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也有點納悶,這個時候,玄光寺興師動衆趕來宏瀾武府,只怕不是來閒聊的吧?
吳銘心裡已經隱隱有了感覺,玄光寺此來,八成是來找麻煩的,這羣老禿驢可是死板的很,就算宏瀾武府和飛宇宗能默許自己這麼個魔存在,玄光寺肯定不能視而不見。
不多時,宏瀾武府武場的院門處人影閃動。
嘩啦啦!
一陣鑾鈴撞擊聲傳來,衆人看去。
院門處一個大和尚手持九耳禪杖走了進來,大和尚的身後跟着不少人,全都是單掌豎在身前,身披袈裟,遠遠看去一片紅黃搭配的顏色。
吳銘當即便認了出來,爲首的大和尚,就是玄光寺的主持玄光大師,他的身上披着的是一件金色的袈裟,跟在玄光大師身後的八位,披着紅色格子的袈裟,應該是玄字輩的八位羅漢,頭上九個戒點香疤。
這八位羅漢有的拖着紫金鉢盂,有的手持念珠,有的拿着木棍,顯然都是佛寶,看上去佛光繚繞,頗有些威勢。
吳銘修煉戮神魔功,使得他對佛道的佛光十分厭煩,這就好像是水火不容一樣,完全不受控制。
玄光大和尚邁着方步,手持九耳禪杖,走一步禪杖拄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鏗鏘有力,在玄光大和尚和八位羅漢的身後,還跟着玄光寺百位惠字輩弟子。
宏瀾武府數百人散開,不多時,與玄光寺衆僧對峙在了一起。
吳銘此刻已經退到了秦雁天的身後,玄光大師都是頗有幾分得到高僧的樣子,他緩步走出,吟頌一聲法號:“阿彌陀佛,老衲貿然造訪,還請諸位見諒。”
秦雁天身爲宏瀾武府總門主,自然由他來跟玄光大師對話。
秦雁天笑了笑,對着玄光大師回了一禮道:“無妨,玄光大師能夠造訪本宗,那是本宗的榮耀,只不過,大師今日帶了這麼多人,不知道有何貴幹?”
玄光大師與秦雁天對話之間,八大羅漢的目光已經聚集到了吳銘的身上,對於這八位羅漢,吳銘對其中的玄能比較熟悉,當日在方家一戰,這老禿驢竟然也來落井下石。
玄光大師的目光從秦雁天的身上挪開,看向了吳銘。
此刻,吳銘也剛好看向了玄光大師,一時間兩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吳銘知道,沒錯,這幫禿驢今天就是衝着他來的。
這時候,方柳兩家的人似乎看到了希望,他們一同看向玄光大師,然後又看看吳銘,就好像生怕玄光大師沒發現吳銘一樣,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只怕他們已經喊出來了。
幾息之後,玄光大師又看向秦雁天。
“阿彌陀佛,老衲此來的確有要事,還請秦施主以大義爲先,將這魔道妖人,交給老衲處置。”
說話間,玄光大師再次看向吳銘,很顯然,他口中的魔道妖人指的就是吳銘。
其實,衆人心中早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司馬耀世和莫天仇兩人,一看局勢有變,如果玄光寺強勢插手的話,備不住秦雁天會改變態度,如果吳銘到了玄光寺手中,必定死路一條,所以,兩人把嘴閉的嚴嚴實實,一語不發,繼續察言觀色審時度勢。
獨孤冷和司徒信昌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吳銘現在已經是擎天魔宮的魔使,就等於是獨孤冷的左膀右臂,而且,獨孤冷還在惦記着吳銘手中的嗜血魔刀,他絕不想看到吳銘落在玄光寺手中。
至於司徒信昌,同樣不希望看到吳銘落在玄光大師手裡。
但是,此事依舊要秦雁天做主,而且他們也看出來了,這一次玄光寺來勢洶洶,顯然是非要得出個結果。
秦雁天,會爲了吳銘得罪玄光寺麼?
