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邊正在低頭奮力的劃拉貝殼進自己畚斗裡的婦女們,都在那裡興奮的邊幹活邊聊天。
聊昨晚颱風刮的有多大?家裡雨漏的有多厲害?什麼東西被颱風刮壞了?又或者什麼東西被颱風颳走了?剛剛其他人都撿到啥魚啥好東西了?更讓他們覺得稀奇的是,居然看到扇貝會跑。
“活這麼大歲數了,也沒想到這些扇貝居然還會跑?咱們得劃拉的快一點,不然都要給它們跑光了。”
“誰說不是?我都還第一次見到扇貝居然會跑,還跑的挺快的。”
“我也以爲它不會動,跟沙蛤一樣,沒想到會跑……”
“快點挖,不然每次潮水涌一下就有一堆的扇貝往海里跑……”
“呦呦呦~還能轉彎?”一個婦女興奮的指着海里正在開合着逃跑的扇貝道。
這個就叫做活久見!
扇貝大多數生活低潮帶至數百米左右的淺海海底,捕撈量比較少,過個幾年之後纔會陸續有人養殖。
現在這會人又這麼多,等你放好地籠,這條貝殼海岸線都被村民們搬走一半了,有這時間直接蹲岸邊劃拉多快?
胖子老婆狠狠的白了胖子一眼,“你可以擡一麻袋去給別的女人,讓人家辛苦。”
有的都還捨不得站起來,還在撿岸邊殘留,屁股都被海水沖刷的溼了,都還蹲在那裡,顯得很滑稽,站起來就只有屁股蹲的那一塊是溼的,腰以上屁股以下都是乾的。
旁邊的老男人倒是看明白了,“他撈的都是活的扇貝,咱們劃拉的雖然數量多,但是裡頭空殼不少,還有海蠣子或者是淡菜海瓜子蛤蜊那些不值錢的,說不清誰比誰多。”
一羣孩子嘻嘻哈哈的圍着幾個大人轉悠,談論誰褲子溼的比較多,尿的比較多,讓人無語死了。
那婦女看他撈也有些心動,扇貝因爲捕撈的少,雖然都是殼,但是大個的一斤也能賣個三四毛,小個的也有三毛左右,殼有份量,大個的幾個就有一斤了,數量多非常可觀。
葉父葉母林秀清還有其他人都一樣。
胖子羨慕的道:“還是新屋子好,我們整晚都沒睡,早上雨沒這麼大,才眯了一會兒就被叫起來出來了……”
“昨晚家裡不漏水,老宅咋樣就不知道了,昨天不放心把我老爹老孃都接過來了。”
胖子怕被他媳婦揪着不放,乾脆東拉西扯找話題跟葉耀東閒聊。
他老爹老孃老婆都在那裡劃拉貝殼,各種貝類不愁了,他還是多撈一點賣錢的好。
“哈哈哈,爹肯定不尿急……”
他沿着海岸線邊走邊撈,看到熟悉認識的,還打幾句招呼聊幾句,正好還走到胖子和他老婆跟前,胖子還在被罵。
旁邊的婦女心動的也想去撈那些往海里跑的,提了下自己的畚斗,卻纔意識到自己這個不漏水,沒法撈。
胖子看到他,彷彿看到了救星,“東子啊,這些地籠你放的?啥時候收啊?”
這樣劃拉的多快?跑回去拿地籠,再放到海里,多耽擱時間?
那些婦女看着葉耀東站在水裡,撈一下才只有十來個,頓時也疑惑了。
“是啊,地籠放這裡能有多少東西,要放也該昨天台風天的時候放,還能多一點貨……”
“爹,你怎麼沒有尿褲子,大家都尿褲子了!”
也有的人看着淺水處隨浪衝刷的地籠網,也在那裡討論是誰放的?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
旁邊的後生仔倒是拿着簸箕也跟着下水,但是撈沒一會兒他就感覺太累了,重複着彎着腰起身,可沒有一直蹲在那裡來得輕鬆。
“你這又能掙不少啊?”
“略略略~”
他也沒多解釋,只說家裡沒畚斗跟簸萁多餘了。
鄉親們就跟蝗蟲過境一樣,整晚沒睡都還精神奕奕,一個個像打了雞血,那一長條海岸線,不過半個上午,就消失的差不多了,已經填滿他們身後的一個個麻袋一個個竹筐。
雖然海灘邊人也多,但是一家子撿個大幾百斤回去還是輕輕鬆鬆的,也能賣個百來塊,好大一筆收入了。
他家裡的那些可都是昨晚撿的。
“呃……”胖子心虛不敢吭聲,連忙轉移話題,“你家昨晚咋樣啊?漏水的厲害不?”
