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長的聲音很大,張立山、周朝明和葛明陽聽了一怔轉頭望去,周朝明一見是刑警隊的李隊長,趕緊走了過去打招呼說:“李隊,這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刑警隊長雖然和公安分局長是一個級別,但在公安局裡位置卻十分顯赫,周朝明只不過是公安分局下轄的一個派出所長,所以見到李隊長十分的客氣。
李隊長看到周朝明和他的人在這裡,眼睛一瞟發現市中院的張立山也在這裡,知道事情有了變化,他望了一眼周朝明十分淡然地說:“周所長,你們在這做什麼呢?”
周朝明說:“李隊,是這樣的,今天市中院的張庭長報案說,他的堂弟早上在這裡被人打了,一百多萬的奔馳轎車也被人砸了,我一聽這案情這麼嚴重,就立即帶人來勘察現場,現在正在瞭解線索呢!”
周朝明不知道李隊長的來意,在向他彙報時玩了一個小伎倆,把案情往價值一百多萬的奔馳轎車被砸的事情上說,他知道案情說得越嚴重自己就越點主動,在試探李隊長的同時自己也把握了主動。
李隊長當然知道張立山是什麼人,他一聽這輛車的主人是張立山的堂弟,立即意識到這人是張副省長的親屬,知道今天的事情有點麻煩了,不由得望了那邊站着的張立山一眼,都在政法系統裡工作,他與張立山雖然不熟悉但也認識,正好張立山也望了過來,李隊長向他點了一下頭,然後果斷地對周朝明說:“周所長,現在這個案子由我們刑警隊接管了,有關這個案子的一切都由我們刑警隊負責!”
“這?”周朝明雖然十分的不情願,但刑警隊出頭了不是他能阻擋了的,遲疑了一下說:“那好,李隊,這裡就交給你們了!”說完,他回到張立山的身旁低聲說明了一下後,就招呼手下的弟兄們撤退。
張立山一聽就急了,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李隊長的身前,十分不客氣地說:“李隊長,你們公安局內部的事情我管不着,但受害人是我的堂弟,你們必須找兇手,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不然,我決不會答應的!”李隊長雖然和張立山平級,但他根本沒把李隊長放在眼裡,又覺得葛明陽是受害人,話說得很衝!
李隊長一聽張立山的話心裡不由得一陣的厭惡,他當然知道張立山依仗什麼,但張局長已經給他下了死命令,必須得先把帶回去再說,十分平靜瞭望了張立山一眼說:“我們公安局從來都是依法辦法的,決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決不會放過一壞人,請張庭長放心!”
說完李隊長一指葛明陽說:“這輛車是你的吧?”
葛明陽雖然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聞言還是點點頭說:“是的,是我的!”
“那好!”李隊長說:“現在我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什麼?”張立山一聽就急了,上前一步攔在李隊長的面前說:“你們公安局是怎麼回事?犯罪份子你們不去抓,反到要帶受害人走?你們就是這以辦案的嗎?”
李隊長面無表情地說:“張庭長,請你不要阻撓我們辦案!”
張立山一見李隊長不冷不熱的態度就更火了,他指着李隊長的鼻子說:“別以爲你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長就能一手遮天,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你完蛋?”
李隊長一聽也有些火了,他目露寒芒地對張立山說:“張庭長,如果你再阻撓我正常辦案,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李隊長的話音剛落,身邊的幾個兄弟便靠近了張立山,只等隊長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即拘捕這個極不順眼的人。
張立山沒想到李隊長的態度這麼強硬,張嘴剛想叫囂我看你怎麼對我不客氣的,眼睛的餘光就看到了向自己靠近的幾個警察,心裡不由得一懍,立即冷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這樣做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弄不好自己還下不來臺,壓住心中的怒火說:“好,李隊長,我倒要看看你們是怎麼依法辦案的!”說着,退身讓了一步。
葛明陽一聽張立山也阻止不了,他的心裡不僅有些害怕起來,求助似地望向了張立山,張立山大聲地對葛明陽說:“明陽,你不用擔心,你就跟他們去,我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有我在,有我爸在,我就不信松江誰能動得了你!”
張立山的話既是向李隊長示威,又是在安慰葛明陽,葛明陽聽了膽氣不由得一壯,對張立山說:“好的,我就跟他們走一趟!”說着,走到了李隊長的面前,面帶不屑之意地說:“我就是車主葛明陽,李隊長,請吧!”
