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簡單的吃了個晚飯後,就回家的回家,洗澡的洗澡。
葉耀東洗完澡還不放心的出去拿了一片尼龍袋,喊林秀清幫忙一塊遮在那些箱子上,但是喊了兩聲,也沒見屋裡有人跑出來,他就又喊老太太,又沒有動靜。
“都跑作坊去了?才一會兒就沒影了。”
擡眼看了遠處燈火通明的作坊,一個個都是哪裡熱鬧往哪裡鑽,老太太一把年紀的也都是,都快要睡覺了,還往那裡去。
“三叔,你要幹嘛嗎?”葉成海急匆匆的就從屋裡跑出來。
“來的正好,過來幫忙。”
“好嘞~”
葉成江也着急忙慌的趕緊應着,跟着跑過來,“三叔,我也來幫你~”
“還有我,還有我,我剛纔去拉屎了……”葉成河提着褲頭也連忙從屋裡往外跑。
“前面看到我招呼不打的就往裡頭躲,現在隨便喊一聲就全部都跑出來,幹啥?都不想做作業是不是?只要不做作業,幹什麼都可以,對不對?”
葉成海跟葉成江被戳中了心思後,也嘿嘿直笑。
葉耀東又轉頭看向着急忙慌的拎着褲子跑過來葉成河,“你手洗了沒有?屁股有沒有擦乾淨?”
看他那褲子腰頭都能再塞進去一條腿了,上頭還綁了一根繩子,也不知道是葉成海穿剩的,還是他娘穿剩的,褲腳還折起來了一大截,露出了裡頭的毛線褲。
“這才過完年沒多久,你穿的什麼破爛衣服?去學校也穿這個?不被人笑死啊?”
“三叔,他是放學的時候追着那個女同學送冰糖葫蘆,然後沒看路,摔到溝裡了,衣服都給他刮破了,棉花都掉出來,然後回來給娘打了一頓,只能穿破衣服破褲子了。”葉成海幸災樂禍的道,一點都不替他保守。
“臥槽,哪個女同學?你纔多大?這就有小女朋友了?”
葉成河臉脹的通紅,“哪有?什麼小女朋友,你別亂說,那就是同學……”
“三叔,我跟你說,那是他之前把人頭髮燒焦的那個女同學,然後現在天天放學了就跟人家屁股後面,罵都罵不走………”
“不準說……”
葉成河氣得跳腳,去拉葉成海想要阻止他說下去,葉成海偏不如他的意,嬉笑着躲着,又繼續說。
“……人家都討厭死他了,他還要等人家回村了纔回家,害得我們都得跟他後面……”
葉成江也不甘落後的揭他老底,“還有,還有……他還把他存的小人頭都送給那女同學了,還把他的珠珠都送給她了……”
“閉嘴……”
“前幾天開學還給人家買鉛筆買橡皮擦,人家不要,他今天又買冰糖葫蘆追着人家屁股後面送過去,纔不小心掉到溝裡……”
葉成河黝黑的臉紅的看不出來,但是耳根子是紅了,他惱羞成怒的追着兩人打,兩人滿院子跑着躲,又躲到葉耀東身後。
“來呀來呀,還有呢……”
“看不出來啊葉成河,這麼早就知道先預定老婆了?比你哥哥強啊?”
葉耀東老有興致的看着這個笨蛋,沒想到智商不在線,開竅倒挺早的,還知道早戀,知道提早預定老婆。
“纔沒有三叔,你不要亂說啊,那就是我同學……”
“哦~同學~那你咋不送其他女同學回家,咋不給其他女同學買橡皮,買筆,買糖葫蘆?”
“那不一樣,誰讓我害她剪了短髮,等她頭髮又變長了,我就不理她了。”
“嘿嘿~是人家不理你吧?”葉成海毫無負擔的潑他冷水,揭他的短。
“成河摔到河裡時,陳秀妮倒是沒有直接走掉,還站在邊上幫忙拉他上來了”,葉成江笑嘻嘻的從葉耀東身後鑽了個腦袋出來,“我覺得她開始理你了。”
“那我明天再把筆跟橡皮擦給她?”
舔狗舔狗,越舔越有。
葉耀東笑着拍了一下他腦袋,“出息了,老太太晚上還在那裡說五世同堂,你努努力啊,爭取18歲來一個。”
葉成河抓了抓後腦勺,仰着頭笑看着他,不知道啥意思。
“你手洗了沒?”
