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姬浩這個引子,臺下的人更是躍躍欲試,他們全都想看看,這款軟件是不是真的有葉楊所說的那麼神奇。
結果自然顯而易見。
在場所有人,都被檢查出了一些小毛病,讓葉楊意想不到的是,看起來不苟言笑的張宗顯,竟然患有孤臭的毛病。
其中,更多的都是一些肝臟方面的毛病,這些人長期沉迷酒色,再加上鍛鍊少,會有這些毛病,也是在葉楊意料之中。
這款被瑪莉命名爲‘扁鵲’的醫療軟件,準確率在百分之百,就連葉楊都有點意外,更別說在場這些人了。
目光從原本的漫不關心到狂熱,這些人看向了那臺電腦,都嗅到了一股濃濃的商機,那炙熱的目光,彷彿看到了一叢巨大的搖錢樹。
一個人是巧合,那麼一羣人呢?接二連三的準確性,也就成了必然。
“葉老闆,不知道這款軟件,你們找到合作者了沒有?”這時,張宗顯看向了葉楊,微眯着眼,裝作漫不經心的開口道,只是稱呼卻己經變了。
在場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聽到張宗顯的話,他們一下子就猜了出來,張宗顯在打着什麼主意。
看那樣子,是想分一杯羹啊。
“張宗顯,你倒打得一個好主意!”這聲音卻是姬浩的,聽到張宗顯的話,他也從和葉楊的談話中清醒過來,冷哼了一聲,看着張宗顯陰洋怪氣道。
姬浩和葉楊的談話,內容只有他們兩人知道,其它人也只看到姬浩和葉楊在接觸罷了,倒也沒有想太多。
“這是合理競爭,莫不成姬浩你想來硬的不成?”張宗顯也不是一軟柿子任人捏,聽到張宗顯的話,他心裡一陣惱怒,冷冷一笑,卻是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
氣氛一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原本衆人都不看好的東西,此時卻成了一香鋍鋍,引得這兩大巨頭爭搶,倒是把葉楊晾在了一邊。
這一幕,瑪莉也是看得有點發愣,她今天來這裡,就是爲了推開這款軟件的知名度,但被葉楊一攪和,反而沒有她什麼事了。
一時間,她看向了臺中間那個男人,心裡面的感覺更加複雜了。
(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是那個一臉陽光,笑起來謙遜有禮的他?還是那個殺戮果斷,面將槍林彈雨卻毫不變色,將自己從暗無天日的是非救出來的他?
還是像現在這個,在衆人中間周旋,集萬千焦點於一身的,不驕不躁的他?
第一次,瑪莉迷糊了。
姬浩和張宗顯的聲音,越說越大,要不是顧及面子,他們甚至己經動手互掐了,到最後連‘老匹夫’這樣的詞語都出來了,可見這款軟件,對他們的震動有多大,幾乎連面子都顧不得了。
葉楊笑着搖了搖頭,將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感到腦袋一陣劇痛,思想甚至陷進了剎那的停頓,那感覺就像有人拿着一塊巨斧一把劈開他的腦袋,再狠狠的伸手攪上一番般。
這種突如而來的疼痛,讓葉楊差點直接倒下,要不是他死死咬着舌頭,恐怕他現在己經暈過去了。
這種熟悉的感覺,他馬上就知道,他身上的舊疾復發了。
“各位,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有任何要求你們可以跟我秘書談。”葉楊擡起頭衝着衆人笑了一下,而後將手指向了另一邊的瑪莉,丟下這句話後,就搖晃着離開了新聞發佈會場地。
所有人都感到一陣莫名其妙,不知道葉楊爲什麼突然想要離開,不過葉楊留下來的話,他們卻是有聽清楚的。
雖然疑惑,但他們也不好開口,倒是姬浩,看着葉楊匆匆離開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另一邊的瑪莉,明顯看到葉楊的臉色有點不太好,她很想跑上去看個究竟,不過她還是將這想法強忍了下來。
現在這裡,根本離不開她,如果她離開,這場拍賣會自然也成了笑話,那麼葉楊之前做的,也成了徒勞。
對於葉楊口中的秘書,瑪莉就忍不住在心裡暗啐了一口,暗罵一句流氓,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瑪莉的目光和葉楊身上收了回來,忍住心裡的悸動,微笑着和那些上層人士攀談起來。
坐在駕駛座上,葉楊五指幾乎將方向盤給抓碎,腦袋幾欲裂開,那股疼痛,要不是他意志力好,恐怕他現在己經暈倒了。
