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們快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屏氣凝神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一幕,手裡的手電照在石磊和劉飛身上,照亮了他們周邊的雪地。
雪花停了,停止了飄落,最後那一片雪花搖曳着身子,在忽明忽暗的空中旋轉着飄落,頗有我只是孤獨漂流的船的意境。
劉飛死死地盯着石磊,看着他毫無懼色地走過來,一步步的,每一步都踏在了積雪上,留下深淺一致的腳印。
“八年前,我參軍入伍,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喜歡當兵,後來遇上了我的班長,只是個代理班長,也就是咱們的團長,我跟他說,我只認你,你留隊我也留隊。他對我說,如果你這麼想,你最好離開部隊。這裡不是升官財的地方,也不是隻看兄弟情義的地方。”
“後來我們一起參加了很多次戰鬥,真正的戰鬥。西北對我來說,不陌生。我參加過西北的很多次反恐。我參加了護航,參加了也門撤僑,參加了西南剿匪。死在我手裡的敵人過一個排。劉飛,我不怕死。”
“如果你越境了,哈國會提出強烈的抗議,會讓兩國的關係陷入緊張的情緒當中。團長直接給我下達了命令,他知道我要面臨的有可能是什麼情況,但他還是告訴我,不惜一切代價把你帶回去。這是我的職責,因此,哪怕是死,我也要把你擋在國境線之內。”
“劉飛,你的事情與此相比,算什麼呢?”
劉飛慢慢的後退,一步步地後退,面目猙獰,握槍的雙手在顫抖,但是他依然下不了開槍的決心。
終於,退無可退,劉飛的後背,撞上了界碑。
石磊停下了腳步,距離劉飛三米左右。
“把槍放下,像個男人一樣,面對自己犯過的錯。”石磊沉聲說,“別讓我瞧不起你。”
劉飛死死盯着石磊,牙齒咬得咯嘣作響。
在他面前顯得矮挫的石磊,此時的身影卻是顯得那樣的高大。
“放下槍,從界碑那裡走過來,哪怕是死,你也應該站直了死,像個當兵的一樣,別丟人。”石磊說。
劉飛望着石磊那雙沒有絲毫恐懼之色的眼睛,他的心靈受到了震撼,真的有不怕死的人?真的有。
慢慢的,劉飛的槍垂了下來,他咧開嘴慢慢的笑起來,笑容逐漸變得苦澀,終於渾身一軟,順着界碑慢慢的癱坐下來,眼淚奪眶而出,哭着喃喃地說道,“我是被陷害的,他們訛詐我,他們威脅我,如果我不賠錢就向部隊告我,我只是抱了她一下,我是看到她要摔倒了才抱住她的,我沒想調戲她……”
石磊留了個心眼,把劉飛精神崩潰之後講的這些話記在了心裡。
向後打了個手勢,其他兵反應過來,圍上來,在石磊把劉飛的槍支控制住之後,馬上把劉飛給押了起來。
石磊卸下彈夾看了一眼,裡面是實彈。
不遠處,汽車的大燈亮着光柱疾馳而來。
李牧等人到了。
一個小時之後,軍分區司令陳國富被叫醒,值班室彙報了阿拉圖哨所士兵攜槍彈私自離隊的事情。接着,李牧親自打來電話彙報,人已經找到。陳國富當即決定,天亮後到7o1團視察。
凌晨四點出頭,車隊風塵僕僕地開進了團部,李牧等人返回團部。石磊從其中一輛車裡把劉飛押下來,直接送到了招待所看管起來。隨即,石磊找到了李牧。
李牧問他,“這麼說,兩年前的調戲婦女事件,另有隱情。”
石磊肯定地點頭,“當時那種情況,劉飛的精神已經崩潰了,他不可能說謊。班長,我建議組織人員重新調查當年的事情。”
思索了一陣子,李牧緩緩點頭,說道,“讓地方公安機關去查,這件事情,已經牽扯到了地方上的敲詐案。你現在就去邊防派出所,找一副上尉軍銜掛上。”
石磊一愣,“這,這不合適吧?”
“早晚的事情,再說,你一個小中士過去,派出所的人不一定搭理。”李牧道。
石磊不再堅持,那邊王國慶已經示意他跟過去,原來上尉套裝早就給他準備好。
李牧大步來到了關押金宇的房間,門口站崗的哨兵脖子掛着槍,行持槍禮。李杭朋腳步匆匆地趕過來,他躺下不到一個小時就被叫醒,馬上就得到了情況通報,因此趕了過來。
“聽說都動槍了。”李杭朋壓着聲音問。
李牧點頭道,“嗯,跑掉的那兵已經跑到了界碑,石磊冒着危險,把他給攔了下來。當時那個兵已經換上了實彈。”
“真夠懸的。”李杭朋倒抽了一口氣,“我說到底是你的老兄弟,都他孃的不拿命當回事。”
李牧笑着搖了搖頭。
李杭朋說道,“我過來的時候,值班室的報告,軍分區領導明天會下來。”
“出了這麼些事情,能不來嗎?司令和政委估計會一起過來,省軍區的長八成也會飛過來。”李牧沉聲說。
李杭朋的心沉,“你剛上任就遇上這些事情,上面怕是會怪罪。”
“處分是跑不了的。我已經習慣了。先不談這個,審金宇要緊。劉飛交代,金宇還有事情沒挖。”李牧說道。
李杭朋推開門先讓李牧進去,他隨後跟進去。
這是一個小套間,裡面有臥室,外面是個小客廳。
金宇坐在木質沙那裡呆,在相關部門對他立案調查之前,他還是幹部,因此採取了類似於雙規的方式,限制了他的活動,當然不要求什麼在規定的地點規定的時間交代問題,因爲李杭朋之前上來就擺開了審訊的架勢。
以李杭朋的性格,他是不會跟你客氣的,如果不是沒有合適的地方,他壓根就不會把人關在招待所。
金宇擡頭看見李牧,慌忙的站起來,“團,團長……”
李牧沒有廢話,直接問道,“兩年前的劉飛調戲婦女事件,你從頭到尾詳詳細細給我說一遍。”
“團,團長,我已經交代過這個問題了,真的沒有任何的隱瞞。劉飛把持不住非禮了地方上的一個女同志,對方家長不依不撓,經過協調,才答應私了。這件事情,我,我是收了劉飛的錢,我也都交代了……”金宇低着腦袋說。
李牧和李杭朋對視一眼,他們都能看出來,這金宇沒有說謊,也就是說,當年那件事情其中的隱情,金宇也不知道。
換言之,金宇也上當了——如果真的是一起詐騙現役軍人的案件的話!
注:加更之七,打賞加更一共是十四章,這是第七。哥幾個,在還清之前不接受打賞加更了,咱老李有多大腦袋戴多大帽子——實在寫不快啊叔叔阿姨們。不過,月票希望弟兄們不要吝嗇,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