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哥哥,等我大學畢業了,我能也去給你工作嗎?”
飯後,見陸陽要走,陸妮妮有些扭扭捏捏的來到他跟前。
“二妮,你連大學都還沒考上,怎麼就想着大學以後的工作了?”
陸陽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這位小堂妹。
大概是她大哥大嫂幫自己吹的一下太多了,眼下的這小堂妹,簡直活脫脫的就是自己的小迷妹一枚,都還沒去上大學,就已經考慮四年以後,大學畢業,要來給自己這位資本家打工了,等不及了似的,要接受剝削,這會不會也有些太早了?
有道是“等閒識得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陸陽也只當他是在童言無忌,並沒當真,畢竟眼下對方還沒開始上大學,等到真正開始上大學,到了大城市以後,見識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比如說真的能夠學有所成的話,到時候世界500強有那麼多可供選擇,怕是也未必還能再記得住今天所說過的話。
當然,對方如果能真的始終如一,自己也會大開方便之門,表示歡迎,然後好好培養對方,給這位小堂妹她一個今生都不敢想象的前程。
陸妮妮不敢擡起頭來看陸陽,兩隻粉嫩又纖細的手抓着自己的衣服下邊角,低着頭,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我想……陸陽哥哥,你能不能讓我先暫時跟着你,給你臨時當幾天秘書。”
Why?
陸陽以爲自己聽錯了。
見這丫頭低着頭,越來越緊張,再搓下去,怕是這身棉襖的衣服邊角就要開線了。
於是好奇的道:“你怎麼想的?”
他現在身邊確實少了一位秘書,但也只是暫時的,上一任秘書可還沒有辭職,不出所料,人家過幾天就要忙活完了,然後繼續回來給自己幹秘書。
那位可是自己大姨子的好閨蜜,好同學,貨真價實的北大高材生,也是自己的大侄女,對,現在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大侄女了。
誰叫,自己已經睡過她小姨了呢?
許思琪前幾日還在給陸陽這位老闆打電話訴苦,說是現在這份工作不好乾,她媽,她三舅,整天現在都在纏她,她媽當然是纏她,追問她,什麼時候實現當初年前的承諾,給他們省電視臺投廣告,而她三舅自然是纏她,追問她,那約定好的5年內5000萬的後續投資,什麼時候能到位?
可笑話。
她哪知道?
她只是個工具人,好吧?
所以被纏的有些受不了了,她便打電話來找陸陽訴苦,說是一天也不想在家裡待了,再待下去,她怕她會被她媽還有她三舅逼瘋。
而陸陽也已經給了她答覆,讓她再堅持幾天,最多等過完元宵節,自己就會去省城與她匯合,帶上她這個貼身秘書,去談一樁真正的大買賣。
陸妮妮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擡起頭來,可纔看了一眼身邊的這位大哥哥。
她又低下了頭,有些氣餒道:“我哥說,我膽子太小了,那我一個人孤身以後去上大學,在陌生的城市裡面會被人欺負,讓我,讓我給你當幾天秘書,練練膽子,七天,不,三天,只要三天就行。”
距離她寒假結束也確實沒幾天了。
陸陽點了點頭,索性也就答應了下來:“那行吧,我在昭縣的這幾天,二妮妹妹你就跟着我吧,見見世面也好。”
安撫住這個已經都快要緊張的急哭了的小堂妹。
陸陽眼神四處張望,隨即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手裡面提着幾隻野味,剛從廚房裡面鑽出來送自己的大狗熊。
“那個,陽子你瞅瞅,可都是好貨這些,我爺去年一個冬季下的套子,都被這些笨傢伙給撞上了,你帶回去給嫂子,還有咱小侄女,好好補補,打打牙祭,嘿嘿。”
大軍一臉尬笑,自知理虧。
說完了以後,又習慣性的想伸手去撓撓自己後腦勺。
陸陽白了他一眼:“東西你先留着吧,我那別墅又沒生火,免得放壞了,或者被貓狗給叼走了,我還要過幾天才有時間回一趟市裡。”
說完扭頭就走。
“得了,那我不送你了,我幫你把它們掛到我爺柴火屋去,趁着這兩天有時間,再多過兩道果木煙氣,保管你拿回去怎麼放也不會壞,嘿嘿,而且吃起來還會更香哦。”
大軍樂和和地,拿着手裡面的幾隻野味,又扭頭去了隔壁的柴火屋。
陸陽搖了搖頭。
誰說莽漢子就只知道莽?人家多聰明,這不也有膽大心細的時候?練膽是假,怕是讓二妮妹子到自己跟前來多眼熟眼熟,提前佔個坑纔是真的吧?
