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公路上疾馳着,我看着面前的李維斯,他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夠見到他的笑容。
李維斯在學生冊上找到了一個居住在北海道的學生,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10年,但如果能夠找到他,對於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有着巨大的幫助。
出租車停在了一棟居民樓面前,我看着面前還不算破舊的樓,心裡暗想裡面應該有人吧?於是我們走下了車,來到了那棟居民樓前,李維斯按響了門鈴。
裡面很快傳來了一陣男聲,這讓我鬆了一大口氣。李維斯讓井上一雄作爲翻譯,翻譯着自己說的話。
“請問這裡是村上田的家嗎?我們是警察,想要問他一點問題,不過你可以放心,這個案子和你們無關。”
李維斯看着面前的居民樓,焦急地等待着門鈴那頭的回覆,過了一會兒,門鈴那頭就傳來了一陣男聲。
“村上說自己願意被你們問問題,但是請你們保證,這些問題答完,他不會無緣無故被警察關進監獄裡。”
李維斯苦笑了一聲,隨即說了一聲好,大門終於被打開了,我們幾個人走了進去,已經有一個穿着圍裙的家庭婦女打開了房門,在那裡等着我們。
我們走了過去,向那個家庭婦女鞠了一躬,她也向我們鞠了一躬,她引着我們來到了二樓,而後輕輕地敲了敲臥室的門。
一個男人打開了門,我看着穿着睡衣的他,留着有些長的頭髮,臉上帶着一副眼鏡,五官雖然很普通,但卻非常協調,讓他看起來並不醜。
他應該就是村上田了,我看着足有175cm的他,和他握了握手,其他人也一一向他握了握手。
那名家庭婦女看見我們握手之後,說自己還需要去燒飯,隨即下樓去往廚房。我們被村上田引進了臥室裡,我看着周圍貼滿了海報的牆壁,上面都是一些動漫人物。
看來村上田應該是一位二次元愛好者,他引着我們來到了臥室的中間,而後坐了下來。臥室雖然不大,但是足夠我們全部圍坐在一起的了。
“不知道——你們要問我什麼問題?你們說你們是警察,這是真的嗎?能給我看一看你們的警官證嗎?”
村上田對我們似乎有一點防備,井上一雄馬上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他看過之後才終於放下了心。
“我剛剛聽門鈴裡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可是開門的竟然是一個女人,那個聲音是你的嗎?”
李維斯看着村上田,後者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從自己的牀底下掏出了一個和大門上一模一樣的門鈴。
“我把門鈴重新改裝了一下,讓所有人的聲音都可以變成那種聲音,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是老人還是小孩子,只要說話了,就會變成那種聲音,也算是一種保護吧。”
李維斯接過了村上田遞過來的門鈴,他仔仔細細地看了內部的結構,臉上露出了讚歎不已的表情,看來他的改裝的確非常專業,我剛剛都沒有聽出來這是僞造出來的聲音。
“好了,接下來我就要開始問你問題了,請務必要誠實回答我,這個問題牽涉到的人比較久遠,是你在小學裡的同學。”
李維斯看着村上田,他的臉上有些疑惑,但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讓李維斯繼續問下去。
“你還記得你小學裡有一個同學嗎?她叫中田惠子。”
村上田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遲疑了一會兒,思考了幾分鐘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有一點印象,但不是非常熟悉。我記得這個女孩子長得很漂亮,腦子也很聰明,但是其它的就有些模糊了,你可以繼續問下去,我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來一點。”
村上田的回答讓我的心有揪了起來,我看着面前的李維斯,他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慌張,他只是拿出了紙和筆,像之前一樣記錄下了村上田說的話。
“你先說一下你印象裡的中田惠子吧,能記得起來多少,就說多少,千萬不要有隱瞞的。”
李維斯看着面前的村上田,我也掏出了紙和筆,記錄下後者說的話,之後能和李維斯比對一下,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惠子在我腦子裡好像一直都是好學生,因爲我那個時候去東京小學讀書,然後初中和高中就回到北海道了,現在大學畢業了之後,沒事兒就在家裡搞搞小玩意兒。