“沒有……”
“那還不快去洗手?懶人屎尿多,一說寫作業,屁事就很多,我作坊裡面一堆的活還等着人幫忙幹,你們還在那裡磨磨唧唧,連作業都沒寫完,掙錢的機會都不知道把握好。”
葉成海跟葉成江立即雙眼放光的看着他,“幫忙有錢嗎?”
葉成河原本已經跑出院子要去洗手的,又立即剎車折返回來,“有錢嗎,三叔?我我我,我等會就去幫忙,你等我啊……”
“快去洗手。”
“那你等我啊,我馬上就來。”
討好女孩子要錢的,討好小姑娘也要錢,上至老太太下至葉小溪,討好她們都是要錢的。
另外兩雙眼睛依舊亮晶晶的看着他。
葉耀東一人敲了一下腦袋,“鑽錢眼裡了啊?一說錢,眼睛都比燈泡還亮。”
“嘿嘿,誰不喜歡錢……”
“三叔,你叫我們過來,是不是就是要叫我們去作坊裡面幫忙殺魚啊?”葉成江笑得一臉諂媚,來回搓着手。
“我可沒叫你們,你們自己聽到動靜跑出來的。先幫我把尼龍袋拉開,給我把角落裡的這些箱子都包裹進去,遮起來。太長也沒關係,邊緣縫隙裡塞進去,再去外頭給我撿幾塊大石頭把邊邊角角給我壓着,別讓風吹走了。”
“好嘞。”
有根蘿蔔吊着,兩個積極無比。
葉成河也邊跑邊甩着溼漉漉的手,跑過來立即加入,生怕自己少幹了一點活。
幹完後三雙眼睛都在跟前看着他。
“活都幹完了,你們還看着我幹嘛?快給我進屋做作業。”
“三叔,你作坊裡是不是還要人手幫忙幹活啊?我們可以幫忙幹活,我們力氣大的很。”
“那你們作業做好了沒?”
“我們現在馬上去做。”
“都8點多了,一會兒該睡覺,想要掙錢就趕緊把作業做了,明天再幹。作坊裡的那些貨得忙個好幾天,到時候去幫忙的話,給你們算工錢,按小時算,一小時一毛錢。”
三人立即停住腳步,然後湊着三個腦袋,掰着手指頭算着,嘀嘀咕咕。
“3點半放學,做完作業4點去幹活,幹到9點咱們就有5毛錢了……”
“一天5毛錢,兩天就是一塊錢!哇塞~”
“哇~好多,走走走,快去寫作業……”
這三個說小也不小,都十幾歲了,天天都是罵一下幹一下,不罵不幹,吃完飯跑的比誰都快。
反正他們家裡沒有地,每天除了放學回來順便打豬草,也沒啥活需要他們乾的,那一點點自留地還不夠大人幹個兩分鐘的。
這兩天拉回來的那幾十噸貨,反正也需要人手,十幾歲已經能幹很多活了,能幫很多忙了,給他們丟到作坊裡去多幹點活,給個掙錢的機會,免得養成懶懶散散的性子。
也讓他們知道錢的重要,早點培養他們努力掙錢的概念,勞動才能創造財富。
家裡現在沒人在家,只有他,他有心想去作坊那邊瞧一下,但是又擔心沒人看家,連狗都哪裡熱鬧往哪裡鑽,全跑作坊那裡去了,也不看家了。
他又進到屋裡去把後門鎖上,又檢查了一下,院子裡的雞鴨鵝都關好了,纔將門窗都鎖起來,院門也鎖起來,再往作坊那邊去,燈倒是沒有關掉,都開在那裡。
附近的鄰居們大多數都關燈睡覺了,連村子裡都一片黯淡無光,明天都還要幹活,能早睡的基本都上牀睡覺了,只除了他們租房裡熱熱鬧鬧的都是人。
他家的三個小崽子也在作坊裡面跑來跑去,大概知道是自家的,兩個小子還知道過來幫忙,都在那裡幫忙晾曬。
前面過來他也只是大概瞄了一下貨物的情況,就先回來吃飯,也沒管幾個孩子,現在看來都幹得像模像樣。
幾個女孩子都蹲在超大臉盆邊上幫忙洗魚,葉小溪卻在那裡不停的玩水,也沒人管。
他連忙大步向前的將人提起來,身前的衣服已經溼了一大片,兩隻手上套着的袖套都溼漉漉的,隨便捏了一下袖子能擰出水來,連褲子都從大腿溼到下面,兩隻腳的棉鞋也全部都浸溼了。
“還要玩,還要玩,走開……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壞蛋…壞蛋……”
“沒人管你,爽死了啊?身上都溼成這樣了,還在那裡玩?”
