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易永恆想起了小時候聽的那首歌,在希望的田野上,一首唱國家繁榮富強的歌。鄉土氣息歌詞樸實、曲調優美流暢上口,通過對家鄉充滿希望的田野的讚美,抒發了對美好生活的讚美。歌詞把希望和未來巧妙地結合起來,既歌頌了改革開放以後的新變化、新面貌,又憧憬着富裕、興旺而幸福的未來。
可是在現在想來卻有些諷刺?國家是強大了,可是希望真的有了麼?這是易永恆的疑問,山區的萬畝良田即將化爲現代化的工業園,說實話,易永恆不想,可是爲了未來的打算,這是必須的。
鄉政府的大院裡,挺着各式各樣的車,桑塔納,比亞迪,奧迪品種齊全,鄉政府的廚房裡,更是進進出出忙碌着,小小的餐廳裡,聚集了這個縣裡所有頭頭腦腦的人物,桌上擺滿了各色小菜,臘味合蒸酸辣狗肉東安子雞酸辣雞丁大邊爐君山銀針雞片麻仁酥鴨焦鹽兔片玉麟香腰紅椒釀肉五元神仙雞洞庭金龜,都是湘南的風味菜,諷刺的是在這個貧困縣裡,該出現的都出現了,不該出現的也出現了。
老王是鄉政府的大廚,他還從來沒有炒過這麼多好菜,但是他知道,這裡的菜的材料,大多數都是從各村裡零時收集上來的,還有一些菜則是從縣裡帶來的,他知道很多東西都是老鄉家的年貨,可是鄉長一聲令下,各村各戶必須的拿出來,就連老王也出了一份,說是爲了招待省裡來的大老闆。
說什麼只要招待好了這位大老闆,以後整個鄉都得富裕起來,可是他知道一點,以前只要有領導下來視察的時候,鄉長都會這麼說,可是窮的還是窮的,老鄉們是越來越苦了,縣裡幾次說要給修繕小學,年初的時候說的,年尾都沒見動過一塊土,大家也只能聽天由命,山裡人靠山吃山,反正又不會餓死,只要日子能過,他們也就算了,誰讓這裡窮呢。
都快六十的人了,老王也滿足了,他端起炒好的菜,走了出去,很奇怪的是,平日的領導一下來,只要一上菜,基本上都已經炸開鍋了,可是現在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動筷子,不過老王才管不着呢,這些當官的自己找罪受,那是活該。
心裡這麼想可是嘴巴上可不敢這麼說,將菜放了上去,老王又回到廚房開始忙碌了起來,他可不想丟了這份工作,小孫女還在讀高中呢,雖然說在這裡工資不高,一個月就五百塊,但是能爲家裡減輕點負擔他也安心了,他只盼望着有一天孫女能爭氣,考上大學,那麼他受多少苦的願意,他可是知道鄉里很多家庭的孩子初中都沒讀完就去城裡打工去了,那是因爲家裡太苦了。
望着一桌子菜,縣裡領導都是咽口水,要知道他們早上就吃了個早飯就開始忙碌迎接的事情,中午一個個都沒吃飯,現在一看到這山裡的農家小菜,早就肚子呱呱叫了,可是這位郭總裁偏偏就不動筷子,在他旁邊的那位也是如此,他們兩個只說了一句話,那就是他們老闆還沒來。
看着這幫將軍肚大挺的縣官們,王強冷笑,他算是明白易永恆爲什麼一直現在還不來了,可是就苦了老郭了,要知道他以前訓練的時候,一塊麪包,堅持一個星期都有。看着這鄉間小菜,老郭是坐立不安,不過易永恆沒來,他也不好動筷子,要知道這次易永恆從劉家搞來了一百億,信譽藥業基本上一分錢都沒出,全部用在安遠縣廠區的建設之中,易永恆是真正的老闆,他纔是次的。
這裡最鎮定的除了王強之外,也就是那位年近花甲的老人了,正是安遠縣縣委書記,等了這麼久,楊書記終於坐不住了:“郭總裁,不知道那位易先生什麼時候過來,要不我叫人去接一下?”
在老郭面前,他就是縣委書記又如何,還不得裝孫子,要知道信譽藥業在這裡投資那就是看得起他們,爲了這個他們就是在卑躬屈膝都是值得的,如果他知道易永恆是故意讓他們等的,不知道他們是何感想。
“不必了,老闆應該快到了。”老郭搖了搖頭說道。
話剛說話,門外傳來一道聲音:“讓大家久等了,這天還真是冷啊。”
一個年輕人挽着個女人走了進來,這不正是劉菲和易永恆麼,看到如此,楊書記一干人等都是一臉驚訝,難道這就是那位易先生?在他們心中這位易先生應該是那種很深沉,很大氣的那種纔對,在怎麼樣也不能年輕的這麼過份吧,可是看郭總裁臉上的笑容就知道,這確實是那位易先生了。
易永恆走進來,毫不客氣的坐到了老郭和王強兩人的中間的空位上,劉菲也是跟了上去,看着這一桌酒菜,易永恆搖了搖頭。
楊書記疑惑道:“易先生,難道不合口味?”
