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是夜裡八,九點,臥室裡亮着燈,外面傳來了放電視的聲音。
“張裡來過?”我被驚醒並睜開眼,張其對着我正梳着頭髮。
“恩”我從毯子裡伸出胳膊,讓頭壓着。
“這衣服是她的?”
“肯定是那件衣服”我心想,“她送的吧”我衝她笑笑。張其點點頭,之後撲到了我的身上,支起的胳膊揉旋着我胸口上的毯子,顯的很高興,然而我的視線也自然的落在了她的胸上。
紅色的外套,白色的乳罩,我的視線突然間漸漸模糊。我想到了張裡。我輕輕的奪去她手中的梳子,溫暖的抱着她。時間也溫暖的凝固起來,接着一塊塊兒消逝。張其默默的看着我,捋着頭髮,輕吹着我的眉毛,手指擦洗着我的鼻子。我的熱血就這樣沸騰,並一點點聚集在大腦,一步步的編織着我純情的白日夢。靜止吧。
她活潑的親吻着我的臉,我呼吸着屋子裡酸味兒的空氣,漸漸感覺身上重重的。
“出去吃飯吧”她伸長着脖子,伏在我耳邊說。
要見張裡嗎?這個念頭飆車一般衝進大腦,我緊張害怕。拿下張其在我臉上的手,苦笑着。
“你不餓嗎?”她笑着看着我,我卻冷漠的注視了她一眼。
這個眼神讓她沒有再說出任何一個字,只讓她慢慢的從我身上滾下來,蜷縮着腿,一點點的離枕頭遠去。我索性關住了燈,黑色的靜默,靜靜的。
我的黯然傷神盤旋在這片黑暗之中,與從門縫裡溢進來的銀色的光爲伴,揮灑在牀邊的地板上。我感到很傷心。
在這渾實的黑暗之中,我突然感覺到“我並不屬於這裡”。我不屬於這個對我來說依舊陌生的張其,那個張裡也同樣不屬於我,可我怎麼到了這兒?
熱騰騰的空氣烘烤着肚皮,吹託着上面的毯子,我伸出手,卻突然碰到了張其的頭髮,光滑的頭髮剎那間就變成了刺,敏銳的刺到我。這個無辜者,受害者,我傷害了她。順着貼牀的頭髮摸到了她的頭,我斜坐起身,一手託着她的腰,一手託着她的脖子把她拉到枕頭上。我輕輕的摸着她的臉,摸着她的眼皮。“對不起”我說。她顫動的睫毛划着我的手指,輕盈的伴隨着呼吸,吞噬着黑暗。
她躺在我的腿上問我“你不開心?”
“有一點吧。”
她也坐起身,“開燈不開?”
“恩,好”
然而她卻摟住了我的脖子,親了一下,我瞬間被溫暖,我暈了。
我周圍的一切在發生着突變,張其的這個情趣之吻終究沒有讓我一直陷入甜蜜的美麗國度。很晚的時候,張其都已睡去的時候,我又走入了客廳,摸索着坐到沙發上,抽起了煙。
藉着菸頭的紅斑,我再一次環視了這個屋子。這個不華麗的家奢華的擁有着張其和張裡。
第一年高3的時候認識了張裡,膽怯的我最喜歡乾的事就是坐在教室後面看她的背。那裡沒人會注意到我,我感到安全而滿足。那一年,班裡的學習氣氛並不濃烈,我和一個女孩網戀了。和她經常通信,寫信的時候也都先打了草稿再騰上去,那時滿腔情思一樣在發泄着。我對班裡的人說我會娶那個女孩,但我的心知道我最喜歡的是張裡。內心的冷落和孤獨與網絡的神秘劃上了連線,我也用心去維持着那段虛榮之戀,依賴着填補我空虛的那個旋渦。我很單純,但我知道張裡在那時表現的要比我成熟,內心的自負讓我感覺她距我很遠,感覺我和她應該是不同世界的人;狂熱的張裡也始終爲我劃出飄渺的界線,我只能站在另一頭,無奈含笑迷失。我是怎麼愛上她的?我只記得第一次看見她便喜歡上了她。
毫無重量的菸圈在我面前始終營造着綿長的曲線,揮之不去。我把頭轉向張裡的臥室,“真想進去”我輕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