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姑娘目送幾輛軍車離去，此時天才濛濛發亮。漁村再一次陷入了安靜，小小插曲過去，知曉的只有前臺姑娘。相信那會成爲她此生難忘的經歷，畢竟如此近距離地接近並且一定程度地參與了兵哥哥們的演練，很難得。
搖晃的依維柯里，101小隊五人你看我我看你，什麼話都沒說，最後目光落在了陳韜臉上。
陳韜沒有去坐那勇士車，而是跑到這裡來和兵們坐在一起。
想不到到頭來還是一場演練，絕對逼真，騙過了所有人。
掃視了101小隊一眼，陳韜微微笑了笑，他覺得應該說點什麼，於是說，“怎麼，垂頭喪氣的，演練不夠刺激？”
杜曉帆苦笑着回答了一句，“是太刺激了。”
石磊也是不客氣地低聲說了一句，“首長您當導演肯定能拿奧斯卡最佳導演。”
陳韜沒有生氣，微微笑着。
他的目光落在李牧那裡，李牧卻是低垂着眉眼，像是在想什麼。
“一號，你在想什麼？”陳韜問。
李牧擡起頭，想了想，回答，“找破綻。怎麼看都不像是演練。”
微微笑了笑，陳韜卻是沒就着這個話題往下說，而是掃了大家一眼，說道，“演練的目的是看看你們的機降作戰能力，體能訓練之後就是戰術訓練，我要對你們的水平心裡有數。”
李牧正要說話，陳韜擺了擺手打斷他，說道，“扮演特務的是特大武偵營的人。之前你們的交手，特大的確有一些方面落後了。但是，你們也看到了，特種兵畢竟是特種兵。起碼，他們的抗擊打能力是比你們強很多的。”
衆人默默點頭。
動過手的李牧和趙一雲最清楚，他們打人的時候是拳拳到肉的，完全的就是當成敵人一般來打的。換個位置，若是自己被這樣打，顯然扛不住的。
這一點，必須得承認。
和人家特大的比較，尤其是硬科目上面，差距是很大的。這一次演練也讓101小隊清醒地認識到了自身和特大之間的差距。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會認爲，這次演練，是安排來爲特大正名的。
但，都無所謂了。
“趁着這個機會，我就在車上和你們聊一聊。暫且的拋開我教官的身份，討論也好分析也罷，聊一聊。”陳韜收起笑臉，沉聲說。
李牧等人都不由的坐直了腰板，看着陳韜。
整理了一下，陳韜說道，“開訓的時候我就跟你們講過，本次集訓很特別，所以叫做特訓。在我軍，這還是首次。陸軍要走現代化發展之路，這是不會改變的發展戰略方向。咱們軍隊，尤其是陸軍，已經和社會脫節太久。直到現在，很多陸軍野戰部隊的訓練重心依然放在傳統的陸地野外作戰上面。要改變，路子很長，也很難走。我跟你談，是因爲你們是改革尖兵，是先行者。當然你們認爲自己是試驗品是小白鼠，也有道理。要在你們身上測試，找出最合適的訓練方法。所以你們要清楚肩膀上承擔的使命。遠的不說，單單是你們第三旅，未來第三旅的步兵部隊要怎樣進行訓練，基本上可以說要看你們在特訓中的表現。”
“新型步兵改革不是一個小方面，囊括的範圍非常的廣泛。具體得到你們第三旅，你們可以理解爲，你們會被改成空中突擊部隊。想必你們都聽說過美軍的第101空中突擊師。可以將其當成一個目標，但就當前而言，咱們還沒有那個實力。”
“支撐一個101空中突擊師一萬多人作戰的，不是看得見的武器裝備那麼簡單，而是需要一個完善的國防作戰體系，包括統一的指揮作戰控制情報體系，包括可以覆蓋全球的衛星偵察系統，還有數不清的後勤支撐保障，等等等等。”
“這些，至少十年之內，咱們還做不到。”
陳韜頓了頓，目光落在李牧臉上，“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只有一個辦法。”
李牧發現陳韜沒有往下說，而是盯着自己看。無奈，李牧只能接過話頭替陳韜說了出來，“在兵員上面下手，用提高兵員的作戰素質來暫時彌補其他方面上的不足。”
“沒錯。”陳韜讚賞點頭，又掃視了一眼，“現在你們應該明白，爲什麼要把集訓放在特大，爲什麼要以特種兵的要求來要求你們。不是要把每一名步兵都變成特種兵，而是要儘可能地提高每一名面臨新型步兵改革的戰士的作戰素質。”
“包括今晚的突擊演練。你們是不是認爲，這麼做是爲了讓特大出口氣，給特大正名？畢竟之前他們事實上是你們的手下敗將。”陳韜笑着搖了搖頭，“把心放寬，特大有特大的肚量，一直無法證實失敗的部隊是打不了勝仗的。”
李牧看着陳韜，說道，“首長，您的主要目的是測試我們的快速反應能力，對嗎？”
“一號說到了點子上。”陳韜點頭，“摸清楚你們的機降作戰能力是一個目的，看看你們的快速反應能力也是其中的一個目的。基本上可以說，你們的表現及格了。”
“如果我們沒發現y0759公路上面留下的痕跡，一路追到灘塗的離境點，是不是就不及格了？”李牧問。
陳韜毫不掩飾地點頭承認，“的確是這樣。”
李牧暗暗嘆了口氣，他明白了陳韜的意思。無非是兩個選項，第一是乖孩子，第二是搗蛋孩子，最終101小隊還是選擇了第二個選項。李牧基本上可以預見以後的日子有多麼難過了。
爲什麼這麼說？
首先，任務指令裡說得清清楚楚，以灘塗離境點爲終點，貓抓老鼠的簡單遊戲，就算是發現了車轍而不轉向南，還是可以當乖孩子，101小隊不管說到哪裡去都不會有錯。而陳韜暗暗佈置下的沒有體現在任務指令裡的隱藏任務，纔是陳韜真正看重的。但是選擇這個，同時也就會表現出了一種東西——不安分。
關鍵還是在李牧這個指揮員身上，他做下的決定。
毫無疑問，表現得越好，陳韜就會越用力地猛搞他們，表現的越乖巧，效果就會反之。這就是部隊奇特的地方，如果你軍事訓練搞得很出色，那麼班長一定會更加用力地搞你，如果你表現平平，那麼班長對你也是得過且過的態度。
因爲那意味着你已經放棄了自己，那麼班長也不會在乎你。
“就說這麼多，做好心理準備吧，以後的日子，還長着。”
看見陳韜意味深長說話的樣子，李牧等人心裡都暗暗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陳韜說這話的時候，依維柯停了下來，下了車，已經回到了3026基地，那邊已經有幾輛車在等着，兵們換成那幾輛軍車返回特大營區。
（因爲某些衆所周知的原因，上一章生硬地改爲了演練，弟兄們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