吉姆。”
李維斯掛斷了電話,他轉頭看着我,臉色凝重,他朝我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輕輕地說了一聲加油。
我點了點頭,隨即站了起來,拿起身邊的保潔工具,慢慢地按照原路返回,10分鐘後,我來到了斯臺普斯中心的大門口,只用了一秒鐘,我就找到了安德列瑟。
安德列瑟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他穿着一身名牌西裝,但是西褲顯然太短,只到了他的腳踝。他的雙手各戴着一直勞力士手錶,彷彿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有錢人。
我走到安德列瑟的身邊,朝他脫帽敬禮,他看着我,厭惡的目光一閃而過,隨後也向我稍稍鞠躬。
“我是吉姆,安德烈先生讓我來接你過去。”
安德列瑟並沒有回答,他只是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我重新拿起保潔工具,帶着他一起走進斯塔普斯中心。
安德列瑟跟在我的身後,我不時地朝後看去,他一直在張望着四周,如果有穿得比較清涼的女孩子走過去,他的目光就會一直釘在她的身上。
登徒浪子!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突然冒出了這個詞。不過現在還是任務要緊,我假裝沒有看見,默默地引着他來到了通道內,李維斯已經站在了通道的中間,背對着我們。
“安德列瑟先生,真的是好久不見了,上一次見你,我還是在總部酒會的時候。”
李維斯轉過身來,朝我揮了揮手,我脫帽敬禮之後,走到了拐角處的門口,由於角度的關係,安德列瑟看不見我,而我卻能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
“安德烈先生,我這一次來,只是想代總部問問你,你是不是有背叛的意思?
總部選你當美洲虎的首領,看重的就是你這個人的能力出衆,但如果你真的想背叛猛虎,那麼總部也不會因爲愛惜人才,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安德列瑟摘下了手腕上的勞力士手錶,揭開了錶殼,從我的這個角度看去,那個錶殼分明就是一個瞄準鏡,而錶帶下,竟然隱藏着一個彈出式的扳機!
李維斯笑了笑,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安德列瑟卻一點也沒有放下手錶的意思。
“安德列瑟,我不知道總部是在哪裡得到這個消息的,但是總部肯定知道,現在的猛虎三部分立,我們美洲虎自成門戶,總部早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威信。
所以所謂的背叛,也不過是總部爲了不想讓猛虎徹底分裂,所以先想在美洲虎下手,殺了我,控制美洲虎,這樣就算歐洲虎強勢反撲,憑藉亞洲虎和美洲虎的實力,也不會馬上被打敗。”
安德列瑟握着手錶的手有些顫抖,似乎李維斯說的話擊中了他的內心,但李維斯爲什麼會知道這麼多,難道都是安德烈告訴他的?
“安德烈,所以你就是真的想背叛總部,和歐洲虎合作?”
安德列瑟的手真的在顫抖!我馬上掏出了腰間的手槍,無聲地上了膛之後,瞄準身前的安德列瑟。
“不不不,我怎麼會這麼傻,竟然會和歐洲虎合作?我只想偏安一隅,你們亞洲虎和歐洲虎自相殘殺去,我不想管,我也不會和任何一方合作,我安德烈不是一個好戰的人。”
李維斯逐漸放下了自己的手,賽場的喧鬧聲在這一刻達到頂峰,我和安德列瑟在這一刻同時開了槍!但後者的子彈卻被李維斯躲了過去,而我的子彈卻徑直地射穿了安德里瑟的心臟。
安德列瑟瞬間倒下,即便加了消音器,開槍的聲音依然暫時摧毀了我的聽覺,不過因爲賽場的喧鬧聲,槍聲被完美地掩蓋了下去。
李維斯馬上跑到了安德列瑟的身邊,他看着逐漸失去生機的他,撕掉了臉上的僞裝。
“你——你——你不是安德烈!你是李維斯!”
安德列瑟很吃驚,他吃力地轉頭看着我,我也撕掉了臉上的僞裝,當他看見我的時候,臉上卻突然揚起了一抹笑容。
“沒想到,我死前還能看見李維斯和顧洛,也算是我的榮幸!怪不得安德烈要讓我來斯臺普斯中心,怪不得啊!”
