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快2個小時的山路的楊思成感覺也有些口渴了,他邊走邊向四周張望,希望能夠找到些野果,在通往嶺上的小路旁邊有棵酸角樹,上面已經結了些熟透的果實,他三下兩下就爬上了樹頭,摘了滿滿幾大把酸角揣在兜裡,然後“哧溜”一聲滑了下來。
又往上走了快1個小時,這時離山頂依然遙遠,“望山跑死馬”大概就說的這種情況。小路已細不可辨,偶爾驚起一些野兔慌慌張張的四處逃散,草叢中有幾堆狐狸的糞便,說明這裡的狐狸確實很多。
楊思成走得有些乏了,恰好亂草叢中有塊土黃色的大石頭,於是他決定休息會,當他正準備坐上去歇歇腳的時候大石頭突然很詭異的動了,石頭迅速地在他面前變高,接着向他頭上罩了下來。
楊思成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然後嘴巴猛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捂住了,整個身體被巨大的力量壓得蹲了下來。他正想反抗,耳邊就聽到有人在輕輕的說道“噓,別怕,是我。”
楊思成扭頭一看,居然是酒鬼伊萬!“他在這裡幹什麼?他又怎麼變成了塊石頭?”
好奇心讓楊思成忘記了被突襲的恐懼,現在的伊萬身上沒有了平日裡隨時能聞到的酒氣倒有股狐狸特有的騷臭。
伊萬看楊思成好奇的盯着他,對着他友好的笑了笑,依然輕輕的問他道:“你能保守秘密嗎?”
秘密?關於酒鬼能變成石頭的秘密?楊思成一下子興奮起來,一件神秘的事情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他用力地點了點頭,等待着酒鬼說出真相,伊萬卻不着急了,對他說道:“別出聲,安靜地看!”
楊思成強忍着好奇沒有說話,伊萬讚許地點了點頭,鬆開了他的嘴,從地上撿起根枯柴樣的棍子透過縫隙對着外面認真地觀察起來。
楊思成這纔看清楚原來他和伊萬是躲在一塊很大的土黃色的奇怪的佈下面,布的顏色和堆放的形狀看起來就象塊大石頭,如果不仔細地看根本看不出來。
楊思成今天才仔細的看清了酒鬼的長相,40歲出頭的年齡,粗粗笨笨的圓臉,大大的蒜頭鼻,典型的俄羅斯人。最醒目的是他的眼睛,湛藍的眼睛不大,但目光很犀利,當他盯着你看的時候,你會感覺是一隻兇殘的野獸正看着它的獵物一樣,完全沒有平日裡醉眼惺忪的模樣,平時很乾淨的臉上畫着些奇怪的東西,象油彩又有點象碳灰,他手裡拿的當然不是枯樹枝,誰也不會對着樹枝看得那麼專注,看他的姿勢倒好象楊思成爸爸拿着槍打獵的模樣。
楊思成正感到納悶,突然耳邊聽見“砰”的一聲清脆的槍響,伊萬迅速拉動了手裡的“樹枝”,從裡面蹦出了粒彈殼,伊萬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說道:“好了,起來吧,跟我走。”
他們往山上走了差不多200米左右,楊思成看見地上躺着具渾身毛色雪白的狐狸的屍體,難道伊萬剛纔開槍打的就是這隻狐狸?可他把狐狸撿起來左看右看都沒有找到彈孔,狐狸雖然膽子小,可也總不會是被嚇死的吧?
伊萬看出了他的疑惑,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狐狸的眼睛,楊思成仔細一看不覺吸了口涼氣:狐狸的兩隻眼睛上都有一個小洞,看來是子彈從一邊眼睛射入擊中了它的大腦再從另外一邊穿了出去。
在200米以外能夠這麼準確地擊中一隻正在活動的小動物的眼睛!這種槍法也太可怕了,恐怕楊思成的爸爸也做不到。
伊萬慢慢的說道:“狐狸這種動物性子多疑,前面很遠的山頂是它們的老窩,爲了不驚擾到它們,我只在這一帶獵殺跑下來的狐狸。”
“它們警覺性極高,如果太近很容易被它發現,太遠不容易打中致命的要害,如果身上有槍眼或是血跡,那樣的皮就不怎麼值錢了。秋冬的狐狸皮毛是很值錢的。”
說完伊萬將臉上的奇怪“油彩”抹了乾淨,接着把狐狸屍體裝進了只大口袋背在了背上,然後把“樹枝”一樣的槍和那塊象石頭一樣的布都藏在一個隱蔽的山洞裡。
他們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楊思成一直很好奇地追問伊萬的槍法爲什麼這麼神奇,伊萬沉默了很久,突然坐在了路邊的一塊石頭上,然後拍了拍石頭示意他也坐下來。
“其實。。。。。我以前也是個獵手。後來日俄戰爭爆發,我參了軍,打了幾個月的仗,對我來說開槍射殺對面不遠的戰壕裡的敵人比打兔子還容易,因爲長官發現我的槍法很準,就把我送到了狙擊手學校。。。”“狙擊手是什麼?”這是楊思成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很好奇的問道。
“狙擊手。。。。怎麼說呢,簡單的說就是槍法很準又沉着冷靜的人,他們可以爲了等待一個開槍的最好機會而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的趴一整天,他們的信條就是一槍一命!”
