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飯之後,郝漠風如約給廖軍帶了一份回去,但他在房門外卻沒看到戰友的身影。
“進來吧,這傢伙醒了。”廖軍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推開了房門,朝着郝漠風點點頭:“我還有話和你商量。”
“嗯。”少年跨進了房門,隨即將晚餐擺在了桌案上:“先吃東西吧,慢慢再說。”
“……”廖軍聞言立刻翻起了白眼:“調侃老子呢?明知道剛纔吃了那麼多壓縮餅乾下去,這還能吃晚飯?媽的,留着給牀上這傢伙吃吧。”說着伸手朝牀鋪位置指了指:“命保住了。”
少年看了那邊一眼,見火刀已經睜開了雙眼,神色中也沒僵硬,看來是真的恢復了神智,心中一鬆之後,便坐在了椅子上:“說說吧,把你們組織的情報,都說出來。”
“……如果我拒絕呢?”火刀將目光轉移到了郝漠風身上,神色中帶着戒備之意,但少年卻從對方的眼神當中,捕捉到了一絲怯懦的味道:“拒絕?當然可以,不過我會在醫好你以後,重新重傷你一次。”
“然後再醫好你,再重傷。”少年神色不變,衝着牀上的火刀比了幾個手勢:“知道麼?古華夏文明流傳在外的刑罰足足有二百六十一種之多,我們不介意給你一一來上一遍,要是還不說嘛……嗯,怎麼辦呢?”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火刀的小腹之下:“我想到時候給你弄個烤雞吃吃,應該很享受吧?”
廖軍的身子忽然劇烈抖動了一下,雖然郝漠風的這番話不是對他所說,但看着這傢伙面不改色地說起這種讓人反胃的事情,他不由得感到了一陣發冷。
就別說牀上的火刀了,他本來就是巖城街上的混混,在幾年以前抓住了一個機會,這才加入了地獄火組織,混到了小頭目的位置,那還不就爲了弄錢享受麼?如果讓郝漠風將那些刑罰一一在自己身上施展出來……
對於火刀來說,那簡直是生不如死了!
因爲他的信念就是讓自己得到享受,這便是外國與華夏的不同之處,他們只是爲了自己而戰,所以在被逼到了一定程度之後,他們就一定會在絕望中選擇投降,美國佬如此,這小小的火刀,當然更不例外。
“好吧,我說……”火刀的聲音沙啞了下來,似乎在一番心裡掙扎之下,連說話也受到了些影響:“在地獄火組織中,一共有三大部門,情報部、訓練科、還有作戰隊,我是作戰隊第四區隊第七小隊的隊長。”
“每隔一段時間,首領就會離開緬甸,到華夏或者俄羅斯去弄軍火,補充組織的裝備,因爲在緬甸無法生產高等級的配備,所以最爲關鍵的外聯這一塊,一直都是他自己在做,大家平時雖然不議論,但都知道,首領是不會信任任何人的,就算是組織當中的成員,也不例外。”火刀說着嘆了口氣,他知道,在自己開口之後,未來的一切,就都完了。
背叛組織會遭到血的清洗,但那又如何?在郝漠風手下,自己絕對得不到一個痛快的死。但他現在只能賭,賭自己說出一切之後,眼前的少年能夠留自己一命。
“情報部分爲內外兩塊,緬甸地區各大組織由內情報科負責,國外的則是外情報科。”男子說着目光在郝漠風身上轉了轉:“這個情報你或許很感興趣,有一次我曾聽組織裡的同伴說起過,首領對大西洋海域的海下遺蹟十分在意,尤其是古亞特蘭蒂斯文明探索這一塊,幾乎是每日一問的。”
“聽說在那裡有首領的生死仇人在。”火刀盯住了郝漠風的雙眼,一字一頓地道:“那個人,與你有關,所以首領纔會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將你殺死!就是要用你的人頭,去對付那邊的對手,奪取他們手中的一些東西。”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說完他便閉上了眼睛,身爲作戰隊的成員,他能夠知道這些,也是靠着隊長的職位,若是面前的少年依然不滿意,那自己也沒辦法,雖然妥協了,但不代表自己就會失去最後的骨氣。
對於郝漠風來說,這些情報雖然不多,但卻無異於在少年的心中扔下了一顆巨石,此刻的少年心中是顫抖的,因爲他似乎猜到了什麼,炎的頭號生死大仇,就是自己的母親,冰凰夏鬚眉,一直以來他也只覺得,對方要對付自己,只是因爲自己是夏鬚眉的兒子。
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炎居然想要用自己的人頭去影響母親的秘密行動麼?少年攥起了拳頭,直接將桌子的一角捏了下來,在手中揉成了粉末:“很有參考價值,那就留你一命。”
“漠風!你確定這傢伙說的是實話?”聽到郝漠風的決定之後,廖軍便在旁邊皺起了眉頭:“這傢伙如果是在說謊,那豈不是會影響我們以後的判斷?”
