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無心插柳柳成蔭
別的話，張正奇也不會說，他只知道重重地抽菸：“你放心，陸哥，我過去就肯定能把這事辦全乎。”
不管霍培峻出了什麼事，他總歸是會見機行事的。
到時有什麼事，都能給陸懷安透個消息。
現在陸懷安束手束腳，不就是因爲信息不同步：“我準備跟我哥借個人，就他那個助理……挺厲害的，如果對方真的是奔着我來的話，至少他能給發個信號什麼的……”
他頓了頓，有些爲難地道：“就是，我哥還挺依賴他的，我不知道咋開口。”
“沒事，這事我去說。”陸懷安拍了拍他的肩，沉沉地嘆了口氣：“就是……你千萬得注意安全。”
無論是張正奇還是霍培峻或者是許經業的助理，他一個都損失不起。
丟了哪個，都是他的重大損失，都是新安集團的重大損失。
張正奇沉重地點了點頭，認真地道：“我會的。”
這種緊張的氣氛，瀰漫到了各個範圍。
立即封鎖了碼頭，四處嚴查。
那些人當然不會信，開始準備裡裡外外把他們的工廠查個透徹。
空氣裡都瀰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北豐這邊尤其如此。
“現在基本沒什麼問題了。”張正奇輕吁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不少：“我們現在已經在着手準備了，沒意外的話，下個月月底之前應該可以徹底摘乾淨。”
畢竟，新安集團已經有了電視機工廠了，不是嗎？
“不需要賣，暫時停工吧。”陸懷安從來都不喜歡，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武海這邊，有它天然的地理位置優勢，這個工廠哪怕不生產，放在這裡都是有好處的。”
“來就來嘛，提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各種零件堆積在碼頭，全都等着清點上船。
這其實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情。
彩電銷量也不是特別好，加上新安集團這邊沒有全力扶持他們，轉而有了自己的電視機工廠。
一派欣欣向榮的模樣，大家甚至都還在討論着如何進一步發展經濟。
張爸張媽挺熱情的，知道陸懷安是大老闆，還有些拘束。
沈如芸皺了皺眉，有些狐疑：“沒聽說啊……現在國內外經濟不都挺好的嘛。”
他們在年後就陸續撤資，防止被人順藤摸瓜。
龔皓他們去聯繫，人家壓根不搭理的。
陸懷安借力打力，索性順便打通了不少關卡。
陸懷安哪裡還在乎工廠的生產，冷靜地道：“這些都沒關係。”
他們一點都不在怕的。
運氣好就做一做，風向不對趕緊撤。
藉着這股勁頭，把集團的產品推到了更多的省市。
對國人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悲慟。
他的性子，他自己是再清楚不過的。
這算什麼。
誰能想到呢？國外連銀行都能倒閉。
“這就不是商量咯？”陸懷安挑眉：“這是通知了吧。”
陸懷安沉吟片刻，讓他不用想太多：“既然他不想合作了，那就直接把他的股份買下來吧。”
既然陸懷安不提，他也就不我問。
反倒是陸懷安他們，全身而退。
經此一事，霍培峻也沉靜不少。
一位偉人，逝世了。
“不用，沒關係的。”霍培峻讓他千萬別擔心，不要說放棄：“這次是我決策失誤，但是總的來說，我們還是比較佔優勢的。”
許經業的助理利索地就答應了：“只要許總沒問題，我都可以。”
首先，國內現在都在過年狀態，好些老闆根本聯繫不上。
順便地，陸懷安還帶着沈如芸去了張正奇家裡面。
在他們這個圈子裡，業務範圍大一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陸懷安跟他輕輕碰了一下杯，淡淡一笑：“跟錢打交道，最是麻煩了。”
約了許經業出來，陸懷安把事情大概地跟他講了一下。
等到他們走了之後，張爸張媽都頗爲感嘆：“陸總人真好啊……他媳婦也挺好……”
理由現成的，隨便扯個事情都能遮掩一二。
陸懷安擡手掩目，心情有些沉重：“唉。”
最後果然就查到了張正奇和霍培峻頭上。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
陸懷安隱約察覺到點什麼特殊情況，但心裡又沒法確認。