現在才高中,就能給我幹秘書,將來一旦大學畢業,那還得了?
“二妮,上車,還愣着幹什麼?”
“啊,來了來了。”
陸陽已經上車,搖下車窗,上下打量着飛奔過來氣喘吁吁的姑娘道:“就這身衣服吧,不用換了,去準備一支鋼筆,還有筆記本,下午我要去開一個很重要的會,你不需要說話,只需要帶上你的筆,還有本子,把會議內容全記下來就行,這是你今天的工作。”
既然要練膽。
那陸陽可就要認真了,下午的礦務公司股東會,也是一次年度總結會,一共分兩場,頭一場董事局股東會,人不多,也就頂天10來個人,但是第二場年度總結會議,會在大禮堂召開,估計來的人應該不會少於四五百人,到時候這膽小的妹子,站在主席臺自己的身後,也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這麼多雙眼睛的好奇。
陸陽怪趣味的在心裡面想道。
下午3點。
已經開完了董事局會議的陸陽,帶着像小學生一樣,走着鴿子步的新上任秘書,來到了礦務公司的工人大禮堂。
此時能容納1000人的大禮堂已經烏壓壓站滿了人頭。
陸陽一邊昂首挺胸朝主席臺走去,一邊輕聲,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得清的聲音道:“緊張嗎?你要是緊張,趁着現在還沒開始上臺,你可以不去,先去車裡等我。”
陸妮妮緊緊跟在他身後,聞言以後搖了搖頭。
緊張?
當然緊張。
她太緊張了。
緊張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走路了,左手和左腳,右手和右腳,明顯在同步擺動,一點都不協調,可讓她退縮,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
她不敢。
爺爺教育過她還有他哥,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輕易答應,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例外。
她咬着牙,儘量控制着自己的心理恐懼,不讓自己的身體發抖,然後總算堅持到了最後。
當陸陽哥哥在主席臺坐下。
她也趕緊將自己的身體藏在陸陽哥哥的身後,就像在上課的時候聽老師講課一樣,拿出筆和本子,端正的準備做接下來的記錄。
“記住,你要待會兒覺得人太多,那你就別擡頭,不去看臺下的人,只要帶上你的耳朵,聽清楚主席臺上這些人發言的聲音就行。”
“陸陽哥哥說的對,我不看,我不看,前面沒人,對,前面是空氣,一個人也沒有。”
明明主席臺下面坐着幾百人,而且紛紛在小聲議論,聲音嘈雜到即使大禮堂外面也包聽得到。
可她卻腦子裡面此刻一片空白,拼命的在試圖催眠自己,按照陸陽哥哥所教的方法,試圖麻痹自己,讓她自己忘記掉恐懼還有緊張。
首先上臺發言的是經過下午董事局討論並選舉產生的新任礦務公司總經理趙實。
至於廠長這個稱呼,目前來看,已經即將成爲過去時。
代表着一箇舊的時代過去,新的時代到來。
不過趙實的臉上也沒有多少喜色。
因爲隨着今天的董事局召開,政府代表這邊,包括國營煤礦代表這邊,共同都帶來了一份上面所傳達的文件。
即刻起取消礦務公司員工在國營煤礦一切現有編制。
也就是說,吃雙響,他們這些人,領雙份工資的時代也結束了。
而且更痛心的是沒有給他們任何多餘選擇,就這麼把他們這些礦務公司的中高層領導的編制都給取消了。
你說能不讓人痛心嗎?
