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下雪了
結果，還是找陸懷安的，嬸子猶豫了一下，才說他去車站了。
“好的好的，沒有，對，她還沒有回來……他是去車站等着，看能不能接到人……”
那邊說完，嬸子掛掉了電話。
沈媽連忙走過去，急切地問她誰打來的。
“是學校裡的老師，他們說去了家裡看過了，家裡沒有人。”
頂着大風大雪出的門，結果屋裡安安靜靜的，他們拍了門也喊了，沒有人應聲。
爲了避免沈如芸生病或者睡着了的情況，他們還借來了梯子，從二樓撬開窗戶的鎖爬進去看了。
屋裡乾乾淨淨的，而且很多傢俱都蓋上了布。
沒有人。
看出來這是他自己的衣裳，陸懷安連忙接過來穿上了。
“謝了。”陸懷安慢慢感覺身體回溫，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陸懷安聽了，倒也不意外。
一家人神情凝重，水都顧不上喝一口。
所以老師推斷，她很有可能返回了南坪。
也有哭哭啼啼，拍着大腿說怎麼辦的婦女，哭暈了就被家人拖回去。
打完電話，陸懷安步伐沉重地走上臺階。
“安哥！”沈茂實連忙跑過去，一陣風吹過來，凍得他一哆嗦：“哎喲，這還是個風口子！”
倆人對視，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等會凍着了可咋整啊？
沈茂實哦一聲，匆匆出去了。
沈媽也回過神，連連點頭：“對，我得給上柱香。”
尤其是從裡頭出來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屯興縣離南坪有點距離的。
想到最糟糕的結果，各自心裡都是一沉。
除了每隔半小時的打電話，倆人就這樣安靜地立在雪中，眉毛上都漸漸沾了一層雪。
一會又唸叨陸懷安，這麼冷的天穿得那麼單薄……
他心裡一咯噔，喉嚨哽住了。
爲了不錯過，陸懷安帶上沈茂實，一人守了一邊，盯着出來的人瞧。
若是坐火車，大概也就半小時的距離。
一直熬到中午，漸漸沒人了。
“還有這個的。”沈茂實把帽子也給他戴上了：“厚實！”
聽他那聲音，都知道他凍得不輕。
神龕一直都沒有的，陸懷安他不信這個。
在南坪，下雪的時候，總難免的帶點雨水，因爲氣候潮溼嘛。
陸懷安沒啥感覺，他感覺全身都麻木了：“這邊高些，看得見。”
可北豐不是的，北豐乾燥，下雪就純粹是下雪，落地厚厚一層。
可他們能忍，孩子忍不了。
“開不了，那是一車的人，他們不會拿全車人性命開玩笑的。”
笨人笨辦法，人難找，車反正就這麼些的。
沈如芸還是沒見着。
陸懷安陡然回過神，一擡頭。
飄飄揚揚的雪，夾雜着細細碎碎的雪沙子，兇狠地拍在他的臉上。
“也不知道……”沈茂實正說着話，忽然看到後邊有人揮手，他連忙推了推陸懷安：“安哥，那老闆叫你！”
他們不識得幾個字，但數字還是沒問題的。
倆孩子睡醒起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抱着嬸子要吃的。
地上下了雪沙子，又溼又滑，走到半路還差點摔一跤。
沈茂實一下車，就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也不知道是感冒了還是被人唸叨了。
她找了倆蘋果，又搞了點花生，擺了三杯酒，點了香唸唸有詞。
現在關鍵就是，不知道沈如芸到底到了哪裡。
陸懷安接過來，暖了暖手，才小口小口地喝着。
嬸子哎了一聲，連忙叫沈媽拿筆過來。
既然會停下，就說明雪下得比南坪這邊還深。
電話是嬸子打來的，她又激動又歡喜又擔心：“小芸打電話回來了！她說她昨晚上就出發了，但現在雪下得大了，有雪沙子，車子停在了屯興縣！”
“好，我知道了。”陸懷安讓她千萬守着，沉吟片刻：“如果她再打電話回來，讓她原地呆着別動，我去接她。”
他們已經跑遍了陸懷安的店鋪，沒找到沈如芸，也沒找到丁順利。
天氣有變，工程肯定得停的。
她雙手合十，唸叨着觀世音菩薩一定要保佑。
還是沈媽把孩子們拉開，一手牽一個：“姥兒給你們做飯吃啊，做飯吃……”
然後他讓沈茂實跟着他回去。
因爲下起了雪，有些人出來就打上了傘。
他抱着衣裳，車站口人那麼多，他壓根找不着陸懷安。
他時不時地擡起手，看一眼時間。
趁着現在南坪剛下雪，還來得及。
很明顯，沈如芸做好了長期不在北豐的打算，北豐風沙大，所以她纔會這樣做。
能收錢，老闆自然不會拒絕。
接？
沈媽聽得擔心死了：“怎麼接？”
他擡頭望去，發現陸懷安站在臺階上。
現在最讓人擔心的，就是沈如芸了。