現在想想，幸虧。
在衆老闆眼裡，陸懷安此舉，無異於送錢。
他本可以做得更完美的。
對於他的衝動，陸懷安並沒有過多苛責。
還是霍培峻主動提出來的：“你們如果不信，我可以打電話，把他叫回來。”
這樣一來，他出國，也總算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那行吧。”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許經業便點了點頭：“那我明天去把這事給定下來。”
當初他開地下錢莊的時候，基本都是信陸懷安的。
這大包小包的，感覺比他們的年貨還要齊整。
幸好新安集團底子夠厚，這麼砸錢也沒造成什麼影響。
尤其從南到北，溫差變化大，萬一中途生了病，那纔是真的麻煩了。
畢竟這件事情就算陸啓明開口問了，他也不好說。
自然了，虧損也是虧損不了什麼的。
說真的，他確實放心不少。
“放心吧。”張正奇微笑着看着他們，灑脫地揮揮手：“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那就是當初大洗牌的時候，體制內一下子換掉了許多人。
他們不是說張正奇是畏罪潛逃，是捲了圖紙回國嗎？
本身霍培峻這邊，爲了防備嚴查，已經只剩了個空殼子。
剩下的事情，就得看他的了。
“這樣，我明天就回北豐，然後出國一趟。”陸啓明頓了頓，平靜地道：“這期間伱媽就先跟着爸爸，我這來去匆匆的，帶着她恐怕不便。”
那些人，得罪了就得罪了。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現在霍培峻生死未卜，張正奇也出了國。
再往後，北豐的氛圍越來越肅殺，街上的行人都少了些。
終於，它斷了。
別的話陸懷安也沒多說，只拍了拍他的肩，道了聲珍重。
沒有，怎麼虧？
順帶着，也救了一把陸啓明和陸家的產業。
陸懷安在六月的時候，意識到情況不對，便讓張正奇返回了國內。
陸懷安拍了拍她，嘆息着：“沒事，應該只是暫時的。”
但是沈如芸很會來事，人又和善，在她的安撫下，他們很快就放鬆下來。
哎，將在外，沒辦法，只能讓他們琢磨着來。
雖然這個年過得七零八落的，但總的來說，還是有好的進展的。
“嗯，確實是這樣。”
畢竟她年紀也大了，經不得折騰。
只是因着年前那一事件，今年他們的步伐穩了許多。
所有文件都是清晰明瞭的，隨時可查。
但是他們都沒想到，這次的金融風暴，竟然是從亞洲起始的。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那前夕，就是這樣緊張的。
在陸啓明安排律師過去詢問之後，對方實在沒有理由再把他們扣着了。
二月份的時候，弦繃得越來越緊。
如此，纔有今日的新安集團。
幸好，陸啓明這邊也遞了消息過來：“我們正在安排，你先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也就是說，他們的業務，也得延緩一下速度。
左右也過了除夕，出來也不防礙什麼。
把這件事情解決之後，陸懷安心情也輕鬆了很多。
這種情況，之前好像只出現過一次。
是的，他們沒帶他。
甚至，整個上半年，所有人都心情鬱郁，做生意都提不起勁。
酒店都沒住，直接睡到了陸懷安家裡頭：“懷安啊，真的……”
只是，他最擔心的，還是他們的安全：“確定沒有問題嗎？如果不行的話，你們這邊可以先撤。”
跟泥牛入海似的，霍培峻這邊也電話都沒一個。
甚至是，恨不得立馬一刀兩斷趕緊把錢弄出來。
陸懷安擺擺手，換了個姿勢：“倒是可以理解的。”
陸懷安都沒想到，居然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般嘴臉，讓他着實有些惱火的。
查來查去，啥都沒查出來。
可是，一直沒能好起來。
金融機構紛紛倒閉，很多私人銀行家傾家蕩產。
這樣的悲傷情緒，瀰漫在所有人的周圍。
事情說起來挺簡單，但是操作起來，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好。”陸啓明定定地看了他兩眼，卻沒有開口問他原因。
而且，近期危險的事情千萬別再做了。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砸下去的錢，也到底是有些用處的。
當時覺得很是可惜，現在卻是意外之喜。
