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木蘭從軍(一)
第二天一大早,縣城裡的老百姓紛紛互相打聽着昨天夜裡的那場巨大爆炸聲的來源,有些早起的人已經發現了縣城裡僞軍駐地竟然不翼而飛,曾經的營房現在變成了一堆廢墟,膽子大點的人跑去看熱鬧,結果嚇了個半死,廢墟里到處是屍體和殘手斷肢。
消息靈通的人紛紛互相傳說着這個事情,到後來傳來傳去就越來越玄乎:“聽說了嗎?縣城裡的僞軍因爲作惡多端,被抗聯的部隊收拾了,你看看,那麼大一片地方都變成了一個垃圾場。”
“知道嗎?昨天晚上老天爺顯靈,把那些平時欺男霸女的護國軍給收拾了,我可是親眼瞧見了,從天上落下來這麼粗的一道閃電,直接劈到了那些傢伙的房子上面,喏、喏、喏,你看看,這不都變成了垃圾場不是?”說話的人口沫橫飛,講到精彩的地方還忍不住用手比劃着,彷彿一切都是自己親眼所見。
“知道今天縣城裡咋沒看見那些平時耀武揚威的爛丘八了不?來來來,我跟你說啊,昨天晚上,我可是親眼看到的,玉皇大帝派了幾個天兵天將下凡,每個都有這麼高!”說話的人爲了證實自己所言確屬真實,用手指着城樓的高度,接着說道:“那些天兵天將駕着祥雲來到‘丘八’的地方,雷公電母咣咣幾下就把那些個害人精都收了去,看見地上那些個大坑了沒有?就是被雷劈出來的。”
……
市井上流傳的謠言版本衆多,但不容改變的事實是:那天早上,早起的市民驚奇地發現,整個縣城裡確實連一個當兵都沒有了,彷彿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一樣。
直到當天下午,發覺形式不對的日軍才匆忙從其他地方調集了部隊重新駐防這個防禦真空的縣城,而此時的楊思成早已經帶着虎妞和她的乾爹離開了縣城,正往國境線走去。
“思成哥哥,昨天晚上那場大爆炸是你做的嗎?好嚇人啊”虎妞伸出蓮藕般白晰的手輕拍着自己的酥胸,嬌憨地問道。
“呵呵,那些壞蛋平日裡作惡多端,沒聽說是老天爺把他們收了嗎?”楊思成故意搬出市井裡的謠言說道。
“我纔不信什麼老天爺呢,那些日本鬼子更壞,老天爺怎麼沒去收了他們啊?”虎妞恨恨地說道。
“會的,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到了,全都得報。”楊思成堅定地說道。
通過這一年多來的實戰檢驗,楊思成充分體會到了特種作戰的威力,用極少的兵力、用極小的代價就可以完成預定的戰略或戰術目標,而且有些任務是大部隊根本就無法完成的,比如偵察日本人的虎頭要塞這些。
中國目前是贏弱的,但是她終將會是強大的,一個國家想要強大,首先必須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楊思成和所有像他一樣的戰士,正在爲將來中國的強大努力奮鬥着。
平安抵達蘇聯境內,楊思成和虎妞他們在巴甫洛夫站長的聯絡安排下,當地駐軍直接派了架飛機將他們送到了伯利城,與先期抵達那裡的雷霆先遣隊會合了。
在伯利的那段時間,虎妞每天看着楊思成帶着那些突擊隊員進行着訓練。
“思成哥哥,我也要參軍打鬼子!”虎妞看見雷霆先遣隊的隊員們個個精神抖擻的樣子很是羨慕。
“不行!”楊思成堅決反對,庫爾尼科娃的犧牲已經是他胸中永遠的痛了,從當初直到現在他一直被內疚折磨着,他已經無法再承受失去身邊親人的這種痛苦,所以一聽說虎妞要當兵就一口拒絕。
“爲什麼不行?古時候有花木蘭從軍、穆桂英掛帥,爲什麼今天就不能讓我當兵呢?”虎妞氣呼呼地問道。
“確實不行,你根本就不知道戰爭有多殘酷,古時候能和現在比嗎?那時候有點弓箭已經算是先進武器了,現在的飛機大炮『射』程可遠得很哪,女孩子上戰場?哈哈,怕是一聽見槍炮聲就嚇哭了,到時候我可沒時間哄你。”楊思成爲了打消虎妞想要參軍的想法故意嘲笑她說道。
“哼,思成哥哥小瞧人!不跟你說了,我找周旅長去!”虎妞撅着嘴巴氣呼呼地走了。
“思成,虎妞妹妹想當兵,你怎麼認爲?”旁邊的華寧問道。
