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終極密室殺人法則

李老師突然跳下牀跪着認錯,號啕着說個沒完。他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語文老師天賦。

這景象讓夏月感到就像有把刀插進了自己的身體裡,然後很多蒼蠅飛了進去似的,怎麼趕都趕不走,簡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滾!”

姐姐突然喊了一聲,她身上已披上了毯子,表情兇惡得幾乎要認不出來。恐懼竟在李老師的臉上一閃而過,他用乞憐的眼神看了姐姐一會兒,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站起身二話沒說就走了。

剩下的時間對於夏月而言是絕對漫長的煎熬,房間裡就剩下她倆了。她真希望自己不要出現在這裡,今天沒有來就好了。不知爲何,她產生了如此自私的想法。她現在完全沒法出去,雖然她很想抱住姐姐,安慰她,但她實在做不到。

——“你剛纔爲什麼不出來救我?”

她好害怕姐姐會突然責問她。

她能做的只是把自己蜷縮在這狹小的黑暗裡,無助地聽姐姐哭泣。

不知道過了多久,躲在櫃子裡的她已經失去了時間概念。終於,嬸嬸又回來了,那時姐姐的哭聲早就沒了,就像她已經不在房間裡似的。然後,她聽到她倆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閒聊了幾句。夏月不知姐姐是怎麼做到的,那語氣聽起來就像晚上的事壓根沒發生過一樣。那時她的感受與其說是敬畏,倒不如說是膽怯。當時她意識到姐姐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至少在衣櫃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她是害怕得要命。

感覺有人走近了衣櫃,她忙閉着眼睛裝睡。她感到身體很僵硬,等待着出去,也萬分害怕着這一刻。

終於,她聽到門嘩地一下被打開了。閉着眼的她看不見姐姐的表情。

“居然讓妹妹在這裡睡着了,你是怎麼搞的?”

傳來了嬸嬸的責備聲。

姐姐沉默着,而夏月慶幸自己的臉埋在黑暗裡。

然後,她假裝醒了過來,裝出剛睡醒的樣子,支支吾吾地打了個招呼,就藉口太晚了匆忙回家。沒錯,這時的她只有選擇逃避,希望姐姐真的以爲自己在那裡睡着了。

至少一開始真的是睡着的——她其實很想把這一點告訴姐姐。

自此以後,夏月就開始變得萬分討厭男性,尤其是老師。就連那位喜歡對她傻笑的男孩也頓時變得噁心起來。他似乎在打什麼壞主意。

相反,對於身邊的同性,她都希望保持一種友好的關係。

特別是對姐姐。夏月總是擔心一旦關係疏遠了,就說明姐姐察覺到了自己那天醒來的事實。

不過她開始減少去姐姐家裡拜訪,去也只挑嬸嬸或叔叔在的時候。等買了手機以後,她更是儘量用電話來代替見面。

那件事發生後,她注意到姐姐的性格有點變了,看起來比以前落寞一些,發呆沉思的時間增多了。以前的那種威嚴感開始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不苟言笑的表情。

而嬸嬸看到夏月來玩時總是變得很開心,還怪她來得太少,感覺她對姐姐這種變化顯得很無奈。

幸好時間是一切的良藥,悲傷總是會隨着時間的拉長而沖淡。

中考時姐姐義無反顧地填寫了女子寄宿制高中。這對她而言是一個正確的選擇。順利考上女中後,姐姐漸漸恢復了以往的神采,人也變得開朗起來。夏月爲此感到由衷地高興,也漸漸鬆了一口氣。

因爲姐姐在寄宿的緣故,她們見面的機會就幾乎只在過年的時候。慢慢地,那件事被夏月淡忘了,已經真的快忘記了。

所以,當出租車停下來,夏月疲憊地望向窗外時,就像看到了夢魘一般。

沒有記錯的話,事情已經過去八年了。但這就像一個漫長無比的噩夢,她竟然看見姐姐正和當年的那個李老師並肩站在一起。

那個強姦了姐姐的男人。

更恐怖的是,他們正挽着手,表情平靜,兩人眼神直直地注視着她。李老師的樣子沒有大的改變。

夏月腦袋裡嗡的一聲。她以爲自己眼花了。

可沒有看錯,那個噁心的老男人正站在那裡,站在姐姐身邊。而且從他的表情來看,似乎他早已將當年發生的那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當司機扭過頭問她收錢的時候,夏月還處於恍惚之中。

“39塊,拉卡還是現金?”