“先不吃了。”陸懷安搖了搖頭，目光依然緊緊地盯着車站口：“看她什麼時候到吧。”
嬸子也吃不下，但還是接了過來：“我這臉都沒洗呢，不急慌，等有消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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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臨時抱佛腳，也不知道頂不頂用。
過一會兒，端了碗雞蛋麪出來了：“老姐姐，你也沒吃早飯的吧，先吃點，別餓着了。”
這也是他給老闆說好了的，如果打過來，讓老闆叫他一下，他也給錢。
“嗯，如果回來了的話，應該就快要到了。”陸懷安也不敢呆在車裡，車裡太矮了，現在歸家的人又多，怕人潮洶涌錯過了。
軍大衣多暖和啊，厚厚實實的，一裹，風都吹不進的。
看着人家接到了親友，歡聲笑語地離開，他們心裡頭一片酸澀。
也不是不餓，實在是沒心情吃。
好不容易到了店裡，還好，電話還沒掛。
每隔半個小時，就會讓沈茂實在這守着，他去打電話。
南坪的第一場雪，來得竟如此突然。
這裡雖然風大，但是可以看到的範圍廣一些。
“撬開的鎖，他們也找人重新安裝了。”老師們還是很嚴謹的。
如果拖到晚上，雪下深了，車出不了門了，到那時，什麼都晚了。
沈茂實搖搖頭，風吹得他一張嘴就感覺喉嚨都涼了，他搓了搓手：“你去吃個早飯吧，我在這兒看着！”
陸懷安居然還穿着件昨天去巡視的西裝，這天氣，西裝跟沒穿沒兩樣了。
她自己是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心裡火燒火燎的。
他儘量貼着牆邊邊，哪怕打電話，眼睛都是死盯着車站口的：“我在這邊等着，如果如芸到家了，你等會就打這個電話過來，我能接到的。”
憑良心說，她來陸家也有幾年了，沈如芸雖然着家不多，但爲人親和，待她更是沒話說的，比她親人都要好。
風口子嗎？
看着臉色蒼白的陸懷安，沈茂實給他搞了杯熱水過來：“喝點熱水吧。”
可如果走路或者開車的話，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沈媽急得團團轉，一會念叨沈如芸不省事，下雪了就呆在北豐不，過不過年的回不回有什麼緊要。
說着，突然一擡頭看到沈茂實還擱門口杵着，一跺腳：“讓你送衣裳呢，還不快去！”
掛了電話，沈媽才一跺腳：“哎喲，忘記給他說，茂實給他送衣裳去了！”
衣裳一上身，頓時就沒那麼冷了。
北豐那邊，雪已經下得很深了。
隔幾秒，她就往電話上頭瞅上幾眼，簡直快要把電話給盯出個洞來了。
沈爸找了紙和筆，一字一字把數字給記了下來。
嬸子搬了張椅子坐在電話邊上，不願意挪步子，又捨不得餓着孩子們。
正在沈茂實往前找着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他。
只是不知道丁順利去哪了，也許是去朋友家了吧。
陸懷安打電話回來，嬸子連忙把老師說的事情告訴了他：“可能是回來了，他們說沒尋着人。”
“嗯吶。”沈茂實連忙把衣裳打開，讓他穿上：“你趕緊穿上吧！”
陸懷安掛了電話，又打給崔二，讓他立刻把拖拉機掛上鏈條開到市裡來。
屯興和南坪，中間隔着一座大山。
雪和雨水一交融，就會融化，一般得下雪沙子纔能有雪層，不然雪花落地就沒了。
扭臉看了一眼，陸懷安面色大變，杯子直接扔了，往那邊飛奔。
“老師說，再下一會，他們就沒法出門了。”
陸懷安很快就想出了應對之策：“在這等着不行，我們得過去接她。”
“安哥。”沈茂實原地小步地踏着腳，面帶驚慌地看着他：“下雪了。”
“喂？”
“茂實也真是的，這會子都還沒到！”
他們又沒火車！
屯興縣更靠北，三面環山，唯一敞開的那一面又臨江，北風吹過來，他們連個遮擋都沒有，肯定更冷。
“回去？”沈茂實聽了，有些遲疑：“那萬一，他們車又好了，又能開了……”
如果雪下大的話，就算沈如芸成功從北豐出來了，也很有可能堵在半路上……
他人機靈，總不會出事的。
沒辦法，他只能一輛車一輛車地找過去。
“好。”沈茂實連忙去開車，陸懷安叫他直接過來：“你的車別開了，我們不是開小車過去。”
這天氣，這種車子壓根上不了路的，等會雪沙子一多，輪子絕對會打滑。
而且，他得回去查一下路線，帶上地圖才行。
崔二接了電話，火急火燎地往市裡頭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