他們覺得，肯定是張正奇捲了圖紙回國了，畏罪潛逃。
哪怕是做幌子，也都非常謹慎。
陸懷安嗯了一聲，也跟着起了身：“行，我讓如芸安排一下。”
與此同時，郭鳴這邊也開始聯繫不上。
尤其是前兩年，他們打通了國外的關卡，開始往國外投資。
他走到哪裡，陸懷安的生意就做到哪裡。
雖然他的助理確實挺厲害，但是許經業還是點了點頭：“可以的，我自己多操點心。”
真的在被查啊。
一如陸懷安所說，當時霍培峻那個電話，的確是示警。
那他就把人再叫出來。
“不過影響應該也沒太大。”陸懷安淺淺啜了一口，慢慢地道：“他們只要在國內還有產業，就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過年呢，不談業務。
畢竟，之前陸懷安砸出去的那些錢，都還沒收得回的。
所以這次風暴來襲，他朋友在國外的產業被一鍋端，他決定賣掉工廠回點血，補到自己其他的虧空上。
“沒事的。”沈如芸挽着他的臂彎，溫柔又堅定地道：“他們一定都會沒事的，你別太擔心。”
各種證據鏈，清晰可辨。
跟人合作，就是這一點不好。
只要在進口的設備裡面，隨便升一下級，這個工廠隨時都能轉到別的方向。
多方幫助的情況下，事情發展得比他們想象得還要順利一些。
之前陸懷安也說了，不需要他們做多少事情，只需要把事情攪亂，讓那些人查來查去查成一團亂麻就行了。
“腳一直踩不到實處。”
現在想來，其實有些毛躁了。
做完這一切，霍培峻便攤手任人查。
尤其是張正奇，一臉無辜的樣子，說自己就回國過個年，爲什麼一來就被人逮着查。
讓他安安心心地去，真要出了什麼事情，他陸懷安會照應他家裡頭的。
當陸懷安不再高高在上以後，好些老闆都非常樂意跟陸懷安合作。
許經業有些詫異，挑了挑眉：“我以爲，你會直接賣掉？”
但同時，也是求救。
只有張正奇知道，陸懷安這一遭過來，其實是爲了給他吃枚定心丸。
海外的辦事處，能聯絡到的都聯絡到，讓他們去買些零件什麼的。
如果說，當時這些朋友叫他一起的話……
陸啓明用他名下的一個子公司，跟張正奇他們搭上了線，把原先的一些漏洞，都給補齊全了。
許經業在這期間，看得膽顫心驚。
這場金融風暴，歷時四個多月，對亞洲各國很多的產業都千萬了重大的影響。
可是，如果張正奇來了呢？
從側面來說，也算是洗清了霍培峻的嫌疑。
最後，還是辦事處這邊，給了個消息：聽說，霍培峻和張正奇都在被查。
物傷其類。
說是倒閉了也行，實在需要這條線的話，回頭再新建個廠子就是了。
反正他們的辦事處是沒一點違規的，就算被查也無所謂。
要不是他老人家，他們根本不敢這麼大動作地做生意。
消息出來的時候，陸懷安都怔住了。
“怎麼會……”
陸懷安是受到影響最大的，當初他幾乎是跟着他的步伐。
不過是收些零件什麼的，他們纔不管這些零件有什麼用呢。
但是不管怎麼問，霍培峻都不承認：“他是回國過新年，對，我們國內的重大節日……和聖誕節對你們的意義類似，甚至更重要。”
對於他的體貼，陸懷安挺感激的。
總的來說，這次的事件，他們還是賺了的。
相對於武海，北豐非常寒冷。
陸懷安深吸一口氣。
這大過年的，想讓人家幫着做事，那沒別的，砸錢就對了。
事關重大，知道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
一出什麼問題，最容易各自飛。
他沒有說具體是什麼事情，只說這幾個人，他得保證他們的安全。
“我肯定會答應的。”許經業定定地看着陸懷安，面色慘白：“當時我還覺得……”
這麼突然的。
而國外這邊的生意，自然而然地淡了下來。
張正奇這一過去，半點消息都沒有透過來。
這很不合理。
那麼些大企業，說倒就倒了。
重要的是，他們人身安全有保障。
張正奇走這天，陸懷安他們全都到了場。
直到七月過後，大家纔沒有心情去悲傷了。
“啊？”沈如芸有點懵，這個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剛過完年，聚會什麼的理由都現成的。
只是他們自己手伸得太長，受到了波及罷了。
反正，他只要結果是好的，張正奇和霍培峻他們安安全全的就行了。
是啊，他老人家當時年紀就已經很大了。
當然了，霍培峻還是得留在國外。
這也是當張正奇到了之後，他們對霍培峻的看管沒那麼嚴格了的原因之一。
他直到現在，都感覺人在雲裡飄。
弄得他們都怪不好意思的。
也正是因爲他的各項舉措，才讓陸懷安下定決心，確定沒有風險，一步步跟進。