“呃……現金。”

夏月終於回過神來,側身從包裡拿出皮夾,從裡面抽出一張一百塊的面鈔遞給司機。

她有交通卡,但讓司機找錢可以多拖延點時間,她是這麼想的,總之她實在有點反應不過來。出租車這狹小的空間就像當初姐姐家的那個衣櫃,她好害怕門打開的那一刻。

眼角余光中她發現他們在朝她走近。

“發票要嗎?”

司機遞迴找零時問了一聲,夏月搖了搖頭。雖然還想在車裡多待一會兒,但她還是拉開了車門,頭一低鑽了出去。

她對迎面而來的姐姐擠出有點生硬的微笑,姐姐也回笑了一下,彼此的笑容中都夾雜着一種疲憊。

夏月對着那位曾經的李老師打量過去,他的模樣真的沒有什麼改變,幾乎還是當年的那張臉,下巴很尖,臉頰兩邊凹陷下去。但他的頭髮,特別是後腦勺那塊,要比以前稀疏不少。從他的眼神來看,他似乎對她懷有戒心,那眼神比當年更讓人討厭。

夏月只覺得胸口有點發悶,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碰到他,她幾乎想掉頭就走,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姐姐似乎和他……

夏雪似乎覺察到了夏月的異樣,表情也有一點不自然,緩緩鬆開了和老男人握在一起的手。

她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他是?”爲了打破冷場,夏月佯裝沒認出他。

“他是我的初中語文老師,不知你還記得嗎?”說話的同時,夏雪用右手指了一下李老師,“這次他也被捲進來了。”

“我現在已經退休了,不當老師了,你叫我李富勝就行。你姐常和我提到你。”老男人自我介紹起來,聲音比以前細,然後劇烈地咳了幾聲,看起來身體沒以前好了。

夏月和他彼此點了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她注意到他特地說了一個“常”字,他說的是“你姐常和我提到你”,到底是做語文老師的,用一個字就暗示他們在一起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我們走吧,小月,一下子發生了太多事,我們邊走邊聊。”

“我在附近兜兜,抽根菸。”李富勝識時務地留給她們獨處的空間。

姐姐走近夏月,先捋了一下她的頭髮,然後姐妹倆順勢擁抱在了一起。

夏月有點緊張,直到這一刻才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也許是姐姐柔軟的身體讓她完全放鬆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們鬆開身子,夏月趁這個機會近距離打量了一下姐姐。她的臉頰和五官的輪廓同以前變化不大,氣質可說是更加迷人。夏月覺得跟她比起來自己只是跟她長得有些像的普通人而已。

但她感覺姐姐比以往缺少了某種單純的東西。姐姐眼上淡淡的妝讓原本就迷人的雙目更顯漂亮。口紅很淡,嘴角有種原先沒有的媚態。鼻樑還是老樣子,倔強地堅挺着,卻不知爲何帶來一種頹廢感。

“你在看什麼?我們走吧。”

夏雪笑了一下,然後把手環抱在胸前,對夏月說道。夏月馬上點了點頭,快步走到姐姐邊上。

今天她倆都穿了牛仔褲,夏雪的顏色偏深一點,腿部顯得很細,上身則是一件黑色緊身T恤外加咖啡色的羊毛外套。腳上是一雙皮鞋。

夏月則是帆布鞋,上身是紅色T恤配粉色馬甲。她把換洗的衣服拎在左手的手提袋裡。

“從這裡到那邊還要走一段路,李老師會防備有人跟蹤我們,如果有情況他會打電話給我,我們現在做什麼都必須非常小心。”

夏月很想問她爲什麼會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完成不相干的:“那我們將來該怎麼辦?”

