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聽了吳銘的話後,面露幾分淺笑。
藉着狡黠的月光,柔兒的臉色略顯蒼白,雖然她的臉上是笑容,吳銘卻可以看到淡淡的憂愁。
實際,吳銘面對柔兒心中是有些顧及的。
父母的心結,吳銘已經解開了,如果說他心中還有什麼掛牽的話,無非就是柔兒了。
不爲別的,就是這個身份的問題。
血海深仇,如何化解?
柔兒,能夠接受麼?
自己面對柔兒,能夠坦然麼,事實的真相,要怎麼開口?
可是,看到柔兒明顯心中有憂愁,吳銘又不能不管不問。
吳銘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要面對,逃避最終不是個辦法,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必定會大白於天下,到時候,柔兒還是會知道一切。
“哥,我沒事。”說話間,柔兒將頭微微偏了偏,剛好倚在了吳銘的肩膀上。
感受到一陣女兒芬芳,吳銘的一顆剛毅之心,也不免有幾分動容。
“柔兒,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別瞞我了,你一定有心事。”
柔兒倚在吳銘的肩頭,雙手緩緩的拉住了吳銘的手,她的一頭烏黑長髮自然垂下,輕柔的月光照射在上面,蕩起一層柔和的光。
“哥,你的身世追查的怎麼樣了?”
吳銘真的不想談這件事,可是,柔兒偏偏問起,吳銘還是抱着那種心態,該面對的最終要面對。
“這個……,已經略有些眉目了,只是,我還無法確定,相信應該快了。”
柔兒回道:“哦……,哥哥,如果你有一天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會不會疏遠柔兒呢?”
吳銘頓時回道:“傻丫頭,說的是哪裡話,柔兒永遠是我的妹妹,親妹妹。”
“可,可我不想做你的……,妹妹。”
對於感情這方面的事,吳銘一直以來都在刀鋒上行走,他不是不開竅,而是實在沒時間去研究這些事情,但是,這不代表吳銘沒有男女之情。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柔兒的情誼,吳銘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
柔兒的話中之意,吳銘也完全可以明白是什麼意思。
說起來,吳銘對柔兒一直以來,的確都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情感,然而,即便是有那種男女之情,這件事也十分的頭疼。
起碼,在沒有解決自己跟柔兒之間這層棘手的關係前,他真的無法給柔兒什麼答案。
所以,吳銘只能選擇不懂。
“這……,柔兒妹妹,你現在怎麼開始學會胡思亂想了?放心好了,不論未來發生什麼,不論我能不能找到自己的親人,你永遠是我吳銘的妹妹。”吳銘把妹妹這兩個字說的語氣很重,顯然是爲了強調這一層關係。
柔兒的性格並不很內向,所以,對於這種事,作爲一個女孩子雖然會感覺到嬌羞,難以開口,但是柔兒,卻不會在意太多。
“哼,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那,那你是什麼意思?”
吳銘真不想問,卻又不得不問。
問過之後,又感覺很彆扭,因爲他很擔心柔兒會說的太直白。
如果柔兒說出太直白的話來,吳銘的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再善意的拒絕,也是一種傷害。
天意,往往都喜歡捉弄人,越是不希望聽到的話,就越會聽到,越是不喜歡看到的結果,往往結果就是那樣。
柔兒嬌柔的倚在吳銘的肩頭,她稍稍遲疑了片刻後,輕輕的說:“柔兒不想再做哥哥的妹妹了,柔兒想做你的女人,想跟你一輩子在一起。”
讓一個女人親口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那需要極大的勇氣。
吳銘很明白這一點。
他就是因爲明白這一點,才更加清楚,這件事,如果自己處理不好,就會深深的傷害柔兒,那是他絕不想看到的。
“這,柔兒妹妹,你沒事就不要拿我開玩笑了。”
“哼,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
“柔兒,你今天喝的多了,你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柔兒猛然間看向吳銘,表情十分的嚴肅,倒是弄的吳銘愣了一下。
“我沒有喝醉,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的我更加清醒了,吳銘,你聽清楚啊,我就是喜歡你,我要做你的女人,我要一輩子都跟着你,你聽清楚了麼?”
沒錯,吳銘從來沒見過表情如此嚴肅,如此認真的柔兒。
看來,這丫頭說的的確是真心話。
糟了,哎,都說情關難過,這可如何是好?
面對刀山火海,我吳銘也不曾如此爲難過,可是,可是面對感情的糾結,真是難以抉擇。
這種事情,還沒有經驗可以借鑑。
吳銘不知道,這也是他人間界修行的最後一關,也的的確確是最艱難的一關,情關。
如果悟不透這一關,吳銘最終難以成就大成之道。
此時此刻,吳銘發現自己竟然不敢去直視柔兒的雙眼。
千軍萬馬都從不皺眉的他,這一刻竟然發現自己,面對一個小丫頭,會變得這麼尷尬,這麼窘迫。
“柔兒……,這個……,哎,你現在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現在人間界都將面臨着一場曠世的浩劫,你說在這個時候,我,我根本不可能去想別的事情,況且像是我們這種人,也沒有權利去想這些事情,我們的命,到底還能活多久,只有天知道,到時候……。”
吳銘一口氣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間柔兒伸出了纖纖玉手,柔兒的手幾根手指平伸,擋住了吳銘的嘴。
吳銘疑惑的停了下來,不解的看向柔兒。
柔兒的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
“嘻嘻,你不用說了,我是逗你玩的呢,你可要記住哦,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絕不可以對別人說哦,否則的話,柔兒永遠都不理你了。”說完,柔兒竟然直接轉回身,緩步離去。
吳銘愣愣的站在那裡,看着柔兒嬌柔的背影,他竟然有一種負罪感,就好像是欺負了弱小的柔兒一樣。
他知道,柔兒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方纔的,真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