“哇,好厲害!我要當狙擊手!”楊思成迫不及待地宣揚起自己的“志向”來。
“不是所有槍法好的人都能夠成爲狙擊手,要想成爲一名優秀的狙擊手,槍法只是所有狙擊技術裡面最後也是最基本的一條,強大的自我剋制力和細心纔是最重要的!”也許是寂寞得太久,伊萬把楊思成當成了他最忠誠的傾聽者。
“任何一個人在接受了嚴格的射擊訓練以後都可以將槍打得很準,可是要想成爲狙擊手,你就得將孤獨當作你的夥伴。有時候你爲了等候一個有價值的目標出現而不得不在一個地方趴一整天,有時候還可能什麼也等不到,你能不能一槍不發而放棄任務?有時候目標出現了,而你開槍的機會只有3秒鐘,你是否能夠把握機會?”伊萬接着說道。
“在狙擊學校裡面,我有個搭檔,他的名字叫格爾哈夫維奇,就是我們村附近那個蘇聯小鎮上的人。他是我的‘觀瞄手’。”這次伊萬沒等楊思成問就主動解釋道:“觀瞄手的任務是在我射擊前幫我確認目標,距離,當我射擊時負責爲我提供警戒,在我射擊失誤的時候幫我在目標身上補上一槍的人。”
“我和他可以說是相依爲命,你知道,當我們深入敵後,沒有任何的支援,就算完成任務後還將面臨如何衝破敵人的層層封鎖,安全地回去這些問題,沒有別人可以幫助我們,我們只能互相依靠。”說到這裡伊萬臉上露出對往日時光的深深嚮往。
“我們一起合作了很多年,每次都圓滿的完成了任務。後來一戰爆發,我們被派到了德軍東線。那裡的戰鬥異常殘酷,我們的對手訓練有素,在一次戰鬥任務中德軍的狙擊手發現了格爾哈夫維奇望遠鏡的反光,一槍擊中了他。。。。。”
說到這裡伊萬的聲音明顯地哽咽了起來,楊思成被故事深深的吸引了,聽到他的搭檔死了也很難過,“那後來呢?”楊思成忍不住問道。
“後來我花了3天的時間終於擊斃了這名對手,爲我的兄弟報了仇。再後來國內革命了,戰爭也結束了,我就來到了這裡,因爲這裡是格爾哈夫維奇的故鄉,可他家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我又不想呆在蘇聯,於是我就到了你們的村莊,發現這裡的人很好,於是我就住了下來。”
伊萬說完深深地嘆了口氣,摸了摸楊思成的小腦袋,認真的問道:“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我擡起頭看着伊萬湛藍的眼睛用力地點頭道:“我能!連我爸爸媽媽也不告訴他們。”
後來楊思成才知道伊萬其實從不喝酒抽菸,他每次買的酒都是倒在他的衣服上,爲了獵狐他有時候需要把狐狸的糞便塗抹在自己身上,也只有濃烈的酒味才能夠掩蓋這股淡淡的臭味。
“酒精能夠麻痹你的神經,讓你的反應變得遲鈍,而對於狙擊手來說往往一秒的延誤就有可能是決定你生與死的區別。白天抽菸煙霧會暴露你的位置,在夜晚菸頭的火光會讓你成爲最好的目標,而且你無意中留下的菸蒂很可能讓你的對手推測出你的習慣,從而設下專門針對你的陷阱。。。。”
“你爲什麼要獵狐呢?”楊思成問道。
“所有自然界的動物裡面也就只有獵狐還有一點樂趣了,其他的沒難度。”伊萬有些落寞地說道。
“我也想當狙擊手,你教我好嗎?”楊思成懇求着伊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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