看到易永恆的第一眼,幾位副縣長就認定了這個易先生肯定是什麼豪門紈絝,尤其是身邊的劉菲更是美的不可方物,按他們的思維,哪個紈絝子弟身邊不帶着個美女呢,只有楊書記卻不這麼認爲,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什麼紈絝,而且很難對付,他想到市領導當時說的話,這個人就是省裡的官都要讓其三分,可見其厲害之處了。
“呵呵,不是不合口味,而是太豐盛了,豐盛的讓人吃驚啊。”易永恆話語裡略帶諷刺的,意思就是說你們一個國家級的貧困縣,居然能搞出這麼多好東西來,看來不貧困啊。
這話一出,大家都聽出來了:“呵呵,易先生說笑了,山區裡也沒啥好東西,怠慢怠慢。”
一個副縣長打了個圓場,說着拿起桌上的一瓶五糧液倒了一杯:“我縣招待不週,這一杯算是賠罪。”
“嗯,等等,人說飯桌上不談公務,今天我就破個例,先談談公務再說,這樣我這頓飯吃的才踏實。”易永恆卻不理會他,搞的這位副縣長舉杯尷尬的很,其餘人都是臉色不好,不過久經官場什麼人沒見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各個都是老狐狸,這點事情還是不放在心上的。
那位楊書記算是明白,這年輕人開始發難了,他算知道,爲什麼這個年輕人會直接到洗馬鄉來,爲什麼又會遲來了。
眼睛一眯,楊書記微笑道:“呵呵,易先生果然是實在人啊,既然如此,就讓易先生塗個安心,先談公務。”
“我信譽藥業在洗馬鄉投資,我最想問一點,關於拆遷,安遠縣打算怎麼辦?每一畝地又準備補助給老百姓多少錢?”易永恆毫不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一旁的老郭就奇怪爲什麼易永恆會問這個,要知道信譽藥業在就商議好了的,每畝地信譽藥業補助一萬,如果涉及到房子,每畝地兩萬,外加每家每戶房子十萬的補助,可以說在中國,這麼貧困的地方,沒有人會比信譽藥業出的更高了,也可以說這就是個天價了。
而且信譽藥業日後招工,優先招聘本地人。要知道信譽藥業的工資比起沿海城市都高出兩三倍,就連上海的底薪也不過兩千而已,可是信譽藥業的工資足足高了兩倍。
不過老郭知道,易永恆這樣問,肯定是有打算的,這次省裡可是下了血本,只要信譽藥業遷址,補助的一半資金由省裡出,而且還答應日後在安遠興建高速公路,以便信譽藥業。
“信譽藥業在這裡投資,市裡和省裡早就有批示,一定要給信譽藥業一切的便利,所以經過我們的決定和商議,信譽藥業在這裡徵地可以每畝地五千的價格補助給百姓。”楊書記開口道,這個價格已經很低了,要知道這裡的人可都是靠那些水田過日子,一旦信譽藥業在這裡興建工業園,那麼那些水田全部要佔用,洗馬鄉兩萬多人口,全部都要搬遷到另外的地方,地是不可能分到了,只是一些象徵性的補償而已。
“什麼?五千?”易永恆故作驚訝:“五千太貴了。”
一句話出,衆人都是目瞪口呆,就連王強也是如此,幾位副縣長面面相覷,這易先生也太狠了吧,五千還嫌多,這簡直比起他們還狠啊,可是這是大金主,不能得罪。
“那按照易先生的意思呢?”楊書記說話了。
“呵呵,按照我的話,就三千,我們不負責任何拆遷的事情,要在半個月之內完成整個拆遷。”易永恆定了定睛道,旁邊的老郭膛目結舌的看着易永恆,如果真這麼做,那就是絕了那些百姓的路啊,可是他明白,易永恆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坐在一旁只是沉默。
而此時衆人都不說話了,五千已經是最低的價格了,現在易永恆居然給三千的價格,還要在半個月之內完成拆遷,這任務簡直就是要人命,那些百姓非造反不可。
“我覺得易先生的話也不是不可行,畢竟日後信譽藥業建成,工人是優先招聘本地人嗎,要爲以後考慮,將來纔是大計。”那麼肥頭大耳的副縣長打破沉默。其餘幾個副縣長紛紛附和,就連楊書記也是點了點頭,他們準備去做羣衆的思想工作了,反正這事情他們也不是沒幹過,受苦的又不是他們。
看到如此,易永恆臉上笑了,心裡卻是怒了,這工程要是真交給他們,不知道要害苦多少人呢?他心裡已經做出了打算,即使時間很緊,也不投資在這裡了,他本身就是想試探下這些人的虛實。
“哼,一畝地三千塊,虧你們還是副縣長,你們一個個都良心何在,良心何在?”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正是那位姍姍來遲的縣長,他一走到門口就聽到了易永恆他們在議論,一聽到三千塊一畝地,他怒火中燒了,尤其是這些個副縣長還答應的那麼爽快。
“張秋雲,你瘋了不成?”肥頭大耳的副縣長一聽到這話,頓時大怒道。
“呵呵,我是瘋了,但是也沒你們這幫狗孃養的瘋,一畝地三千塊,虧你們還是這個縣裡的人,你們對得起祖宗麼?你們他媽良心都讓狗吃了不成。”張縣長一臉的憤怒指着在座的每一個人,最後怒視着易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