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眼看着情況要糟
最讓人驚奇的是，農貿市場這邊，這大冷天的，居然開始有新鮮蔬菜賣了！
陸懷安到了新安村裡，也覺得挺奇怪：“那咋能這樣賣呢？”
“那不然咋賣？”沈茂實覺得，他們這大棚種蔬菜就是爲了吃的，吃不完就賣錢，沒毛病啊！
瞅着他們把這新鮮的菜，平素大冬天連片菜葉子都見不着的，跟那大白菜一樣，摘了就挑着去賣，陸懷安簡直都要無語了。
“有點生意頭腦成不？”陸懷安撫額，點了點他們：“快別挑了，這菜要照你們這樣賣，那真是完犢子了。”
稀罕東西，當然要照稀罕東西的價格賣啊。
跟村裡這大白菜一樣賣的話，他們這大棚種了有啥意義？
說話間，沈父走了出來。
肩上挑着一副沉重的擔子，滿滿當當，全是蔬菜。
他們這一次，聽信了老師傅的建議，搞就搞了筆大的。
大棚從村頭建到村尾，能用的土地全都用上，細細緻致地種滿了菜。
電話都打不出去，好幾個地方還停了電。
價格雖然比平日裡頭貴了些，但總的來說，還能接受。
幾個廠子是早就停工了，工地也早停了。
這一下，陸懷安想回市裡都回不去了。
陸懷安聽了，也陷入了沉默。
只是每人發了一套新衣服，一塊新布，一雙新鞋。
他們都有新衣裳新鞋子，布完全可以帶回去給爸媽裁。
前頭更是有跑得快的，一路喊過去，叫人一起剷雪。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就一些鹹鴨蛋，剛纔也全都賣完了！”
全都是提着癟癟的袋子，焦急地問他們：“還有菜嗎？有菜嗎？”
“可惜我沒種田，種不出稻子，好容易種點菜，真要賣得比肉還貴，我這良心吃不起價。”
只是這雪越下越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末了，他點了支菸，搖了搖頭：“不行。”
按照一捆一捆的價格來算錢，這樣的話，既搞得起名頭，也賣得出價格了。
這還是過年呢，養豬廠宰了好些豬，不然怕是大家夥兒家裡頭連油星都沒得吃。
“你們不能吃！”沈茂實笑眯眯地逗他們，香完他們又不給吃：“這是炸的，你們不能吃的。”
小孩子哪經得起這樣饞。
“這……”
原定初八開機，看來也沒戲了。
明明都餉午了，農貿市場里居然還有很多人。
把路上的、門前的雪鏟開，冷了就把手圍攏呵呵氣，暖和了再鏟。
直接從年前，下到了年後。
人多力量大，加上新安快運這些也沒出去的大小夥子，路上的雪很快就清理得七七八八了。
鞋子是照他們自己報上來的尺寸做的，也算是給鞋廠的工人們練手。
那可真是獲得了一大片的豔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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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從沈父來南坪市之後，一直都是個彌勒佛來的。
——人家已經剷掉了。
這都兩天沒送菜來了，存貨早清完了。
原以爲就三五天就會停，沒想到，這雪一下，居然沒完沒了。
路上的雪越來越厚，下邊直接開始結冰層。
只是，進到農貿市場後，大家就都笑不起來了。
貨車都沒法跑，就算掛鏈條都不行。
帶去檢查，也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大家一起圍着爐子吃火鍋，還炸螃蟹，香得倆娃娃口水直淌。
一頓能吃一大碗，身體很快就好了。
他摸着下巴，嘿嘿地笑：“那我們這，賣的確實是便宜了哈。”
他叫了村長和村支書過來商量：“路必須得剷出來，不然農貿市場就沒菜賣，市裡不比我們村裡，拖不得的。”
啥事都是哈哈哈，好好好，這還是頭一次，他如此肯定果斷地說不行。
哪怕是陸懷安，此刻站在大棚裡邊，看着綠油油的一片，這心裡都着實舒坦。
他都上陣了，任誰都說不出不想幹的話。
也得益於陸懷安對大棚沒啥興致，全權交給沈茂實處理，他們資金方面沒有遇到阻礙，事事順心，竟真讓他們種出來了。
怎麼賣，陸懷安回憶了一下，大概地比劃着：“把它摘乾淨，清理一下，拿稻草紮成一小捆一小捆的，不要多，夠吃一兩頓就行。”
他是過來人了，見的最多的，就是窮苦人。
一家子吃得很是開懷，幾個小娃娃跑來跑去的，屋裡真是熱鬧極了。