“壞蛋…壞蛋……”
葉小溪被他拎着吊在半空中,手腳不停的揮舞着並且奶聲奶氣的在那裡叫罵。
“還這麼兇?”
“爹,我愛你~我愛你~放我下來~”
葉耀東樂了,“你還真的挺能屈能伸的?剛剛還罵我壞蛋,現在就我愛你了?你個臭丫頭~”
他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
“爹~我有糖糖,給你吃糖糖~”
“靠,還會賄賂了?沒用啊,跟你說,我直接把你拎到你娘面前,給她打,還敢玩水玩的那麼起勁,身上都溼透了。”
他抓住一下她的小手,看了一眼,“你看你的手,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皺巴巴的跟蘿蔔乾一樣,等會兒看你娘不打死你,褲子脫了打。”
“不要,壞蛋,你壞蛋~放我下來~”
她又開始揮舞着掙扎叫罵。
葉耀東隨便她叫罵着,將孩子拎着去找正在分揀魚貨的林秀清。
她跟另外兩個嫂子都在那裡分揀雜貨,順便聊天。
裴父帶回來的3萬多斤貨,除了要過秤稱重算錢的那近2萬斤魚貨有分揀過,其他帶回來的那1萬多斤雜貨都是沒有分揀的,一筐裡頭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疊的一角落都是。
得把這些雜貨分揀一下,小隻的可以都拿去發酵,大隻的能挑出來曬的,都得挑出來曬,曬的價值更高。
還有一些小蝦,蝦姑,也得挑出來拿去煮了去殼,這個工程也挺浩大的。
這些雜貨年後現在數量多了起來,都是他提前兩三天自己留的時候,也叫裴父那邊留起來,這個月還沒算賬,也還沒說好這麼多貨得多算多少錢。
去年那都是隨便留一點,留個三四千斤,四五千斤回來意思一下,他麼也意思一下,給個10塊錢,這個月算賬的時候肯定得加錢。
然後現在雜貨留了這麼多回來,船上的船工當然也沒空去給這些雜貨分揀,除了沒用的體積大的那些水母之類的重新丟回海里,其他的全部都是拿掃把掃掃一筐,扔在角落,拿回來給他們自己分揀。
以至於現在對人手的需求更大了。
隔壁的也都在等這些小雜魚分揀出來,擡過去才能發酵,他們分揀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沒筐裝了,纔開始一筐筐擡過去倒。
倒進去的速度很快,分揀就費時間了。
老阿姨們都先在這邊殺魚,等挑揀出來一定數量了,才又擡過去撒上鹽發酵,一點都不浪費人工。
林秀清藉着頭燈微弱的光亮,不停的挑揀,時不時手握成中空,輕捶了一下後背,又跟嫂子們笑談。
聽到她們朝她身後指了指,她才轉頭看去。
“怎麼了?”
“你湊近了看一下,摸摸她的袖子,褲子,鞋子,順便看一下她的手掌。” 葉小溪瞬間焉了吧唧的垂在那裡,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板着個臉,手還握成拳頭,試圖往袖子裡縮。
奈何林秀清怕她穿衣服不耐髒,給她戴着袖套,她的小手鑽不進袖子了。
林秀清摸了一下她的袖子,臉就沉了下來,瞪着心虛低垂着頭的葉小溪。
“讓你不要玩水,就在這裡頭玩,看看就好了,你怎麼跑去玩水了?皮癢了?褲子也溼了,鞋子也溼了,給我看看你的手。”
葉小溪握緊了手心,縮在胸前,就是不讓她掰開。
林秀清生氣的拍打了她手背好幾下,“還縮縮縮,現在知道怕了?”
她一聲不吭,照舊縮着腦袋縮着手,被水泡的發白的手背都被拍紅了,知道疼了,才連忙抓住葉耀東的衣服,轉過身往葉耀東懷裡躲。
被拎着,還掛在半空中的腳,也死命的往他身上夾。
兩隻手照舊縮在懷裡,揪着她爹的衣服,用背部擋住,試圖不讓他娘打到。
“還躲……皮倒是越來越厚了,打都不知道哭……”
葉耀東剛當完壞人,又想着當好人,連忙把孩子改拎爲抱,“好了好了,別光顧着打罵,先帶回去給她衣服換一套先,溼漉漉的貼在身上,會感冒了,也不知道泡了多久,手都跟冰一樣。”
“你帶回去給她換啊,拎到我跟前來幹什麼?我不是正忙着?你給她衣服換了順便哄她睡覺啊,都幾點了,該讓她睡覺了,還有兩個兒子,你也一塊帶回家,叫他們睡覺了。”
“我不知道她衣服放哪裡啊?”
