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大伯出殯【3000】
面對陸陽的轉移話題。
老丈母孃馬秀蘭起身,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道:“這人一旦老了,就吃不了太油膩的東西,尤其是清晨,適合吃一些清淡一點的,更有利於健康。行了,你去吧,待會別趕不上飯,別忘了舉祭也有你的份,至於明月這丫頭,待會兒我們給她留點吃的,會叫她起來,你就不用再特意跑一趟了。”
她也心疼女兒。
這新婚燕爾的,又是女婿剛出差回來,誰知道昨晚上是折騰到幾點睡?
這老頭子沒點眼力勁,她這個做孃的不能沒有。
“伱,把手擡一下,吃吃吃,就知道吃,看看你這桌上掉的渣,還不快把它一口喝了?”
老丈人懵了。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又挨訓?
他每天早上吃飯的習慣都是這樣,不管是饃饃,包子,還是餅,都喜歡吃一口,然後沾點碟子裡的剁辣椒醬,又再吃一口,又再沾醬,又再吃……
不然幹吃沒法下嚥。
至於沖泡好的麥乳精,那是純純用來解渴的。
本身他其實喜歡喝早酒。
自從開上了女婿賣給的二手大貨車,女婿就經常在飯桌上提醒說,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不然容易出交通事故,所謂司機一杯酒,親人兩行淚。
這話說了沒幾天後。
家裡的這黃臉婆,就不再允許他早上喝早酒了。
“起開。”
見這老東西還愣着。
老丈母孃又發火了,收拾完了自己身前的碗筷,就欲來搶他手裡面還沒吃完的碗筷。
那可不行。
護食的老丈人慌忙起身,拿起桌上碗裡的兩個半還沒吃完的饃饃,沾上另一個碗裡的剁辣椒醬。
匆忙往後退。
定眼一看,發現桌上的麥乳精還有一小半杯沒有喝完。
而黃臉婆又才只收走了自己的碗碟。
連忙騰出一隻手。
把右手捏着的半個大饃饃,像是囫圇吞棗一般的把它塞進嘴裡面,然後搶救似的上前,把自己的半杯麥乳精奪了回來。
“咕咕,咕咕。。。。”
就着滿嘴的饃饃灌進肚子裡面。
還回去杯子。
拿着還沒有來得及吃的兩個饃饃就開溜。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那個,我先去廠裡了,安排點事情。”
“出殯這事,給你大伯送行,就讓你老丈母孃代表老殷家,帶着你媳婦兒一起去吧,我這裡實在走不開。”
跑進院子裡。
殷老漢就開始吆喝。
第一段話,毫無疑問,是衝着家裡的黃臉婆說的。
第二段話,是衝着陸陽說的。
然後又不等這屋子裡的人回答他,外面院子裡就已經傳來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陸陽老丈母孃邊收拾着碗筷,邊對陸陽歉意道:“你看你這岳父,就知道廠裡忙,廠裡忙,好歹也是你大伯出殯,抽出半天時間來,送送,怎麼了?女婿,你放心,我待會收拾收拾,就去廠裡說說他。”
陸陽沒當真。
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媽,爸他忙,就讓他忙去吧,有你和明月去留夠了,我先走了媽,那邊可能要開始舉祭了。”
一邊說着,一邊往外面走去。
陸陽老丈母孃搖了搖頭,也沒勉強,她也就這麼隨嘴一說。
把碗筷都收拾好了,放進廚房裡面,洗了手,把手上的水漬擦乾淨,然後轉到堂屋,本想要去敲女兒女婿住的裡屋的房門,可想了下,還是隻輕輕的把房門給推開。
儘量沒有弄出動靜來。
然後就見到屋子裡面,雖然沒有想象中的狼藉,可是空氣裡的味道還是不那麼好聞,女兒也是像只小懶貓一樣睡在牀上,髮絲覆面,半點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作爲過來人,她哪能不清楚,這怕是累壞了。
又搖了搖頭,輕輕把門給重新帶上,回到廚房,從米缸里弄了點小米出來,又切了點瘦肉,準備熬一鍋瘦肉小米粥。
年輕人不知道節制,她這個當娘看在眼裡,即使再心疼,也不好說什麼。
唯有一日三餐,只能儘量把它們弄的更營養一些。
罷了。
中午就再殺只老母雞吧。
想到女兒那略顯蒼白的面孔。
馬秀蘭又提起了幹勁,才弄完小米粥,把鍋放到煤火竈上,用小火熬起來,轉身又拿起了菜刀,出了廚房,來到院子裡面。
接下來的畫面略有些血腥。。。。。。
陸家老宅,出殯現場。
舉祭儀式正進行,主祭人是村裡的一位陸姓的同族叔伯。
似這種儀式,除非是同族內實在是沒有人能夠勝任,纔會去考慮請個村子裡面其他德高望重的人來擔任。
祭文的話,則是有一套現成的模板,已經沿用了不知道多少年,任何人家中有長輩或親屬去世,都只需要活學套用。
添詞減詞,想玩花活,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
只需要把祭文寫好了,然後交到主祭人手裡面就行。
“公元一九八九年某月某日,侄兒陸陽,虔具清酌庶饈之奠,致祭於伯父陸老大人之靈前而哀曰:
伯父去世,年僅五旬。奔波勞碌,終生耕耘。風雨無阻,不避艱辛。勤儉持家,生活平穩。教育吾輩,克己恭人。對待敵友,愛憎分明。維護集體,不講私情。伯父之德,足啓後人。老當益壯,宜壽長奉。無奈不測,急病纏身。一臥不起,迅速辭塵。嗚呼伯父,百喊不聞。肝腸斷絕,血淚沾巾。哀號祭奠,悲痛難陳。黃泉有覺,來饗來嘗。嗚呼哀哉!尚饗!”
