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髒漆漆的窗戶外面,是一樓進站口,旁邊站着兩個女候車員。火車將要發動了,我此刻坐在沒幾個人的車廂裡,等待火車的離開,媽去廁所了。這是我再次離開家去外地考專業課,再次告別姐,進入了一條不歸路。同第一次去考的情形一樣,姐沒來送我,我又想着考完就不回來了,但我捨不得她。姐,如果這一次我真的不回來了,我會把這當成對你的祝福。
——張裡”
今天是9月18號,是我離開張其這個家的日子,轉眼間我待在這兒也快一個月了。屋裡空無一人,我進了張裡的臥室,她剛拎着箱子離家出走。臥室的抽屜裡有本日記,上面唯一記錄着這一段話,然後,我哭了。
從張其口中知道了張裡離家去外地參加專業課考試,在那段日子裡,我一直在主動的從張其身上取得溫暖,但,卻一直未能償願。我很清醒:我忘不了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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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着燈,瘋了般的用我和張其的汗水緊張的搭建着我和她之間的距離。緊緊的抱着她,她的仍很冰涼的雙腿分享着我身體的溫暖。慘淡無光而被吞噬的雙眼,被涼意空氣覆滅的無病**,瞪大雙眼看她,擦去粘在自己髮根上的汗水。“你愛我嗎?”我匆匆的問。“愛,徹徹底底”。
光線中向我招手的張其的面容,光線中一閃一閃的她的眼珠,又爲我開闢了一片祥和的汪洋。我的虛脫的身子漸漸消融爲一潭污水,被接納入張其的血液,包容依偎。煙燻死了一隻只蚊子,炫耀着身上載着的燈光,抓着張其遮住臉的頭髮,她用手捋捋,並伴着劇烈的運動打了一聲噴嚏。
在我的視野中,幽暗質感的她的一側清醒的臉,真美。摸她的細腰,並以此支撐自己的身體。張其,只有我才佔有你光滑的曲線吧?我也只是在佔有你吧?
看着鹹鹹的汗珠溢出她的臉,誕生於這一片嘈雜的空氣。不時間,蠟象一樣的張裡閉上雙眼,頭頂着光環向我伸出了雙手。張其圈着我的脖子,親吻着我的雙眼。難已抗拒的愛此刻象呵護着臉頰的護膚霜,象張其臉上已經憂鬱的眼神一樣讓我痛徹心肺。不絕於耳的悲壯音樂激盪着浮在水面上的片片蒿草,愛是一首詩?幾句自言自語的話嗎?
“歇一會兒?”張其對我說。
我從她身上下來,躺在旁邊。
“好嗎?”她笑着問。
“恩?恩,好”我衝她笑了笑,接着,在再一次認真看着張其的時候,我知道我的心又被自己刺破了。我在對比着張其和張裡,我又想到了張裡。
轉過身,腦海中用力閃爍張其的身體。是那麼好,長長的頭髮,大大的眼睛,紅潤的小嘴,細細的腰,修長的腿,還有,彎曲的胳膊。我,我是那麼的想愉快的想着張其,但卻,做不到。
“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迷失的我小聲哼着。張其笑了,但聽了一會兒,見總是哼這麼一句,就問“怎麼想起哼這個?”我沒理她,繼續哼着,好象我已經聾了吧。
“是什麼讓你想留長頭髮的?”
“恩?”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是說我這頭髮?”我留長髮。我勉強笑笑,撇撇嘴“以前就是長頭髮啊”。
“是嫌頭髮短了不好看吧!”隨後她點了支菸。
她說的沒錯。初中以前我留寸頭,初中那會兒流行分頭,那時骨子裡那就是帥的象徵,我也是在那個時代略微接觸了一些明星概念,四大天王已經記住了,聽同學講天后們也津津樂道。第一次用洗面奶,因爲那時臉上開始長青春痘,第一次在媽媽面前不那麼害羞的照鏡子,並且再一次暗戀上了一個女孩兒。高二的時候,卻第一次剪了自己認爲留的很長的頭髮,第一次談了真正意義上的戀愛,並且第一次到別人家過了夜。
我是個交談要分對象的人,所以我是個相對的內向型,所以也難免某個時候感到特別寂寞。我害怕見生人,大街上一個人衆目睽睽之下走着,感到很難受,或許我依然那麼害羞吧。我自認爲自己長的還不錯,熟人應該會把我當成一個活寶,因爲我願意給他們講笑話,我感覺那裡纔有我安安全全的快樂。追過兩個朋友,都失敗了,如果張裡也算上的話,就算三個。從這些教訓上講,我只能說一點:我不懂得談戀愛,不懂的怎樣才能追到一個女孩兒,雖然我很好。
留着長髮,不害怕再在大街上一個人走。長長的頭髮底下只有眼前的路,我再也看不見迎面的行人,也再也注意不到值得去追求和防備的事兒。我沒想過長頭會帶給我好看,我只想過我因此會認識很多很多的朋友,會說很多很多話,在我安全的世界。
的確,張裡的到來給了我不小的打擊,她喚醒了我塵封記憶的同時,也讓我開始覺的長頭髮的時代應該過去了。短髮的時代認識了張裡,那時她沒有接受我,短髮的時代裡,我到底輸到哪裡?我真想知道。
“喂,生氣了?怎麼不說話?想什麼呢?”
“你說我是不是該把頭髮剪了?”我拽着頭髮傻乎乎的問。
“想什麼呢?”
“你喜歡唄?我剪了頭髮?”我笑着。
她沒說話,把煙掐滅,躺下了。
“你說我留短頭髮怎麼樣?”我用腰碰了碰她的頭。
“我覺的吧”她靜了會兒,“還成”不能音兒的說。
我笑着摸了摸頭髮。
“你談過幾次戀愛?”她突然問。
“四次”
“追過張裡嗎?”
我愣了一下。“恩”
“她讓你追嗎,當時?”
“她傳字條過來,說她已有心上人了,說我來晚了。”
張其撲哧一下笑了。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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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邊笑邊捂上嘴,搖搖手。
“那時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他們倆兒那時在吵架,可我並不知道。一開始她還託人傳話說要考慮三天”我接着說。
張其又是大笑不止,“她給我說過這事兒,原來你這麼老實,一五一十的全說出來了”
“我就這樣”我害羞極了。
等她笑的收斂了一些,張其帶着輕鬆的口吻輕聲說到“小裡也提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