更何況，它還能正常運轉。
而且國外的生意，他也不是沒做過的，只是沒整金融方面的生意而已。
晚一些，陸懷安都是不過問的。
表面上的說法，當然是說得過去的。
好些在國外擴張了不少生意的老闆，這一波都虧損巨大。
他幾乎是三進三出，鬧得好些朋友都不愛帶他玩。
做生意什麼的也是，說讓他撤他就撤。
這是一件幾乎襲捲了整個亞洲的惡性事件，影響非常不好。
“講真的，他們賺錢，我不眼紅。”許經業感覺後背涼浸浸的，一陣陣後怕：“現在他們倒黴，我也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也完全不管他得不得罪人，混不混得開。
陸懷安也總算得以帶着全家老小，返回了北豐。
模糊敵人的視線，讓他們把注意力從霍培峻和張正奇身上挪開。
因爲，金融風暴來了。
爲了張正奇他們，陸懷安沒有猶豫，找了陸啓明。
一個呢，霍培峻曾經在附近出現過。
就不合作了，把這個工廠，變成他們自己的。
順帶地，也讓陸啓明和陸家的生意也漸漸淡出了東南亞。
目送着他遠去，陸懷安神情凝重。
辦事處這邊幫着攪混水，他們雖然不知道陸懷安是在做什麼，但是呢。
當時他還覺得，陸懷安太過決斷，說一不二的。
事實上，他也沒猜到金融風暴會來得這麼迅猛。
畢竟，在這樣的誘惑面前，他也不一定能保持冷靜。
光是那套圖紙，已經夠陳翊之他們研究很久的了。
於是，就只得陸懷安親自一個個去聯繫。
霍培峻和張正奇第一時間，便和國內聯繫了。
零件不重要，重要的是混淆視聽。
確實是這樣。
“不是。”陸懷安搖了搖頭，有些遲疑：“我也說不好，但這事吧，跟經濟沒什麼太多關係。”
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他們就是被冤枉的。
甚至，蕭明志也推掉了他的所有的宴請，各種見面都沒點頭。
不過倒是給了人一種財大氣粗的感覺，尤其是他買的這些東西，對各辦事處來說，簡直是毫不費力。
另一點，則是張正奇離開得太過於迅速。
陸啓明這邊，也動用了陸家的人脈和財力，開始介入。
事實上，陸懷安遇到了事情，能過來找他，他已經很高興了。
如果現在還玩在一處，怕是傾家蕩產的人裡面，就得添他一個許經業了。
陸懷安笑了笑，要不是後備箱放不下了，他還想多放幾瓶酒的。
陸懷安有些頭疼，嘆了口氣：“賺不賺不是這樣算的……”
耽誤了事情還是小事，損了她身子，以後就棘手了。
“莫不是，要出什麼大事了吧？”陸懷安跟沈如芸嘀咕着。
這一波，其實國內的產業受到的影響真的是很小了。
從而達到圍魏救趙的目的。
實在是機會太過難得，稍縱即逝的，他不想錯過……
陸懷安嗯了一聲，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只是，許經業有些難過地嘆了口氣：“我之前不是合作了一個彩電工廠……現在恐怕是不行了。”
話剛出口，又頓住。
“好的。”
而陸懷安，則直接砸錢。
這是爲了減弱他們的存在感，好不讓人一直盯着。
給陸懷安留的號碼，一般都是老闆們的私人號碼，更容易聯繫上。
他在定州都待不住了，連夜跑來了北豐找陸懷安。
想當初，國內國外大環境那麼惡劣。
給他們送錢，不就是想跟他們攀關係嘛！
這讓陸懷安的形象頓時就平常普通起來，不再像從前一樣，刻板到好像是印在新聞裡頭的一樣。
一九九七年的春天，似乎來得格外的晚些。
現在嘛，讓新安電視機廠這邊有點子壓力，也是好的。
工廠這邊估計要下個月才能恢復正常的秩序了。
好熱鬧嘛，容易上頭。
他只覺得害怕。
如果張正奇沒有來，那自然就是他們說的這樣，霍培峻就是偷圖紙的人，他肯定沒得跑的。
當時的確是他衝動了。
他們甚至還更主動一些，反正之前陸懷安給他們送的錢，夠他們弄很久的。
許經業沉重地點了點頭。
哪怕是後面禾港迴歸祖國，大家高興的同時，又有些難過：他原本說，當禾港迴歸的時候，他要親自赴島見證的。
那批圖紙被人截了之後，負責人反應非常迅速。
畢竟之前幫了他們一把，陸啓明也擔心自家生意會被人盯上。
訂單也接不着，也沒怎麼生產產品。
“行，你看着辦。”
在這金融風暴中，國內雖然受到的影響較小，但是也出現了消費過冷的現象。
到年中的時候，國內工業庫存產品總值超過了3萬億元。
在如此惡劣的大環境下，人們驚恐地發現：國內的消費品，賣不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