“壓制了半年,沒想到又復發了!”葉楊心裡喃喃道,身上的衣服被撐大了一種,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讓他現在的模樣看起來格外嚇人。
原本帥氣的臉上,滿是猙獰之色,瞳孔上佈滿了血絲,牙齒將嘴脣咬破,那股淡淡血腥味,彷彿挑起了他久遠的封存回憶。
殘酷血腥的戰場,還有暗無天日的訓練場,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從那地獄中逃了出來,用自己的雙手清除掉擋在自己面前的絆腳石。
葉楊的生命,就是殺人或者被殺,從十年前的那場異變後,這十幾年來,他一直以這種方式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他甚至忘了,自己到底爲什麼而活着,直到他離開了組織,來到了上都市。
死在葉楊手上的生命,很多,甚至於許多人的姓名,他都忘記了,對於他來說,那些生命無非就是爲自己的圖騰再刻上無關緊要的一筆。
商道大賈,黑道巨頭,甚至有許多無辜的生命,那些消失在葉楊手上的生命,此時卻通通浮現在葉楊的面前,獰笑着掙扎着把他往黑暗處拉。
葉楊知道,這只是自己因爲巨痛而產生的幻覺,但饒是他心性再堅韌,也難免產生了一種孤單無助的感覺。
這時,他顫抖着手撥出了一個特殊的電話號碼,不一會對面便被接通,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葉楊終於鬆了一口氣,臉色蒼白無力道:“潘多拉,我是葉楊!”
戰場後遺症,是一種心理疾病,指因爲戰爭之後所遺留下來心理創傷,一般只會發生在一些軍人身上,特別是參加了各種重大戰爭的軍人身上,尤其爲突出。
一些參加過重大戰爭,有一天卻突然退役下來,就會產生一種完全不適從的感覺,兩個極端的世界觀,會讓他們產生一種分不清虛幻真實的錯覺。
雖然他們到了和平世界,但他們仍然以爲,這裡是戰場。
而治療這種疾病,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將這些人重新投入戰場中廝殺。
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療,他們走會走向一種極端,或者因爲殺人而入獄,或者乾脆自我走向毀滅。
至於殺人,對他們來說,就像殺一隻阿貓阿狗沒有什麼兩樣。
這種病,根本沒有藥物給治療,心病還需心藥醫,只有靠他們自己走出戰爭陰影,纔會徹底治癒。
葉楊得的,正是典型的戰場後遺症,而且還很嚴重,這種病,沒有特效藥可醫治,只要壓制,或者靠自己走出陰影。
但是,談何容易?葉楊本身就是一個殺手,比之那些軍人還要極端,想走出戰場陰影,更是難上加難。
一直以爲,葉楊都戴着一層面具生活,將自己腐朽黑暗的一面,掩埋在他人不爲所知的角落。
他就是一個演員,天生的演員。
“舊疾復發了吧?等我十分鐘,我派人去接你!”這時,從手機對面,傳來了一個冷冰冰的女聲,聽起來給人一種乾巴巴的感覺,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但是,在現在的葉楊聽來,這聲音卻不亞於一個天簌之音。
一如既往的麻利,簡潔。
看到電話傳來一陣忙音,葉楊只有苦笑着搖了搖頭,如果說他這輩子最害怕哪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家的老頭子,另一個則是潘多拉。
如果不是沒有辦法,葉楊實在不想去找這個女人,一想到那種被當成小白鼠的感覺,他就有一種手術刀劃過體表的錯覺。
面對着一個臉上毫無表情的女人,跟面對一具屍體的差距並不大,而葉楊面對潘多拉,就是這樣的感覺。
這個瘋狂的女人,在她眼裡只有數據,根本沒有其它的東西,葉楊甚至在懷疑,在潘多拉看來,到底生命體和機器有沒有差別?
掛斷電話,葉楊卻是鬆了一口氣,但這十分鐘後,如果他不做些什麼,這股疼痛,也足以讓他發瘋。
想到這,他就從隨手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藥瓶,看着上面一堆英文字母,咬了咬牙,終於倒了一顆淺藍色的藥丸,毫不猶豫往自己的嘴裡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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