“無所謂,只要抓住下一個舌頭,我們便能夠印證了。”少年朝着自己的戰友搖了搖頭,忽然站了起來,橫了牀上的火刀一眼:“若是他敢騙我,到時候我所說的二百六十一種刑罰,便會在我手中再加以創新,擔保他每天都會過得很舒服的。”
對於火刀這種小角色,郝漠風從來也沒有放在心上,他也知道,對方絕對不敢欺騙自己,因爲這傢伙和真正的戰士不同,他並不是爲了人民而戰,而真正的戰士,是有自己的堅持的。
正如自己一般,是爲了消滅這些邪惡勢力,對得起自己的軍裝、軍銜,以及拿在手中的軍費而在行動,這些就是自己的信念,廖軍也如此,而眼前的火刀,他永遠也不會明白這些。
只爲了自己而戰的人,身後永遠也無法站着其他的人,因爲他無法得到別人的認同與信任,這便是雙方的區別了。少年知道,眼前的人怕死,不過看在他最後還是沒有出口求肯自己的份上,少年還是留了他一命。
若是火刀剛纔不停懇求,郝漠風反而會殺了他,但眼下,雖說留他一命,但也不需要保護他了。
“羽,到你的房間去,這裡藥味太重了,待着不舒服。”少年說着走出了房門,沒有朝火刀那邊看哪怕一眼,廖軍也如此,不過在他離開之前,男子隨手帶走了那一份郝漠風帶回來的晚餐。
“這就是……活下來的感覺麼……呵……終究我還是一個不成器的小混混麼……”看着離開的兩人在自己眼前徹底消失,火刀心底鬆了口氣,但他也知道,自己從此將再沒有尊嚴了,即使不被地獄火的人找到,自己這輩子,也只能活得像一條狗子。
他一直躺在牀上無法動彈,等待着體力的恢復,但在不久之後,房門卻再次被人打開了,火刀看了一眼進來的人,忽然大笑了起來:“我怎麼把你們這些傢伙給忘了呢?”
“沒錯,之前一時大意被你抓住了,現在你卻落在了我們手裡。”進來的人是阿鬆,他看着此刻動彈不得的火刀,神色中帶着冷笑:“那麼,我該怎麼對付你呢?”
“呵……隨你吧。”他再次閉上了眼睛,因爲火刀十分清楚,不可能再有人來救自己了。
從火刀這裡得到了所有想要的東西之後,郝漠風眼裡便再也沒有這傢伙了,自己只答應不殺他,卻並沒有答應會保護他。他和廖軍走進了對面的屋子,拿起了一套被褥在地上鋪着地鋪,始終沒說話。
“那傢伙還是會死的。”廖軍毫不客氣地躺在了牀上,衝着郝漠風嘆了口氣:“他綁架了少城主,雖然最後救回來了,那也不代表巖城的人就會放過他。”
“……跟我們沒關係。”少年也躺了下去,最後瞧了自己的戰友一眼:“如果硬要找個理由,那麼這個火刀,就算是我送給菲玉城主的一個禮物吧,既然結盟了,總要有些誠意纔是。”
“嗯,關於那傢伙說的,亞特蘭蒂斯的事……”戰友再次開了口,但對面的少年卻立刻打斷了他:“現在要對付的人,是炎,亞特蘭蒂斯遺蹟的事情,放在之後再說吧。”
他沒有說的是,自己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個遺蹟的事情,並不只是炎一個人那麼在意,華夏國內的很多人同樣清楚這件事,漠北蒼狼大隊裡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