村長也知道他說的在理，而且他們附近的村子，之所以能有現在的好日子，全依賴這賣菜的營生。
這還不算完。
年前，陸懷安也利索地給他們全都結了賬，好讓大家都有錢回家過個好年。
的確，沈父今年種了不少菜，沈媽還在他們雜屋裡頭養了兩頭豬，後院裡也餵了些雞。
確實不能吃，會上火。
原本新安村是想跟前年和去年一樣，搞得熱熱鬧鬧的。
遇到過這些辛酸事，沈父實在太明白，地裡種的東西，對人有多大意義了。
原本，陸懷安琢磨着，今天他們肯定鏟不了太多的，但也沒有辦法，只能明天再來。
畢竟，相比於其他，還是這實打實的利益來的靠譜！
得了指點，沈父託人尋了些米，熬成糊糊。
陸懷安這麼一說，沈茂實倒是明白過來了。
路上灑了鹽的話，好歹雪不會那麼厚，大不了明天再鏟一些，再往前推一點距離。
陸懷安看了眼掌心的水泡，緩了口氣：“辛苦大傢伙了！今天晚上來家吃飯！”
沈父頓了頓，看了他一眼：“我知道，這些菜要照你那樣賣，翻倍都不止，可是別的東西這樣賣，行，家裡種的菜，這樣賣，不行。”
新衣裳新鞋子呢！
更別說還有多的一塊布，布可大，可以裁兩身衣裳的。
天氣越來越冷，很快，南坪市就下雪了。
只是，沈父聽了之後，沉默了半晌。
畢竟鍾萬他們不是本地人，工人們都得回去過年。
結果這雪一下，出門就是冰天雪地的，根本沒法搞。
還是照平日裡的價格賣的，那哪能有陸懷安說的這樣。
鏟得越來越費勁了，一個人的話，剷剷家門口還差不多，鏟路上的雪，那真是有心無力了。
沈如芸踹了他一腳，笑道：“跟個小孩子似的，不能吃你也別饞他們呀。”
藤也不吃，紅苕兒也不要。
雖然雪很大，但過年還是很開心的。
陸懷安也沒廢話，親自扛着鏟子，走在最前頭。
可是沒想到，人喊人的，一路搞過去，居然過一會，就有一段是空路。
後來，還是赤腳大夫看了，嘆口氣：“你這娃兒啊，沒病，就是餓的。”
東西並不多，但已經讓大家很高興了。
陸懷安看着還在飄落的大雪，眉頭微皺，嘆了口氣：“我不是別的，就是怕這雪一直不停。”
“也沒事。”沈如芸抱着孩子在門口看雪，輕聲安慰他：“反正市裡現在工程也都停了，這麼大的雪，我們在市裡也幹不了什麼，好歹這邊還不愁飯菜。”
討論過後，他們挨家挨戶拍門，把人全給叫了出來。
慢慢地，情況越來越壞了。
“從前你幺弟，差點就死了，咋回事呢？”沈父叼着煙，給他們比劃着：“這麼長，啊，就這麼點的人兒，不吃紅苕兒。”
福利就沒發多少了，畢竟現在他對外的形象還是“剛在國外買完設備窮得叮噹響”，所以不能太過大方。
他們在馬路上折騰，附近的村民見着了，也紛紛扛上鏟子出了門。
這倒是可以。
他的車到底輕，沒貨車穩當。
每天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剷雪。
“大棚是錢，控溫保溫，保證它能正常生長並且成熟這些全是要錢的，比天生地養肯定要貴些。”陸懷安沉吟片刻，做了決定：“這樣吧，挑些精細些的，照我說的這樣做，普通的就稍微提點價格，放農貿市場賣，你們看行嗎？”
想了想，他還是搖搖頭：“爸，你的這個想法是挺好的，但是沒這個必要。”
尤其是倆夫妻都在廠裡做事的，更是樂得見牙不見眼的。
大家夥兒都很高興。
勉強喂點東西吧，還是沒有用，整日裡病懨懨的，眼看着越來越瘦，快要不行了。
“不然能怎麼賣呢？”沈父放下擔子，把脖子上掛着的毛巾隨手一胡嚕。
剷雪。
畢竟，冬天的蔬菜不是必需品。
眼看着情況要糟，陸懷安坐不住了。
農貿市場這邊，平日裡都是一天送一次新鮮蔬菜的。
陸懷安說的有道理，沈父也沒有意見了。
想吃的，偶爾吃一頓就行了，他們還是不能按平時的價格來賣。
短短兩天，陸懷安發現，他們居然就一路鏟到了市裡。
陸懷安怔住：“嗯？”
於是，農貿市場裡邊，上了很多新鮮蔬菜。
正好過年前出了欄，冰箱裡全都塞滿了肉。
“還不夠。”陸懷安回憶了一下，讓他們把倉庫裡囤的鹽拿出來：“先一路清過去，清完回來的時候，我們在地上灑鹽。”
“剷雪是爲了賣菜！明年你們想不想賣菜啦！”
陸懷安他們風塵僕僕地進去，市場裡的人看到他們都驚呆了：“你們這是……幹啥來的呢？”
“陸廠長！”倒是有認識陸懷安的，眼睛一亮就衝了過來：“您怎麼來啦！陸廠長！我們這裡沒菜賣啦！”
聽他叫出陸廠長，很快就有人想起來：陸懷安是農貿市場的老闆。
當初他剪綵，他們都還來了呢！
“陸廠長！你們這市場咋沒菜了！沒菜的市場還咋叫農貿市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