兩人心中所想,正是秦雁天現在的爲難之處。
方柳兩家頹敗,宏瀾武府削弱不少,這個時候與玄光寺公然翻臉,將會逼迫玄光寺與飛宇宗聯合,最最關鍵的是,吳銘的確修煉的是魔功。
可是,交出吳銘,秦雁天就等於是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他剛剛任命吳銘爲內門執事,而且,他還會使得獨孤冷和司徒信昌不滿。
雖然貴爲總門主,秦雁天此刻也有些爲難了。
“阿彌陀佛,秦施主,老衲好言相勸,宏瀾武府與玄光寺毗鄰玄都城,向來關係不錯,而且,宏瀾武府、飛宇宗和玄光寺,乃是玄都城內秉正除惡的代表,捍衛天下正道尊嚴。”
秦雁天的臉色很難看,但他似乎找不出理由去反駁玄光大師。此刻,秦雁天的心裡正在反覆的斟酌,權衡利弊。
玄光大師繼續說:“阿彌陀佛,如果秦宗主非要留下此人,只怕會給宏瀾武府帶來滅頂之災,或許,我玄光寺無法與宏瀾武府相抗,但是,普天之下正邪勢不兩立,之力包不住火,如果讓天下正道得知宏瀾武府與魔道接觸,到那時,只怕悔之晚矣。”
玄光大師的一番話說的很有水平,他先是講了一下道理,隨後,又在言辭之間威脅秦雁天。
然而,秦雁天怕的就是這個。
或許宏瀾武府不必怕玄光寺和飛宇宗,可是,宏瀾武府絕擔不起與魔道爲伍這個帽子。
“這……。”
正當此時,獨孤冷開口道:“玄光大師此言差矣。”
玄光大師看向獨孤冷說:“阿彌陀佛,獨孤門主,難道,貴宗要冒天下所大不爲?難道,貴宗準備與天下正道爲敵不成?”
獨孤冷走上前兩步,笑道:“呵呵呵,玄光大師的話,本宗可是承擔不起,不過,玄光大師的話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了吧?”
“阿彌陀佛,獨孤門主,你這話此言何意?”
獨孤冷輕笑道:“按照玄光大師的意思,修煉佛法的就是佛門弟子,修煉仙術的就是仙道中人,修煉魔功的就是魔道中人?”
這時,司徒信昌也走了出來,說道:“玄光大師,你可聽說過渾天亞佛?”
提到渾天亞佛四個字,玄光大師的臉色爲之一變。
武道修煉,飛昇之後成神,飛昇失敗肉身損毀,神魂不滅重鑄金身殘留在人間界,是爲次神,仙道修煉則成爲散仙,而佛道便是亞佛,所謂的次神、散仙和亞佛,可以說是人間界三道的頂級強者。
然而,渾天亞佛,便是一位修煉佛法,但卻專行**擄掠之事的典型佛門中人,此刻,司徒信昌提及此人,玄光大師便明白了他的話中之意。
玄光大師稍稍猶豫,幾息之後道:“此子修煉魔功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數月來,死在他手中的人更是不計其數,而且,死者慘象恐怖,難道,此人還不算魔道中人?”
獨孤冷當即笑道:“呵呵呵,據本座所知,吳銘並未亂殺無辜,所殺之人,不論是非,也都是本門的內部之事,敢問玄光大師,可否聽聞吳銘欺凌鄉里,可否聽聞吳銘**擄掠?”
獨孤冷的一句話可是把方柳兩家的人氣的不輕,他們就是想不明白,爲什麼獨孤冷和司徒信昌會不遺餘力的力保吳銘。而司馬耀世和莫天仇是一聲不出,兩個人眼皮子耷拉着,就跟入定了一樣。
秦雁天左右也不知如何裁定,索性先聽聽雙方的說辭。
玄光大師被獨孤冷這麼一說,有些語塞,他也很納悶,他聽說過吳銘不過就是一個下人,爲何宏瀾武府的兩位副門主都如力保他。
“這……,阿彌陀佛,對於魔道妖人,我們寧可錯殺一千,也決不能放過一個。”
獨孤冷頓時冷笑道:“呵呵,玄光大師,你這話聽起來,可不像是佛門中人所說,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玄光大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佛門中人講究的是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吧?”
玄光大師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這……。”
幾息之後,玄光大師看向秦雁天,沉吟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秦施主,你身爲宏瀾武府一門之主,這件事其中的厲害,想必你應該清楚,也罷,就算那吳銘是誤練魔功,並未進入魔道,只怕傳揚出去,也不好聽吧?”
秦雁天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玄光大師,沒有那麼嚴重吧?”
“呵呵呵,正邪之事如果還不嚴重,這天下間還有更重要的事麼?”
玄光大師繼續說:“阿彌陀佛,既然如此,老衲倒是有個辦法。”
聞言,秦雁天頓時問道:“願聽大師高見。”
玄光大師瞥了吳銘一眼,隨後道:“散去此子的一身魔功,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從此以後,嚴加管教,或許此子依舊是個可造之材也未嘗可知。”
獨孤冷和司徒信昌都沒想到,玄光大師竟然提出了這樣一個辦法,他們就算再想保吳銘,卻也沒有什麼理由了,兩人的臉色都變得有幾分陰沉。
然而,秦雁天沉思了片刻,顯然大有贊同的想法,在他看來,這的確是最好的一個解決辦法,然而此刻的吳銘,早已經怒火滿腔,他真想幻出嗜血魔刀宰了這幫禿驢,可是,他更清楚,在這種局面下,萬萬不可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