“去去去,一邊去,人嫌狗厭!”
沒幾下那後生仔就不幹了,繼續朝那條貝殼海岸線下手,他覺得還是岸邊這樣劃拉來的快又多。
“爺爺跟阿嫲也尿褲子了~”
那兩張漁網晚一點倒是可以先收一波。
日常比較少見,大家也不知道扇貝居然還會跑。
就是因爲這樣,所以別人纔沒有效仿他,回去拿地籠過來放。
這潮水一直在那裡沖刷,活着的扇貝都陸陸續續跟着潮水往海里跑了,旁邊堆在那裡的,要麼是死的,要麼就是沒肉的,或者被壓在底下不能動的。
葉耀東看了不以爲意,他撈他的。
“耀東啊,聽說海里的這些地籠是伱前面放的?這海岸邊能有啥,這颱風天都過了。”
“你咋不拿個畚斗或者簸萁?你這能裝幾個?”
人多力量賊大!
葉耀東也很配合。
他也同時跟那些婦女們這麼說,大家也覺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在岸邊劃拉還能多撈一些其他貝類。
來的早的,還能看到是他跟他爹放,晚了的只能從別人口中得知。
等他們推着板車往家裡走時,家裡一堆的孩子都聚集在門口,老太太拿着鞭子看着,看到他們溼着屁股回來,紛紛嘲笑他們。
“那你也可以拿個臉盆啊!”
等大人相互擡着把撈的貝殼擡下來後,他們又哇哇叫着,“好多啊~”
他扭着胯,看着那些老阿姨大嬸們,“颳着颱風又起着大浪,三兩下都能給你颳走,大樹都能給你連根拔起,更何況這地籠。”
葉耀東笑着露出潔白的牙齒,“今早我們沒撿多少,別人就不知道了。”
正好看到他在海里,沿着海岸線一點點挪着在撈,就有人閒着沒事問了。
“爹孃尿褲子了~”
胖子贊同的點點頭,“也對,就是空殼跟其他貝殼好像多了一些,回去有得挑了,到時候得辛苦我老婆了。”
葉耀東哈哈大笑,“現在知道說的好聽了?”
“應該放外面,外面浪大打進來的貨纔多……”
“爹孃羞羞臉尿褲子了~”
“你這地籠什麼時候收啊?指不定還能網一點扇貝。”
葉耀東也直起痠疼的腰桿,看了一下手錶,才九點左右,有錢,這些人可真能熬!
“人家住的近,新家就在海灘邊……一大早也不知道撿了多少貨……哦?對,你們今早撿了多少魚啊?”
而且撈麼就撈那麼一點點,沒有身旁那些人往懷裡劃拉來的多,簡直沒法比。
“肯定能網一點,耀東這腦筋轉的很快啊?大夥纔拿着簸萁畚斗出來,你就已經把地籠都下好了。”
葉耀東瞪了他們一眼,“等會兒幫忙揀,我就大發慈悲的不打你們了。”
“看看,後天收吧,早上剛放的,估計後天潮水就能退下去,沒這麼滿了。”
趕緊幹活,等會兒還要把家裡的那些魚拉到碼頭去賣,沒有冰塊,免得放久了不新鮮。
一個人撈正好,漏網之魚的就看看地籠能不能網到一點。
葉耀東也看到了,竟然拐了一個180度的彎,然後開合着跑了,他順手撈了一下,扇貝躺在篩子上面瞬間就乖了,裝死不動了。
這下不用他說,其他人就反駁了,“颱風剛過,誰出去放網啊?外面浪可比岸邊大多了,怎麼也得等個兩天。”
“我就那麼隨口一說……”
“對啊,三叔你怎麼沒有尿褲子?”
“你們不也一樣嗎?這劃拉的速度可比我撈的快多了。”
“哈哈哈~”
葉耀東直起身體,手握空拳,在後腰上捶了捶,又看了看天上,前面那會兒天邊泛着紅光,太陽都已經出來了,這會又躲進了雲層,今天陰雲密佈,雲層格外的厚,還好沒太陽,不會太曬。
村子裡也不知道被颱風影響成啥樣了,一早開門出來就在海灘邊忙活,連早飯都沒吃,也沒去村子裡面看看,也沒去老宅。
一個個臉上燦爛的笑容,把黑眼圈都遮蓋了,相互打聽對方都劃拉了幾袋,撈了幾筐。
“好多貝殼啊~”
“發財了~”
“啊啊啊,我們可以去海邊撿嗎?還有沒有?”
“好像沒了,沒有白白的一條線了,都被大家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