林秀清又是生氣又是鬱悶,“屋裡總共就一個櫃子,兩個箱子,你還能找不到?翻一下箱子,隨便拿一件衣服給她,能穿着睡就行了。”
“哦。”他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
“記得給她洗把臉,洗個手洗個腳。”
“哦。”
“快去啊。”
“哦。”
葉耀東抱着依舊縮在懷裡跟鵪鶉一樣的葉小溪往外走,順便拍了兩兒子的肩膀,喊他們跟上回家睡覺。
直到出了作坊的大門,懷裡的小人才有了動靜,將腦袋探出來看了一下左右,又伸到他肩膀上往後頭張望,然後才放輕鬆了。
“知道怕了?看你現在敢不敢?”
“壞人!”
“再罵!再罵,我就再把你抱回去跟你娘,讓她給你換衣服,看她不狠狠的在你屁股上面留下幾個巴掌印。”
她撅着小嘴,改成緊緊摟着他脖子,不敢吭聲了。
“好冰,袖子溼漉漉的,還貼我脖子,拿開。”
“不要,冰你~冰你~”
“嘶~”
她玩了一下,看着他爹縮着脖子躲避,也感覺有趣,並且還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兩隻手不停的往他脖子裡面伸。
“冰你~冰你~”
剛剛還要哭不哭的表情,現在又開始笑鬧。
倆兒子在出了作坊門後,已經先一步跑回家在門口等他開門了。
“快點啊,爹,磨磨蹭蹭的,快點開門。”
“催什麼催……”
兩小子一進屋後就砰砰砰的往他們樓上跑,葉耀東喊他們洗手,他們也當做沒聽到,他也就不管他們,一個閨女就夠他忙活的了。
等會他們要是覺得自己手臭,自然會下來洗。
葉耀東將孩子抱回屋後就趕緊出來打熱水,準備照林秀清的吩咐給她先擦一遍,誰知等他端着一臉盆溫水進去後,牀上已經沒人了,屋裡哪裡都沒人,櫃子打開也沒看到。
“葉小溪!葉小溪!你哪去了?”
他邊叫喊邊跑出來尋找。
剛剛他就在竈臺邊上裝熱水,沒看到人從他身邊走過,肯定沒有在外頭,他往樓梯方向走去。
一個穿着花棉襖的小人在那裡撅着屁股,利索的手腳並用的爬着。
“葉小溪!”
她手腳並用的爬得更快了,就差兩個臺階就爬到樓上了。
葉耀東在樓梯邊脫了一下鞋,就趕緊兩個臺階一步的爬上去,在她爬上最後一個臺階,還趴在地板上迅速挪動了兩步時,立即將她後衣拎又揪起來。
“你跑什麼?越叫你越跑?是不是想被揍?”
“不要睡覺!”
他氣惱的又拍了一下她屁股,“給我老實一點,一轉眼沒見就沒影了,那麼能跑,像誰也不知道,那麼皮。”
“哼……”
葉耀東抱着孩子又趕緊下樓,本來就已經累死了,回來還要看着這個傢伙,太折磨人了。
給她脫完衣服褲子,想給她先穿上衣褲再洗手洗腳的,誰知在他拿衣服的瞬間,她滑溜的又往被窩裡鑽,將自己包裹的緊緊的。
他手上都還拎着她的小衣服,人就已經又看不到了。
“給我出來,不然光溜溜的更好打。”
也就他沒帶過孩子,太粗心沒經驗,不然應該上面換完換下面,不至於剝的光溜溜的又讓她鑽走了。
葉小溪嬉皮笑臉的從被子裡探了一個腦袋出來,“嘿嘿~”
“快過來穿衣服穿褲子,給你手腳擦一下,然後就給你泡麥乳精喝了,手腳都沒洗,都是魚腥味還往被窩裡鑽,摸的到處都是,晚上要臭死了。”
一聽有麥乳精喝,她立即利索的從被窩裡鑽出來,老老實實的站着讓他穿衣服。
“祖宗哦,啥時候能等到你伺候我?”
她咧着嘴嘻嘻哈哈的笑,等穿完衣服,臉手腳都被擦了一遍後,又立即整個人往被窩裡縮,包裹得緊緊的。
“真的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這句牢騷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葉耀東端着水往外走的時候,都還不放心的轉頭叮囑了一下,“不準再跑出去,不準再爬樓梯上去,不然我把麥乳精給狗狗們喝。”
“知道了。”
被窩裡傳來奶聲奶氣的悶聲,他這才放心的去倒水,順便給她泡麥乳精。
這時,他纔想起來,老太太好像還沒回?還在作坊?