“雖然現在很麻煩,但現在情況還沒那麼糟。這麼說吧,關於這件事有一套詳細的規則,只要遵守規則就沒事。這一點誰都無法改變,甚至包括規則的制定者。”

夏月似懂非懂,她想起王峰找姐姐確認不在場證明的事。

“關於我的不在場證明,那邊覺得OK嗎?”

“暫時沒事了,我給警察的那些電話號碼會幫到我們,他們都是我可信的朋友。對了,你在那邊調查出了什麼嗎?”

夏月把王水明那邊的情況大致和姐姐說了一下,重點是轉述她和王峰之間的對話,最後總結道:“現在我們的線索是——王水明被寫下的罪不是‘饕餮’。我可以這樣來理解嗎?”

“這麼想並沒有錯,但其實從你的描述來看,還有一條隱藏的線索,那就是——兇手被寫下的罪不是‘貪婪’。”夏雪沉思了一下說道。

“這怎麼說?你怎麼知道關於兇手的事?”

“就快到了,你先記着這件事,到時候我再和你詳細說明。”

姐姐的態度讓夏月心裡稍微有點不爽,自己冒着莫大風險只換來了一個不置可否的回答,沉默了一下,她問道:“那個老師他可信嗎?”

“可信,我和他是情人關係。”

這多麼荒謬啊,卻被姐姐輕鬆說了出來,隨後夏雪馬上轉移了話題:“我們等會兒要看到的人叫費冰欣,是我的大學同學。”

夏月跟在夏雪身後,發現姐姐現在走路的姿勢比起以前有點駝背,整個身子有種縮緊的感覺。

夏雪的馬尾辮隨着步伐向上一翹一翹的,黑色髮絲遮掩下的脖子顯得分外蒼白。夏月盯了一眼,腦中不知爲何就浮現起李富勝壓在她身上的畫面。夏月心裡還是不由自主地想——

他們爲什麼會在一起?

“那是她租的房子,她工作了還沒多久,和上個男友分手後就一直一個人住。我有時會過來這裡看她,但我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去‘靈魂印證’了。”夏雪這時說道。

“她印證的是什麼‘罪’呢?”

“我其實和她關係沒有那麼親密,所以也不清楚,否則我一定會阻止她這麼快就去做的。對了,我們管這種行爲叫做‘靈魂印證’,上次電話裡已經簡單和你說過了。這是確定自己被寫下了什麼‘罪’以後必須要執行的印證儀式。”

她們徑直穿過一個小區門口,穿制服的保安沒有看她們,只顧低着頭看報紙。

夏雪這時看了一眼夏月,壓低聲音說道:“就快到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已經經歷過王水明的死亡現場,夏月想說她早已有心理準備了,說到這個,她現在更在意姐姐前面所提到的“規則”。

“姐,那個‘規則’你爲什麼會知道?”夏月問道,她收到的信上明明什麼都沒有講。

“我們中間有一個重要人物,你會見到他的,他被稱爲‘倖存者’。他把那些‘規則’稱之爲‘罪之法則’。至於他爲什麼會知道規則,是因爲他是上一輪唯一活下來的。”夏雪說到這裡又補充了一句,“不知道爲什麼這次他又被選中了。”

“有這種事?竟然我們中有人被選中了兩次?!”