但是惠子在5年級的時候,年級裡就有一點閒言碎語了,但都不是那些學生說出來的,而是一些老師和工人。他們說惠子很不要臉,竟然小小年紀去做不正當的工作。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這件事情,因爲那個時候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我偶然之間聽見了,我之後去向惠子問了這件事,她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隨她們去吧。’
那個時候惠子是我們班的紅人,誰都願意和她一起玩,所以我之後也就把這件事放在了一邊,沒再去想,不過現在想一想,也比較恐怖。
惠子的學習一直很好,每一次都是年級第一或者第二,所以我們都很崇拜她。到了6年級下半學期的時候,她突然轉走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不過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爸媽打她罵她的場景,我有一次本來想找她去玩的,但是我卻看到她的爸媽狠狠地在打她,把她的褲子脫了下來,狠狠地用皮帶打她的屁股。
那個時候,惠子的家很大,所以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她爸媽就在那裡打她的,我只要從大門一張望,就可以看到了。所以我那一次馬上就溜掉了,後來再也沒有去過。
等惠子轉學了之後,我們也就這麼過了下去,等小學考試完,我們上了初中之後,互相就不聯繫了,我也很久沒有見過他們了。不過就算現在見到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惠子給我留下的印象就這麼多,因爲我已經記不清1年級到4年級之間發生的事兒了,我只能從5年級開始說。希望我說的這些對你們有用。”
我看着面前的李維斯,等他記完最後一句話後,我也正好寫完。他對村上田說了一聲謝謝,把筆記本翻到了下一頁。
“謝謝,你的話對我們的幫助很大。我現在想問一下,你還記不記得你有一個同學,他叫松下彥,是一箇中國人。”
村上田又思考了很久,才輕輕地點了點頭,看着他的表情,他對何彥似乎並不熟悉。
“松下彥啊,我記得一點點,但不是太多,因爲我在上小學的時候,很少和他說過話,而且他的日語也不好,和他說話其實很費勁,但我對他還是有一點點印象的。
他和惠子是很好的朋友,現在應該也保持着聯絡吧。反正在小學的時候,惠子的身邊一直都有他,惠子教他說日語,幫他輔導功課,在我的印象裡,也只有松下彥有這種待遇。
他對惠子好像瞭解得也很深,他也好像一直去惠子的家裡玩,後來惠子轉學的事情,還是他跟我們說的,但是沒有告訴我們原因是什麼,但他肯定知道。
對於松下彥這個人的印象,我就只有這點了,他本來就屬於沉默寡言的那一種,到了5年級的時候,才願意和我們說一會兒話,然後我們考完試之後,也就不聯繫了。但他這個人的成績還是不錯的,所以之後考上了東京一所不錯的初中。”
村上田的話到此爲止,我看着面前的他,暗暗長舒了一口氣,現在我們又多掌握了一個情報,明明中田惠子的成績那麼好,爲什麼她的父母還要打罵她呢?
難道中田惠子真的在很小的時候,就做了那種不光彩的工作?這個問題需要證據來證明,現在的焦點,還是在中田惠子身上,搞清楚了她的過去,也許就能找到一點線索。
我看着面前的李維斯,他記錄完了村上田說的話之後,馬上站了起來,向他鞠了一躬。我們也站了起來,向村上田說了一聲謝謝後,一起離開了他的家。
李維斯走在小路上,低頭沉思着什麼,他突然轉頭看着我,之後又轉了回去,這讓我感覺到有些奇怪。
我看着面前的李維斯,他是不是在思考着最後的真相?但是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還不足以讓我們推斷出最後的真相來,即便李維斯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做到。
“我們先回到東京去吧,他們的同學主要集中在那裡,不過我還是想先去東京大學一趟,問一下那個時候曾經教過中田惠子的教授,還有她的那些同學們。”
我看着面前的李維斯,他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我們走到了街口,揮手叫來了兩輛出租車後,乘車去往了北海道機場,我們的飛機已經在那裡等着我們了。
我看着一路上的風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剛剛來到北海道,瞬間又要回到東京,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