李隊長直接無視了葛明陽的挑釁,轉頭對手下說:“唐亮,你兩個人留勘察現場,收集證據。王威,把葛明陽帶回局進行調查!”說完再也不看張立山和葛明陽一眼,轉身上了前面的那輛警車。
張立山見葛明陽被李隊長帶走後,氣急敗壞地鑽進自己的警車,趕回辦公室第一時間給父親張仲明打了電話。張仲明畢竟是城府極深之人,他沉思了一下說:“立山,按說那個李隊長知道你的身份,他竟然還敢這麼做,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你先別急,我瞭解一下情況再說,明陽也不知道收斂一下,讓他長長記性也好!”
李隊長回到隊裡後,一面安排人訊問葛明陽,一面立即給張長安打電話彙報了情況,張長安聽了李隊長的說的情況事,臉色不由得嚴峻了起來,躊躇了一下說:“小李,你現在這麼辦,對葛明陽一定要客氣一點,別讓人抓住什麼把柄,多派些到現場瞭解當時的情況,多取一些目擊者的證實材料,然後你聽我的信!”
李隊長安排人手收集證據不提。張長安放下電話後想了一下就給陶菲打電話,把這個情況向陶菲仔細了說了一下。陶菲聽到這個情況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十分堅決地說:“張局,決定不便宜了這個臭流氓,現在你這麼辦……”陶菲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之後,又對他說:“張局,我會打電話把這個情況給周叔叔說一定的,你就放心吧!”
陶菲所說的周叔叔是松江省委常委,松江市委書記周正榮。張長安一聽便放心下來,對陶菲說:“好的,陶總,我知道怎麼辦!”然後便放下了電話。
陶菲隨即給周正榮打了一個電話,周正榮是老資格的省委常委,在松江市委書記的位置上穩如泰山,如果不是年齡的原因,他就會出任松江省的省長。他是陶系的中堅力量,在陶系中有一定的話語權,陶菲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很熱烈,十分委婉地把這件事情說了一下,周書記聽了之後說:“好的,我知道了!”然後便陶菲聊起了陶老的身體如何等家常話,最後說:“小菲,代我向陶老問個好!”
張仲明放下兒子張立山的電話後,在辦公室裡來回地踱着步,等他回到辦公桌前坐下的時候,心中已經形成了一個方案。他拿起電話連續打了幾個電話,一方面瞭解李隊長的背景,一方面不斷地向松江市政府和公安局施加着壓力,放下電話後臉上微微一笑,然後在老闆椅上舒展了一下身體,微閉着眼睛靜候着迴音。
張仲明因爲對這件事情不明,所以他給松江市政府和公安局施加壓力只是投石問路,先看看松江方面的反應,然後再有針對性地採取措施,他知道葛明陽的德性,如果不是被抓住了什麼把柄,松江公安局再得知他是自己的侄兒時不會這麼強硬的!
張仲明所需要的信息一條一條的收集了回來,松江方向的反應也從各種渠道反饋了上來,張仲明看完這些信息後心裡不由得一陣發涼,雖然心有不甘,但在這件事情上不得不妥協,政治就是不斷妥協的結果,在妥協中得到自己的訴求。
張仲明無奈地拿起了電話,拔給了一個人,把自己的意見講清楚後就放下了電話,彷彿十分疲倦般地陷進老闆椅中,頭腦裡還不斷地思考着這件事情所能產生的影響。
良久後,張仲明拿起電話打給兒子,焦急中的張立山一聽是父親的電話,急問道:“爸,事情怎麼樣了?”
張仲明嘆了一口氣說:“還能怎麼樣?只能這樣了!立山,一會你多帶點錢到松江公安局把明陽領回來吧,這個明陽啊,惹誰不好,偏偏去惹他!你把他領回來後直接讓他回東華吧,高速公路的事沒戲了,我現在不想見他!”說完不等張立山問什麼,就放下了電話。
事情的最後處理結果雖然沒有像左江原來設想的那樣拘留葛明陽,但卻賠償了白小藝3萬元貂皮大衣錢,葛明陽的人被白打了車也被白砸了不說,出了松江公安局他就灰溜熘地回了東華,那輛奔馳車還是張立山給修了後,派出給送到了東華,吃了啞巴虧的葛明陽再也沒敢踏進松江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