“確實是這樣,很多規則都是上一輪甚至前幾輪用生命換來的。其中的過程我也不太瞭解,只知道他是目前爲止唯一還倖存的。他現在是我們的頭兒,這對我們也算一種幸運,因爲他確實知道非常多的事情。”夏雪看了夏月一眼,繼續說道,“他給我們帶來了很多非常有價值的情報,其中最有價值的就是‘罪之法則’。”

“其餘的人全都死了嗎?”夏月問的是上一批的情況。

夏雪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一共有七宗罪,猜中的概率大概是七分之一,上一批的生存人數正好與之吻合。這就是現實嗎?

姐姐的話讓夏月吃驚不小,難道兇手只是普通人類嗎?可王水明遇害現場爲什麼做到了那種程度?

兇手怎麼可能是我?

憋着很多疑問想問,夏月跟着夏雪身後走進屋子。

夏雪打開了燈,像貓一樣蜷在客廳的沙發上。她似乎太累了,把眼睛合了下,然後用一種女主人的口吻說了句:“關上門。”

在這一刻房間裡的氣氛就改變了,有種微妙的不祥之感在夏月的心底升起,剛纔的那些問題一下子問不出口了。

就在這時,夏月注意到這房間的臥室牆上果然也塗滿了水泥。

姐姐他們是鑿開臥室的木門進去的,相對來說工作量要比王水明那裡小很多。這名死者就應該在裡面。

“你知道爲什麼他們都要在房間裡塗上水泥嗎?因爲那就是‘罪’的巢穴……”這時夏雪閉上眼睛,像自問自答般發出低語。

]“姐姐你怎麼了?”老實說夏月有點害怕現在的氛圍。

]這時夏雪突然睜開了眼睛,像感受到寒冷般,用胳膊環抱住雙腿,縮在了沙發上。

]姐姐也在害怕。

]看出這點讓夏月稍微鬆了口氣。姐姐在害怕那個塗滿水泥的房間,或者是害怕有一天自己會躺在裡面。

——“他們最終會死去,並來到這比死亡還恐怖的國度,經歷無法想象的苦難,永遠當我的僕人。”

信上的這句話仍歷歷在目。夏月突然攥緊了拳頭爲自己鼓勁,然後朝那個門洞走去。

低頭鑽進去後,她發現整個房間很暗。憑藉外面照進來的燈光,她在牆上找到了電燈開關。按下去之後,刺眼的白光把一切都點亮了。

雖然味道很難聞,是那種屍體特有的腐臭味,但這裡的景象已比預想的好上太多。

房子是精裝修過的,畢竟是女生的臥室,即使牆壁上是滿目瘡痍的水泥也難掩原先溫馨的氛圍。莫非是這灰色的牆壁她已經看習慣了?這裡的地板是深紅色調,窗簾是橘黃色的紗窗,天花板上潔白無瑕。

屍體就在牀上。

在淡黃色的席夢思上有一個人形物體赫然在目,上面蓋着薄被,下面伸出了三分之一的小腿和腳丫。

這是姐姐幫她蓋的吧。

夏月發現這個房間比起王水明那裡有一個特別之處,那就是那臺看起來嶄新的29寸電視機的正面也被塗上了一層水泥。電視機的外殼是亮銀色,和顯像管上污濁的水泥非常不搭,讓人產生了一種噁心感。

這水泥是這被單下的女孩塗的嗎?

“發臭了嗎?”

客廳突然傳來姐姐的問話。

“嗯。”

應該已經到了讓人掩鼻的程度了。但夏月顧不上這些,她走到牀前鼓起勇氣把那條空調被揭開了一點,就發覺一股更濃烈的惡臭撲鼻而來,讓胃酸一下子涌上食道。她下意識地捂住嘴,只見一個短髮女孩躺在那裡。

女孩的頭髮留到脖子處,已經變得凌亂不堪。圓潤的臉蛋雖不能形容有多美,但也屬於可愛類型。她的眼睛緊閉着,眼皮紅腫發暗,眼窩深陷,淚痕的印跡在發黃的臉頰上依稀可見。下巴右邊被打得紅腫了。嘴脣變成了紫色,毫無生息地微張着。脖子上可以看到一條已經凝固的暗紅色血痕,像是被勒出來的。她身上的睡衣是和牀單很搭的淡黃色,肩膀處被撕壞了。