“女孩子就應該在後方,打仗是我們這些大老爺們的事情,請原諒我的自私。”楊思成說道,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保護女『性』是他願望,他真的不想再讓女孩上戰場。
“也是哈,戰場確實太殘酷,而且我們是需要經常深入敵後作戰的特種部隊,帶上個女孩子確實太危險了。”華寧也是個大男子主義支持者,對此極爲贊同。
不過下午發生的一件事情就讓他們的思想有所改觀了。
特遣隊的訓練強度很大,危險『性』也極高,所有的科目都是楊思成親手抓的,突擊隊員不僅僅是些五大三粗的肌肉男,除了必要的體能之外,還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質及敏銳的頭腦。
上午楊思成對先遣隊員進行了必要的體能訓練以後,下午就是實戰訓練,以前的訓練中楊思成害怕出事故,一直沒有采用實彈模擬訓練,但是通過這半年的實戰檢驗,受傷和犧牲的隊員往往都是些沒有什麼實戰經驗的新兵,而曾經參加過實戰的抗聯老兵接近於零傷亡,這很能說明問題,於是楊思成將實彈模擬訓練提上了日程。
跟隨楊思成他們回國參戰的先遣隊員都已經經受過戰火的洗禮成爲了百戰精兵,這項訓練主要是針對當初留在蘇聯境內的另外一個大隊進行的。
機槍在轟鳴,子彈在橫飛,不時有手榴彈或炸『藥』在參加實戰訓練的隊員附近不遠處爆炸,所有的雷霆先遣隊員們拿着自己的武器站在訓練場邊,他們不斷地往接受訓練的隊員身邊或者附近『射』擊。
爲了保證安全,他們打出來的子彈都比實戰中敵人打出來的彈道偏高,但還是有些子彈濺起的泥土打在參訓隊員的身上或者臉上,拉出一道道血痕。
“啊!”一個沒有實戰經驗的受訓隊員爲了躲避面前的子彈,他驚慌之下竟然蹲了起來,將背部暴『露』在了火線之上,一發子彈瞬間就穿透了他的背部,他慘叫着倒在了訓練場上。
“快快快,救護員!”楊思成趕緊停止了訓練,訓練中出現傷亡對部隊士氣影響是很大的,但是殘酷的現實又『逼』迫他不得不盡早對部隊展開這種殘酷的訓練。
早就等待在旁邊的蘇聯衛生兵匆匆將傷員擡到了場外搶救,抗聯的部隊沒有專門的衛生兵,這些救護員都是向蘇聯當地的野戰醫院借來的。
一個女孩子的身影跑得飛快,竟然比擔任救護員的男兵還快,楊思成仔細一看竟然是虎妞。
“怎麼辦?”華寧有些擔憂,害怕戰士們會因此而想不通,自己沒有倒在鬼子的槍下,倒先傷在了自己戰友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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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思成也有些煩惱,通過實戰訓練部隊是借鑑普里馬科夫他們部隊的經驗,這樣能夠快速讓部隊適應戰場上那嚴酷的生存環境,不過他們每年都有允許傷亡的名額,死幾個人對普里馬科夫他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事。
但是楊思成他們不同,抗聯武裝的力量本身就已經非常寶貴了,而且作爲部隊主官的楊思成也不允許自己的部下,自己的戰友,自己的兄弟就這樣倒在訓練場上。
“還是必須搞下去,平時多流十滴汗,戰時就會少流一滴血。現在他們受傷總還有醫護人員救治,要是在戰場上往往就只能眼看着他們死亡。”一個堅定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楊思成和華寧轉過頭去一看,周保中旅長正滿臉嚴肅地站在他們身後。
“不過今天可以先暫停一下,回頭大家好好地總結總結,避免以後類似的情況發生。”他補充說道。
“還有,部隊的士氣要及時鼓舞起來,不能讓戰士們對訓練害怕,實際上在戰場上越怕死往往死得越快,依我看,下午總結會結束以後,大家可以再搞個聯歡會,讓大家舒緩下緊張的情緒。”周保中想了想接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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