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還多着呢，快吃，沾着湯汁味道好，吃起來不比小青龍差。”
葉耀東剝了一個，直接遞到她嘴邊，又道：“桶裡的3個椰子螺開了沒有？還有一條狼牙鱔，等會兒給我殺，晚上燉酒給你下奶。”
林秀清看着近在咫尺的肉，直接張嘴含了進去。
“我說桶裡那條鱔魚怎麼看起來這麼兇？剛剛拿蝦排的時候差點被咬了，拿去賣錢就好了，我奶水多的很，天天漲奶，還要下什麼奶？”
“那三個椰子螺我打算放着等明天再開，今天的菜夠了，現在天氣熱，那螺肉挑出來要是放着等明天再炒就不新鮮，還是放在明天再開吧？”
葉耀東點點頭，不可能個個椰子螺都能開出美樂珠，有一個已經是走大運了，他也不着急。
“多吃點補奶，孩子現在還小，吃的少，一天天大了，吃的也就多了。這肉蔥油咋樣？好吃啊？”
“嗯，跟龍蝦一樣。”
葉成湖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他娘，他咬着筷子眼巴巴的道：“我也要吃，爹你給我剝一個。”
“剝啥啊，都六歲了，吃個東西還要人家剝？這個都已經對半切了，開口了，隨便挖挖就出來了，還不會嗎？吃都要人家教，那還吃啥？”
葉成湖瞪大的眼睛，“伱都給我娘剝了，還送到嘴巴里。”
“你娘是你娘。趕緊吃飯，半天了，一碗飯都還好好的，還在那裡看啥？指望誰啊？我要不要幫你把飯也一起吃了？”
葉成湖癟了癟嘴，認命的自個拿了一個剝，用筷子從口子裡一挖，用嘴巴咬了一下，整個肉就出來。
“這不是會？”
林秀清把鍋裡的螃蟹端了出來後，才脫掉圍裙坐了下來，給小兒子也剝了一個，笑着道：“這肉還挺好吃的，快吃吧。”
葉成湖嘴巴嘟的都能掛豬肉了，“給洋洋剝，不給我剝。”
“你多大，他多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囉嗦，快點吃。”
葉成湖哼哼唧唧的又繼續吃飯。
葉耀東拿了一個螃蟹剝開，看到裡頭有紅膏就遞給林秀清，順口說了一下，“不是說了拿去炒香辣蟹……”
“別囉嗦，有的吃就不錯了，我廚藝有限，你想吃，下次你自個兒煮，這帶殼的吃起來麻煩死了。”
海鮮也就煮的時候方便，放水裡撈一下，或者蒸一蒸沾着醬油醋就行了，是吃起來麻煩，這些帶殼的都還要剝半天，肉都沒多少肉。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嫌麻煩？以前多少人都沒有飯吃，往海邊跑就爲了能有一口吃的，聽說我爺爺都還是討飯討到這邊來的。”
“嗯嗯…知道知道，知道你祖上八輩子貧農你光榮，你快點吃吧。”
葉耀東感覺她態度有些敷衍，挑了挑眉，“嗯？林秀清同志，你這態度不行…我爺爺也是你爺爺……唔……”
林秀清剛剝了一個蝦排，原本是要給大兒子的，省的他哼哼唧唧的，聽到葉耀東在那裡囉嗦，直接塞到他嘴裡。
“吃你的吧！出海不累嗎？怎麼這麼多廢話？還在那裡囉嗦，趕緊吃完去睡覺了。”
“難得我今天心情好，想多說幾句話，你就這樣子對我。”
“撿到錢了？”
“差不多吧，順便把找麻煩的人戲耍了一遍。”
小小跟阿正下水挖的那些鮑魚海蔘賣了快80塊錢，他分三分之一也有20多。
“這段時間海上這麼多事啊？”
“也沒啥，不是什麼大事。”他把回來時，海上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
“怎麼還陰魂不散呢？那你明天換一個位置，別去那裡了。”
“我心裡有數……”
突然間，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響起，林秀清飯剛吃了一半就立即放下筷子。
“我去抱，我去抱，你吃你的飯。”葉耀東反應比她還快。
一天都沒有看到孩子了，他心裡還怪想的。
剛一抱起來就不哭了，他心裡有些美滋滋。
林秀清跟了進來，“是拉了還是餓了？”
“沒啊，屁股沒溼……啊……”
話剛落下，才說屁股沒溼，緊接着他的大掌就變得溼漉漉的了。
“我來吧，你去洗手吃飯吧！”林秀清從他手裡接過孩子。
“這傢伙，還真不見外，剛回來就送了我個大禮。”
“沒送你黃金就很好了。”
“yue~”
夜裡凌晨兩點多，葉耀東剛開船駛離岸邊，他爹就又開始燒符紙了。
他無奈的道：“怎麼又開始燒這個了？”
“你知道啥？昨天是你運氣好，萬一再給碰上了咋辦？先繞三圈去去晦氣，保平安，增加運氣，今天收穫多多。”