這好歹也是一份鐵飯碗,可如今說沒就沒了,當然,若你讓他們再回到下坡路的國營廠去,去領那份死工資,他們也未必願意。
畢竟如今的礦務公司可是蒸蒸日上。
產量年年攀升。
“唉,如今沒有了編制,怕是礦裡護礦隊的持槍權也會被上級領導收回,我這個總經理新上任,但是說起權力來,恐怕還會不如以前的副廠長,我這次真是搬起石頭來砸到自己腳了,悔不當初,早知道就不該衝動,應該先通知陸老闆,然後謀定以後,纔去抓人。”
悔的有些腸子都青了的趙實上臺。
先照本宣科,唸了一通去年的採煤數據,以及售煤數據,立足過去,展望明天,在許諾一些比如加工資等若干好處以後,帶着現有的新上臺的新一代領導班子,朝着臺下的所有聽到今年會加工資,正拼命鼓掌的工人同志們來個鞠躬。
會議到了這裡。
接下來就輪到了去年的優秀工人同志們上臺來領獎了。
順便再來個獲獎感言。
至於陸陽這些董事局成員,大股東們,或者大股東們的代表,坐到主席臺上來,也不過是來亮個相而已,他們可沒有準備什麼發言稿,也不會去搶了趙實這些上臺的新一任礦務公司領導班子們的風頭。
畢竟掙錢還是得低調。
如果都要輪到他們這些人來發言,來安撫這些礦裡面的工友們,那還需要像趙實他們這些職業經理人幹什麼?
沒錯,陸陽給他們的定位,從今以後就是職業經理人,好好給自己這些大股東們幹活。
至於管理層持股就別想了。
倒是要是乾的好的話,今後獎勵一點,且只有年底分紅權的內部股票,也不是不行,還得看他們這些人的表現。
陸陽帶着小堂妹陸妮妮走出大禮堂。
身後飛快的追上來一人。
“老村支書,你這是老當力壯啊!”
沒錯,來人正是老村支書,壯壯同學他爹。
“別提了,我坐你的車下去,順便找你有點事情。”
老村支書欲言又止,衝陸陽苦笑的說道。
然後也不等陸陽拒絕。
拉開這輛大奔的後車門就彎腰坐了進去。
陸陽也由他。
上了車以後扭頭笑道:“是我老丈人找你了吧?”
殷老漢想拿下村集體的這一部分礦務公司股權,除了找他的這位族叔以外,陸陽想不出還能去再找誰。
老村支書此刻滿臉已經都被寫上了“無奈”兩個字,他也照實說道:“你那個老丈人胃口可不小,我原先以爲他只是個老實巴結的人,走了狗屎運纔有了現在的這份身家,也是因爲狗屎運,纔有了你這麼一位有出息的女婿。
可你瞧瞧,自從他生了兒子以後,現在做事已經越來越強勢,今天找上門來,一口氣就想吃下村集體在這家礦務公司裡的全部股權,搞得我現在是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陸陽纔不信他,嘿嘿笑道:“老村支書,你可是在咱村子裡面掌了20年的權,沒人能動搖你的村支書位置,蛐蛐我一個老丈人,他要,你難道就給他?你若不想賣,你完全可以不搭理他嘛。”
老村支書聽完了又苦笑道:“若是真能這樣就好了,只是你那老丈人開價不低,而且他來之前,已經提前人,咱村子裡面也不只是他想買,也有的是人想趁着價錢高,賣出這一部分的集體股份,先套現把錢拿到手裡面再說,他們這一幫人一起來,幫着你那老丈人說話,你說我能夠就這麼一口拒絕嗎?”
陸陽一聽樂了。
老丈人居然還有這等打算,難怪非得從自己手上搞錢,哪怕是劃清界限,從此自己這個女婿恩怨分明都在所不惜。
可是這種事情,自己有必要插手嗎?
好像也沒必要吧?
陸陽於是又樂呵呵道:“那我就沒辦法了,我那老丈人現在可是已經同我劃清界限,現在他是他,我是我,老村支書你來找我,想讓我勸勸他,怕也是找錯人落,依我看,你要是實在不行,就把股權都賣給他得了。”
村支書立馬坐在車後排搖頭,一張老臉嚴肅的道:“絕對不行,至少不能全都賣給你老丈人,村民中有人鼠目寸光,但是我老頭子可沒有鼠目寸光,今天要是把它們給賣了,哪怕是即使有溢價了幾倍也不止,但一但將來等這一部分股權更值錢了,村民中又難免會有人嘮叨,說是我老頭子在以權謀私,唉,我老頭子也很爲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