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母親左江回到病房靠在牀上,病房裡靜悄悄的,這間病房是隻有一張牀的那種幹部病房,雖然病房裡的設備十分簡陋,卻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左江能住進幹部病房當然是看在他父親是分局長和母親是副院長的份上。
此時左江的心裡像一鍋沸騰的開水一樣翻滾着,前世很多事情就放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中掠過。左江已經清楚現在他是15歲,這個暑假結束上初三,他清楚前世這個時候他的學習成績很一般,在班級裡總是中游上下浮動,上點心就中等偏上,一不上心就掉到中等偏下的位置,由於受了父親被撤職的影響,考高中時勉強考上了鐵路子弟高級中學,上了高中後因爲家庭悲慘的境遇他才奮發讀書,最後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北方交通大學。
能和父母重新團聚左江的心裡十分的激動,畢竟前世父母都是五十多歲的年紀就去世了,罪魁禍首當然是那場“7-27”重大事故,是那場事故把他們一家送進了深淵,當他好不容易從悲劇的陰影中走出來時,也是因爲一起事故斷送了大好前程。
既然老天給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自己就一定要好好珍惜,10天后即將發生的“7-27”重大事故,不但毀了父親和母親,同時也讓9個家庭失去了丈夫和父親,3名受傷者都受了嚴重的燙傷,也都痛苦終生。爲了父親,爲了母親,爲了那12個家庭的幸福,就絕不能讓歷史的悲劇重演,自己一定要阻止這起重大事故的發生。
可現在自己只是一個15歲的少年,怎麼才能阻止那起事故的發生呢?左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如果直接告訴父親明天在通道站和幹道站間將發生列車正面衝突的重大事故,父親根本就不會相信的,一定會認爲是小孩子胡鬧,當時的行車設備已經是電氣集中設備,想把兩列車放入同一個區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像這樣的憑空臆測的事情說給誰都不會相信的,一定會認爲他腦子有病。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去通道站提醒一下那個錯辦進路的值班員,可是先別說他會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就是自己想進入通道站的行車值班室都不可能,那裡是行車重地,管理十分的嚴格,自己一個小孩子人家根本不會讓你進入的,再說自己只知道那個值班員的名字根本不認識他本人。
鐵路行車系統是一部十分嚴密高速運轉的聯動機,一個環節出錯不一定能發生事故,許多環節相繼出錯纔可能發生,反過來說,如果一個環節發現了錯誤並加以改正,那就一定能防止事故的發生。
左江一直在苦思苦想着,前世他做爲一個一等站的站長是行車方面的專家,對每一個關鍵環節都十分的清楚,他的思路也一直圍繞着這些關鍵環節來進行。他想到了機務乘務員,只要司機發現了險情采取緊急制動措施也一樣可以避免,如果運轉車長髮現險情采取緊急制動措施也一樣可以避免,可前提是他們必須提前發現險情,如果不提前發現事到臨頭再採取措施就來不及了,可問題的關鍵是左江根本不知道機車乘務員和運轉車長是誰,更談不上說服他們了。常理想想,如果這兩次列車在始發站出發前,左江這麼一個15的少年跑到機車前告訴司機這列車既然發生事故,司機會認爲是詛咒他,急了還會下車揍他一頓。
這些方法都被左江否決了之後,那麼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去發生事故的區間攔列車了,攔停列車沒有什麼難度,只要弄一面小紅旗往線路邊一站,見列車開過來時擺動小紅旗就能讓列車停下來。可關鍵問題是在什麼位置攔停列車合適,那個區間全部是崇山峻嶺,左江根本就沒有去過,只是坐火車經過那裡,事故現場也是當時有殘留的機車車輛殘骸時才知道是在那兒,可是現在事故還沒有發生,所謂的現場根本就無跡可尋,如果攔早了列車停下來自己根本就沒有解釋的理由,那樣列車就會繼續起車開走,如果攔晚了根本就防止不了事故的發生。
這時醫院早晨已經交接完班,接班的大夫來給左江檢查身體,見左江一人躺在牀上便熱情地問:“小江,你媽媽不在呀,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左江說:“我媽媽回家給我去做飯了,一會兒就能回來,我現在感覺身體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雖然他渾身的漲疼有所減輕,可還是有些不舒服,因爲10天后就要發生那場改變他們全家命運的重大事故,他必須想辦法阻止,躺在醫院可是什麼也做不成的,於是他就向大夫撒了個小謊,他必須得出院才成。
接班的大夫一邊熱情問寒問暖表示着他對左江的重視,一邊爲他例行檢查了一番,檢查完他摘下耳朵上的聽診器對左江說:“小江,你身體恢復的不錯,但是爲了慎重起見病情別在反覆,還是再打兩天針觀察一下,到時如果沒什麼事就可以出院了!”
左江一聽還讓他再住兩天院就有些急了:“大夫,我全好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不信你看!”說着就想起身做幾個動作給大夫看。
大夫一見急忙按住左江的肩頭說:“小江,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病好沒好得聽大夫的,你的感覺只是感覺,我們要相信科學是不是?來,你先躺好,一會兒我讓護士來給你打針。”說完一臉笑容地走出了病房。
不一會兒進來兩個護士,她們推着打針的小藥車來到了左江的牀前,左江知道即使今天就能出院,這一針也是不打不行的,既然大夫不答應他只有打完針在母親的身上下功夫纔有可能實現,如果母親答應他出院大夫是不會攔着的。
一個護士給左江打上點滴後便推着小藥車出了病院,另一個護士留下來護理左江。本想清靜一下左江見此也無可奈何,誰讓他是分局長和副院長的兒子呢,醫院對他怎麼能不重視呢。他知道想趕走這個護理他的護士是不可能的,便只好閉上眼睛裝睡,心思仍在怎麼才能避免這場重大事故上。
“左江,你怎麼不理我呢,不認識姐姐啦?”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左江的耳邊響起。左江聽着這聲音有些熟悉,張開眼睛一看,原來身邊這個清純美麗的小護士是自己的死黨李二寶的姐姐李碧玉。
“是碧玉姐啊,你怎麼會在這時當護士呢,我記得你不是在大連上學嗎?”剛纔左江一直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就沒注意到李碧玉,另外他剛剛重生回到這裡還沒來得及回憶他的那些童年玩伴,如果不是李碧玉的問話和那熟悉聲音,他一時半會還真不一定能想起來死黨李二寶和他的姐姐李碧玉。
李碧玉說:“我今年6月份就畢業了,分到鐵路醫院也快一個月了,你和二寶放了假就知道瞎玩,怎麼能知道我已經上班了呢。”
見到清純漂亮的李碧玉左江的心情頓時開朗了起來,前世離婚後養成的玩世不恭的態度頓時表露了出來,調侃道:“是啊,這麼漂亮的姐姐我都沒重視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男人,罪過啊罪過!”
李碧玉一聽頓時滿臉通紅,急啐道:“你個小破孩,給我去一邊去,你懂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