葉耀東無可無不可的站着，隨他爹擺弄，“運氣這種事可不好說。”
“不好說是不好說，但是燒兩張會好一點。像你林叔，聽說前幾天剛一出海，掛槳就壞了，第二天再去漁網又壞了，第三天去機器又壞了，各種不順，第四天燒幾張符紙就順順利利了。”
“啊？那他耽擱了三天，可損失不少。”
“可不是嗎？我也是傍晚的時候才聽說的，這有時候運氣這種東西可不好說，該信的就得信。”
他點點頭，老人家懂得多，上輩子他都斷失了這個傳承，沒人教他，跟他說這些。
雖然也從別人那邊聽來了一些玄之又玄的，但是誰知道真假？還是吹牛逼瞎編誇大了？
把手上的符紙燒成灰燼飄向大海後，葉父就走向葉耀東，“我來開，你去掛餌。”
葉耀東看到那滿滿三大筐的魚，在心裡嘆了口氣，認命的挽起袖子，延繩釣就是這個比較麻煩，要整理魚線還要掛那麼多的魚餌。
葉耀鵬跟葉耀華是一直都固定的呆在一片地方捕撈，就是一開始葉父帶他們出海時常去的那片海域，畢竟那一片周邊，他們熟悉一點。
而且近海的捕撈區域都是慢慢形成的，大家經常在哪個地方打魚，那個地方差不多就算是他們的“責任田”，慢慢形成了默契。
葉耀東到的時候天還漆黑一片，周圍海域也有兩處圓形的小燈光閃爍，不知道是誰家的船，他大哥二哥是不是也在其中。
之前他出發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門口他大哥二哥的板車已經不見了。
他們賺錢可比他勤快多了。
等他爹開船在周圍海域逛了一整圈，檢查了一下附近有沒有人放網，妥當後，才把速度緩下來，他也開始放排鉤。
等到太陽懸掛天空，快中午了，他們也拖了兩網後，纔看到葉耀鵬跟葉耀華的船，他們也剛好正在起網，兩條船離得不遠。
葉耀東拿起船上的簡易紅色旗子，朝他們揮了揮，然後纔開船向他們靠近。
葉耀鵬跟葉耀華也才發現了他們。
“爹？呃……東子？”
葉耀鵬不確定的喚了一聲，又看了一下船身上的標誌，還有他爹也在一旁，這才肯定那是他弟弟。
實在是葉耀東腦袋包的嚴嚴實實的，這叫他怎麼認？也不知道幹嘛裹成這樣，能看得見嗎？
“你們今天怎麼在這裡？”
葉耀東隨口一說，“換個點碰碰運氣，拖了兩網了？”
“是啊，等把這一網撈起來，就準備去收烏賊，那你們今天跑到這裡來，海上的烏賊不準備撈了？”
“不撈了，昨天都沒多少，捕了一下午才百來斤，今天肯定更少了，打算拖網。”
“也可以，我們剛剛拖了兩網，都還挺有貨的，馬鮫魚跟烏鯔魚都不少。”
“那你們忙你們的吧。”
葉父也叮囑了一句，“要是今天烏賊更少了，就去拖網，不要浪費時間。”
“我們曉得，也是這麼打算的。”
“那你們自己看着辦。”
打完招呼後，他們就各自忙活去了，反正都在同一片海域。
葉耀東將漁網放下去後，就去挑揀之前拖上來的那一網貨，裡頭除了馬鮫魚跟烏鯔魚最多，烏賊也有十來斤，還有其他的雜魚蝦蟹。
春天裡其實魚獲挺多的，經過一整個冬天的修整，魚兒都活躍了起來，就是雨水多耽誤事。
他把烏賊都單獨挑出來，這段時間三天兩頭的吃烏賊，他們都吃的夠夠的了，他打算留一點個頭小的拿來曬烏賊鯗，之前第一網也拖了七八斤，都先放到一起。
反正這段時間都捕了不少，留一點曬也沒什麼。
曬成烏賊鯗後，方便保存，接下來馬上又雨季跟颱風天，幾天沒出海，也不怕沒有海貨吃。
等挑撿完後，他又空閒了下來，撐着下巴看見海面感覺有些無聊。
這時遠處海面上正好有魚躍出水面，他剛看了一眼，不以爲意，漁船也一直在緩慢的前進，直接就甩在身後了。
但是沒一會兒，他又看到海面上接二連三的有魚跳水面，個頭看起來不小，頓時又有些坐不住了，這不是明顯在誘惑他嗎？
對他來說，大魚可比女人有誘惑力多了。
可是這會兒還正在拖網作業，他琢磨了一下後，又去船艙裡翻找，但是也只找到了一條掛着魚鉤的魚線。
他隨意的拿了一根小木棍，將魚線卷在小木棍上，“勉勉強強只能用這麼原始的手線釣。”
都怪他爹，釣釣釣，結果把他的魚竿給弄斷了，說重新給他做一個，也沒見他做，老頭子說話不算話。
他嘀嘀咕咕的拿着卷好的魚線魚鉤走出來，看到海面上時不時蹦出水面的魚，心想着還好之前拖網拖了一點小雜魚，小蝦可以當魚餌，夜裡帶出海的魚餌都用光了。
但當他拿了條中指長的小魚掛上魚餌時，海面上頓時沸騰了。
他驚訝的張大了嘴，葉父正在行駛着的船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