除了需要有祭文。
還需要有祭品,通常都是一條魚,一坨五花肉。
儀式完成後,五花肉,則作爲酬謝之禮,被主祭之人拿走。
魚則是由祭奠之人,自己拿回去燒了吃。
有個說法,說這種用來祭奠過先人的雞鴨魚肉等貢品,後人吃了,對後人有好處,能得到祭奠先人的保佑。
真不真,暫且不說,反正陸陽很快手裡面就多了一條魚。
他的舉祭儀式已經完成。
接下來,還有他大伯孃孃家那邊,弟弟或侄兒子,也有幾臺祭需要祭奠。
等這些都搞完了,接下來就出殯了。
陸陽將魚暫且寄村在大伯家。
準備休息一下。
突然背後被人拍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老村支書,背後跟着他那女婿,縣裡招商辦公室的李幹事,還有殷壯壯同學。
“陸哥,還得是你,你不回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殷壯壯同學先說話。
卻被他老爹拍了一下頭,“沒禮貌,有你說話的份嗎?”
然後帶着女婿,同時給陸陽鞠了一個躬。
“若沒有陸老闆,我這冤屈不知何時才能洗清,謝謝,謝謝陸老闆。”
老村支書沒說話。
但他那女婿卻不停的說着感激的話。
慌的陸陽也連忙站起來還禮:“使不得,使不得,是我陸家冤枉了你,應該是我們陸家人向你道歉。我陸陽雖然不是死者的直系親屬,但也是侄兒子,你能發現我大伯摔的在路邊,到村裡來報信,應該是我要感激你纔對,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話陸陽說的很誠心誠意。
絕無半點謊言。
老村支書見陸陽臉色不像是在撒謊,這才放下心來,重重的拍了下陸陽的肩膀:“好,陽伢子有出息,也明事理,有你這句話,老叔我也就放心。”
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因爲這件事情,與陸陽之間發生隔閡。
這樣不僅會對自己不利,村支書的工作無法展開,也會對自己兒子的事業造成很大的影響,畢竟兒子現在還在與對方合作開錄像廳,還有女婿也一樣,對方的影響力,可不僅僅只限於上槐村,即使是鎮裡,縣裡的人脈,那也是非同小可。
能一個電話,就能讓一個縣的招商辦主任,一把手,親自去查明一個小小的幹事科員出勤的情況,且還很快就出了結果,這是一般人所能做得到的?
陸陽也清楚,這位老村支書,在擔憂什麼。
想了一下道:“這樣吧,過幾天我約了縣裡杜主任,還有賈科長一起吃飯,老叔你要是有時間,也賞光一起去吧,剛好,咱們合計一下茶山煤礦的事情。”
說到這裡,陸陽停頓了一下。
看了一眼自己的發小:“壯壯同學你就別去了,讓你姐夫去吧,你姐夫剛好也是縣裡招商科的幹事,去多認識認識領導,總沒壞處。”
李爲民聽後,立馬驚喜的道:“真的,我能去嗎?多謝陸老闆,實在太感謝您了。”
陸陽笑道:“沒事,順手之勞。”
心裡鬆了一口氣。
剛剛纔許出去的人情,這會兒算是還上了。
“行了,馬上就要出殯了,你忙,我帶他們先回去。”
老村支書也心情大好。
但這個時間,明顯,不是嘚瑟的時候。
人家親屬出殯。
自己雖然帶着兒子,女婿來,不是來找麻煩的,口口聲聲甚至還說來道歉,可是明眼人也都知道,他們家,之前與這陸家可是鬧出了不少的矛盾,尤其是這陸陽的大伯孃,沒少到村委去撒潑。
昨晚,是真相已經大白,也傳遍了整個村子。
可死者爲大。
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再刺激人家死者的遺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