李維斯用手壓下了安德列瑟的眼皮,把他平放在地上,我看着李維斯,後者也擡頭看着我,沾滿鮮血的左手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但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我衝到了李維斯的面前,他脫下了自己的制服,用它擦掉了手上的血跡,我看着他,長舒了一口氣。
“你爲什麼會知道那麼多,都是安德烈告訴你的嗎?”
李維斯的動作瞬間停止,他擡頭看着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安德烈從來沒有告訴我這些,都是我猜出來的,雖然我可能猜的不太對,但我總算是把猛虎之間的關係搞清楚了。”
李維斯用自己的制服蓋住了安德列瑟的屍體,我看着他身後趕來的人們,他們都穿着各式各樣的制服,有些甚至只是觀衆,我看着其中的一個看上去不滿18歲的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看着我,對着我笑了笑,隨後看着那些人包裹好安德列瑟的屍體,清洗完地板之後,馬上離開了我的視線。
“你知道那個女孩子的父母是誰嗎?”
李維斯也看着那個離去的女孩子,我看着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他輕笑了一聲,但笑聲中卻摻雜着幾分悲涼。
“她才16歲,她的父母都是被猛虎暗殺的商人,沒有什麼理由,就只是妨礙到了猛虎的一些行動,就幾乎殺了全家,她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嬰兒,被她僥倖逃出來的保姆送到了孤兒院。
那個孤兒院,是王叔專門爲了培養重案一組的成員建設的,所以等她長大了,自然而然地也就成爲重案一組的成員。她沒了父母,也沒有朋友,這個世界只有她自己。”
李維斯看着已經逐漸歸於平靜的通道,無力地搖了搖頭。
“猛虎,繁星,這些國際犯罪組織的罪行你根本想象不到,不是簡單地殺人放火,如果這麼簡單,普通的警察就夠用了。像她那樣的女孩子,已經算幸運了。更多的,還是被殺了。”
李維斯看着手中的面具,他的臉上第一次落下了眼淚。
“老顧,千萬不要因爲殺了一個還是兩個猛虎的成員,就感覺自己手裡不乾淨。這個世界上的有些人,讓他死,反而是對他們人生的一種赦免。”
我看着李維斯,他放好了面具,擦去臉上的眼淚後,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不知道爲什麼,當我每每迷茫的時候,李維斯總能狠狠地打我一個巴掌,讓我清醒起來。
“猛虎內部自相殘殺,對我們是一個機會,我們現在不是委曲求全,是在等待着一個時機,等待着讓我們能夠剿滅猛虎的時機。老顧,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殺人和等待!”
我看着李維斯湛藍的眸子,我彷彿從裡面看見了真正的星辰和大海。
我和李維斯回到了後門的車裡,司機馬上啓動了車,載着我們來到了一座別墅前,安德烈已經在門口等着我們了。
“歡迎,歡迎!沒想到你們這一次,竟然這麼快就解決了一個人,真的是讓我很吃驚,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你們能夠成爲重案一組的未來了。”
我看着面前的安德烈,擠出了一個笑容,李維斯則顯得非常平靜,他和安德烈握手之後,我們一起進入了安德烈的別墅裡。
別墅的客廳裡已經擺上了紅茶和甜點,我和李維斯坐在了一起,安德烈則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安德列瑟並不聰明,所以我們能夠很輕鬆地殺了他,不過之後的暗殺對象,可能就需要費一點工夫了,希望安德烈先生你能夠大力支持我們。”
安德烈點了點頭,他隨後招了招手,一名女僕走了過來,她的手上抱着一隻皮箱,安德烈親自打開了那隻箱子,裡面一半是一堆支票,一半是一份花名冊。
“這裡面的錢,是我的一點心意,也算是幫助重案一組的復興,一共是20億美元,支票是通用的,你們可以隨時去取。這本花名冊呢,是現在猛虎內部中所有重案一組的間諜的名字。”
安德烈把那本花名冊遞給了我們,我看了一眼李維斯,他顯得非常平靜,但耳後的冷汗卻是密密麻麻的。
“我本來想殺了他們的,但既然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這些人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你們每殺掉一個人,我就放一頁紙的人質,這應該很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