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哥,這邊這邊。”
按照兩個初中小妹妹給的地址,周安安走進一家名爲‘盈盈秋水’的臨街酒吧裡。
這是佔地五十來平的小靜吧裡,進門的周安安看了眼一樓小舞臺上某個路人駐唱的迪斯科音樂,就被小閣樓上的聲音吸引過去。
此時,兩個小妹妹正揮舞着手開心地喊着,絲毫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你們兩個大晚上不回去,在外面瞎混,不怕捱揍啊。”
走上小閣樓,看着坐在卡座上吃東西的兩個小妹妹,周安安忍不住彈了彈她們兩個人的額頭。
剛剛在電話裡喊得那麼悽慘,結果卻是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裡喝什麼雞尾酒,還好周安安猜到事情有蹊蹺,沒有危險駕駛。
他就不應該相信這兩個小傢伙,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這麼小,就激發了女人命格中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將來了不得。
貌似,他前世就被這位小妹妹忽悠得找不到北,妥妥地當着備胎,雖然他也並不是專門等着對方結婚。
“我們原本和心如她們幾個約好一起來這裡玩的,結果我們點了東西,她們竟然不過來了。說好的AA制,我們帶的錢不夠,又不敢讓爸媽送來,只好向你求助了。放心,我們回去之後,一定把錢還你。”
一瞬間從方纔的笑臉變成楚楚可憐的模樣,黃雅琴和楊雅露兩人可憐兮兮地雙手抱拳,萌萌的表情帶着十足的殺傷力。
“人沒到齊,你們點這麼多?”
看着滿桌子的東西,周安安有一種敲開她們腦子看看的衝動。
怎麼看,都是有預謀的,黃妹子的話不能信。
“我這不是以爲她們馬上要到了,加上晚飯沒吃,就點得多了那麼一點。”
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捏在一起,黃雅琴比劃了一下,臉上笑嘻嘻地說道。
“你爸媽還沒回來?”
坐了下來,周安安問起對方那心大的父母。
這麼放任自由,黃妹子能長這麼大,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幸運,難怪以後也能到千里之外的地方讀大學。
“我爸媽和鹿鹿爸媽都去參加婚宴了,我們覺得沒意思就和同學約好出去玩,結果那羣沒義氣的傢伙被爸媽帶去參加婚宴,扔下我們不管。”
再次說起這個,黃雅琴喝了口雞尾酒,吃了口西瓜,滿臉的傷心無奈。
沒辦法,這些好吃的,只能靠她和鹿鹿消滅了。
“是啊是啊,我們也是被騙了。”
在好友說完之後,啃着鴨脖的楊雅露適時附和一句。
好友的話雖然有點偏差,但是大致的意思沒有錯。
“行了,早點吃完,送你們回去。”
揮了揮手,拿起一個鴨脖吃了口,覺得有點辣的周安安喊來服務員,要了杯檸檬水。
“安哥哥,現在還早,我們吃完就回去。”
見這位大哥哥沒有甩手走人,小計得逞的黃雅琴乖乖地說道,一旁的楊雅露也是笑着露出兩顆小虎牙。
總算,不用因爲錢不夠被老闆扣在這裡了。
若是被叫父母,那以後真的要被禁足的。
“對了,你們出來之前怎麼和父母說的?”
喝着水吃着小吃,周安安隨口問道。
“去圖書館看書啊。”
關於這個問題,楊雅露下意識地回答了實話,讓旁邊來不及示意的黃雅琴翻了翻白眼。
沒辦法,這個好友從小到大都不動腦子,白瞎了長那麼好看。
若是她有對方那麼好看,分分鐘就把學校裡那些有錢男同學忽悠得找不到北,乖乖送吃送喝送錢。
“真用功。”
看着兩個不好意思的妹子,周安安‘誠懇’地誇獎一句。
不過,相對於不太老實的黃妹子,好看的楊妹子還是值得表揚的。
就是多年之後,當着鎮政府合同工兼職着主持人的楊妹子始終沒有隨便找個人嫁了,就能看出其人品還不錯。
私下裡請去麗州宴會場主持的楊妹子吃過幾頓飯,周安安聽得出對方話裡的一點意思,沒什麼心思追求對方的他假裝沒有聽懂,保持着若有若無的朋友情誼。
“過獎過獎,我們也是看圖書館快關門了,纔過來玩的。”
臉皮比較厚的黃雅琴給大哥哥遞過去一個橘子,捏造着不堪推敲的理由。
“不錯不錯。”
閒聊的時候,周安安觀察了一下這個靜吧的環境,還算有點時尚,就是生意不怎麼樣。
從舞臺上唱功不咋地、長得算是還可以的女駐唱就能看出,這個靜吧缺少專業。
“下面是大家自由演唱時間......”
見到那個女駐唱唱了兩首就下臺,再看到飛奔而下的黃妹子,嗯,周安安覺得之前評價的‘缺少專業’直接加了紅色標誌。
這哪裡是靜吧,簡直就是個大型KTV啊。
聽着黃妹子跑調了幾千裡的聲音,再看看旁邊躍躍欲試的楊妹子,以及底下兩桌有些喧鬧的中學生,周安安覺得這裡生意不好是很正常的。
相對於黃妹子而言,楊妹子的唱功還算不錯,畢竟未來能做一個臨時會場主持人,還是要有點功底的。
“茲......”
在接受了一個多小時的摧殘之後,正低頭髮着短信的周安安聽到一陣刺耳的麥聲。
擡頭往舞臺看去,就發現六七個一臉兇相的年輕人佔據了舞臺,其中一個大熱天還穿着黑皮衣的年輕人正用力地拍着麥。
“大家好,今晚營業結束。對了,結束之前把賬結一下。”
黑皮衣年輕人吹了吹麥,聲音在整個房子裡迴盪。
而原本那位女駐唱兼靜吧老闆,一臉無奈地站在旁邊,輕聲向對方哀求着什麼,卻是沒有任何作用。
面對這些凶氣外露的傳說中‘混混’,在場的小年輕們紛紛掏錢走人,根本不敢喊‘憑什麼’的勇氣。
對此,與角落裡剛進來的蕭平微微搖頭的周安安也是安靜地下了閣樓,拿出兩百塊放到前臺,就準備帶着兩個小妹妹走人。
即便那個女駐唱有幾分姿色,但是周安安已經過了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年紀。
何況,他根本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緣故,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聞姐姐,你沒事吧?”
和靜吧老闆認識的黃雅琴,站在不遠處問了一句,眼神怕怕地看着那些個突然進來的混混。
雖然有些怕,但是出於朋友的情義,她還是要關心關心。
“沒事,你們早點回家吧。”
看着這個認識不短時間的小妹妹,女老闆臉上帶着一絲苦澀的笑容,搖着頭讓對方離開。
“哦。”
見此,黃雅琴也沒多說什麼。
只是在走出店門的時候,黃雅琴俏俏地拉住大哥哥的手:“安哥哥,我怕聞姐姐有危險,你報個警唄。”
她們平時也偶爾會和同學過來玩,那位聞姐姐人還不錯,經常給她們免點零頭,送些小吃,黃雅琴覺得自己不能見死不救。
“你知道老闆發生了什麼事?可能是她欠了債,被債主上門討賬,報警也沒用。”
像這種情形,周安安大致能猜到一些情況,無非就是生活中常見的幾種。
若不然,在這婺州市區,還沒有人敢那麼光明正大地砸場子。
被古惑仔洗腦的那一代,差不多都進局子接受過社會主義改造了。
“可是聞姐姐不像那種欠債不還的人,她人還不錯。”
“你見過多少社會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