他摸了一下衣服口袋裡的手錶,都9點了。
“一把年紀的,倒是越來越愛熱鬧,哪裡人多往哪裡鑽,都還捨不得回來睡覺。”
望了一眼院門口後,他就趕緊泡上麥乳精去哄孩子睡覺,他自己早都困了,恨不得直接躺下睡覺。
催促葉小溪喝完麥乳精的第一時間,他就趕緊關燈躺下,四周寂靜,一片無聲,今晚連風聲都沒有,他剛一閉上眼睛就響起了呼嚕聲。
身旁的葉小溪眼睛瞪得老大,在牀上滾來滾去,左邊滾到右邊,牀頭滾到牀尾,又在他身上滾了一大圈,還坐到他身上扭來扭去,又掐他的臉,還揪他的頭髮。
折騰了一大圈,她自己都玩累了,偏偏他還睡得跟死豬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老太太在他回來後沒一會兒也回來睡覺了。
林秀清等到月上中天,人才扛不住,扶着腰先回來,把活留給兩個嫂子幹。
她明天一早還得再過來,作坊裡面她肯定得看着,晚上要是熬個通宵,明天上午就得睡覺,沒辦法過來了,還會一整天都沒精神。
葉母還另外又叫了一批婦女明天早上過來替班,她肯定得在,肯定得看着以防萬一,是註定不能跟着熬的,只能交給其他人看着,讓她們自己自覺,相互監督。
只是等她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清洗了一下上牀,習慣性的摸了一下孩子後,才發現沒摸到孩子。
她也沒覺得意外,只是又繼續摸。
這孩子經常從牀頭睡到牀尾,然後又睡到牀邊邊,有時候還掛在牀邊雙腳着地的趴着睡。
直到她上面下面,裡裡外外都摸了一遍,都沒摸到孩子後,她才精神一振,小聲的嘀咕,“滾到哪去了?”
剛剛只是在被子上面摸了兩下,這會兒她又不死心的伸到被子裡,以爲剛剛被她摸漏了。
葉耀東被灌進來的冷風涼醒了一點,迷迷糊糊的道:“幹什麼?心急什麼?別摸了,讓我先歇一下,好睏好累……”
“摸你個頭摸,我是在摸你嗎?我是在摸孩子,這孩子睡哪裡去了?半天都沒摸到?”
“不知道別吵……”他扯過被子又捲了起來,將被子壓在腿下。
“孩子有沒有在被窩裡?”
見他呼嚕聲又響了起來,林秀清氣不打一出來,手擡起來想拍他兩下,但是又想到他晚上剛從海上回來,只得將手放下,不跟他置氣,自己又繼續摸着。
直到又摸了兩遍,確定孩子不在牀上後,她才急了點。
怕影響葉耀東睡覺,也沒開燈,連忙又披上外衣,跑出去拿手電筒。
雖然着急,但是她也沒那麼擔心,頂多孩子睡着掉下牀,蜷縮在屋子的哪個角落而已,沒是不可能沒的。
可是等她拿着手電筒進來,滿屋子照了一遍,依舊沒有孩子後,她纔開始擔心了。
不死心的又往牀上照了一遍,把葉耀東的被子都掀開,照了一遍,都沒看到,然後她才確信孩子沒了?
葉耀東沒被子蓋,被凍的瑟縮了一下,又醒了過來,一再被打擾了睡眠,他也氣惱了。
“你幹嘛?大半夜的折騰什麼,你不累,我累啊,都跟你說了明天明天了,還非要晚上折騰我,明天一早來行不行?大晚上的,你這不是要我命嗎?”
林秀清差點給他氣得跳腳,“說的什麼流氓話?滿腦子裝的什麼垃圾?女兒不見了知道嗎?你把孩子弄哪裡去了?”
“嗯?啊?”
葉耀東睡得迷迷糊糊的,腦袋清醒了一點,“什麼不見了?”
“你女兒不見了!”
“我女兒不見了?葉小溪不見了?怎麼不見了?哪裡去了?你弄哪裡去了?”
“該我問你,你把女兒弄哪裡去了?”
“我睡的時候,她不也好好的在牀上睡嗎?”他光着膀子也不覺得冷了,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一臉懵逼。
林秀清差點沒給他氣笑了,“那她睡哪裡去了?”
“不知道啊?快找找……”
他都也稀裡糊塗的,問他,他怎麼知道?
“快找找……快找找……她睡哪裡去了?”
葉耀東也立即清醒的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