再把空調被往下掀,就看見女孩的胸口上竟然有一個碗口大的洞,一把不鏽鋼的匕首正插在類似心臟的物體上,左側的乳房被剮下來放在一邊,就像它從不屬於這個身體似的。

夏月逃命般地跨過洞口,衝向衛生間。

站在馬桶前她大口大口地吐起來。過了許久,她才氣息微弱地來到了洗手池的鏡子面前,裡面的臉蒼白得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

她還是感到胃裡很噁心,把食指伸進嘴裡摳了一下,馬上,又一股黃綠色的半透明液體被吐了出來。等實在嘔不出什麼東西的時候,她才靠坐在牆邊,感覺整個人快要虛脫了,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她現在甚至不敢站起來照鏡子,怕裡面的樣子會嚇到自己。

房間裡的姐姐始終不發一言,似乎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過了半晌之後,夏月勉強站直身體,回到客廳,就見姐姐正把頭埋在臂彎裡,這個景象讓她開始後悔要來確認這個現場。

沒有王水明那裡的血腥,卻比那邊更悲慘。爲什麼要對一個女孩這樣?並且夏月明白這樣的事對姐姐而言,更是一種莫大的摧殘。

“小月。”夏雪這時突然揚起了頭,眼神瞟了那個洞口一下,“現在時間很緊,事態已經超出預想了。我現在就把‘罪之法則’告訴你,不懂的地方你都可以問我。這很重要,關係到你是否能活下去,也關係到我。我知道從小你的記憶力就特別好,現在你必須把我說的一字不差地記住。如果你做不到,就用刀把它刻在身上,就像神把‘罪’刻在我們心裡一樣。我再說一次,這‘罪之法則’是決定我們是否能活下去的關鍵。”

一聽到“刀”,夏月馬上就想到插在費冰欣胸口的那把不鏽鋼的匕首。那感覺就像心臟被貓爪子撓了一下似的。

同時她感到姐姐所要說的“罪之法則”是解開她所有疑惑的關鍵,不由集中起注意力,道:“我明白了。”

“你要努力活下去,至少你要向我保證你會盡力。”

“我會的。”夏月點了點頭,雖然仍然覺得幸存的希望很渺茫。

“其實被選中的人有一種方法可以百分百倖存。”姐姐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嗯?真的有這種方法嗎?”

“沒錯。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們中有一個‘倖存者’,他之所以能從上一輪倖存下來,就是因爲他掌握了那個方法,而其餘六個人全都死了。”

“是什麼方法?”

“他沒有告訴我們,但很肯定這個方法是從‘罪之法則’中得到的。也就是說,一旦掌握了那個方法,所有人都可以活下去了。”

“那他爲什麼不告訴我們呢?他爲人怎麼樣?”夏月突然對那個人有了種崇拜心理。

“他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而且又很帥,怎麼,你想嫁給他?”

“不跟你鬧了。”夏月撇了一下嘴,“我對男人沒什麼興趣。”

“那我也不跟你鬧了。”夏雪話鋒一轉,“妹妹,我必須直接跟你說,你現在的處境非常麻煩。”

“怎麼了?”

自從收到那封信到現在,她的處境就沒有好過。

“總歸是要告訴你的,我們現在都是別人的玩物,或者說我們都是那個‘倖存者’的奴隸。”

“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既然他能讓我們倖存,那對於他而言,我們只是玩物,必須要討好他,對他唯命是從,才能換到活命的機會。他不會白給我們好處。”

夏月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她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但姐姐的表情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小月,你真的還像以前那麼天真呢,老實說,這都有點讓我嫉妒了,不過你什麼時候纔能有所覺悟呢?”夏雪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