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黎明之前(上)

時常, 躲在樓梯角,找勇氣;

抖動的雙肩,沉默的哭泣,

黎明之前,

能否——

擡起頭來迎接新的一天呢?

“華佗, 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啊。”歆媛看着在自己身邊直打轉的華佗, 第五次問道。

“額。。。那個。。。這個。。。”華佗不住擦着額頭上的汗。

歆媛呼了口氣, 兩眼望着蒼白的天空。剛纔她看見關羽了,確切地說,是和關羽擦肩而過了。。。可關羽只顧埋頭趕路, 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胡歆媛,你果然是透明的存在呢。

正當胡歆媛心裡蒼白得如陰暗的天空欲汪出水來時, 周圍忽然人潮涌動起來, 大家都在往一個方向跑去。一邊的華佗終於停住了徘徊, “聽說貂蟬在音樂教室裡爲今晚的舞會排練曲子呢!我們一起去看看吧!”也許可以藉着貂蟬美妙的琴聲說出邀請,華佗想着, 心裡一片忐忑。他藉故牽起歆媛的手,拉着她往音樂教室跑去。見對方並沒有反抗,一抹微笑在不經意間爬上嘴角,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這不是剛纔關羽走過去的方向嗎?”歆媛心想着。當他們來到音樂教室時,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只見貂蟬坐在中間, 纖細柔軟的雙手在黑白琴鍵上滑動着, 身體隨着音律輕輕擺動, 更顯出婀娜。

“貂蟬真美!你說, 是不是?”華佗不由讚賞着。聽到這麼美妙的音樂, 連他緊張的心情都舒緩了不少呢。剛纔歆媛把手縮了回去,他心裡琢磨着, 這是代表着拒絕呢?還是害羞呢?還是害羞呢?

“是啊,真美。”歆媛看着貂蟬,用一種仰望的姿勢。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和貂蟬的距離這麼遠,不是因爲這三層外三層的人牆,而是一種她難以企及的高度——高貴,美麗,溫柔,大方,會彈鋼琴,臉上總是掛着笑容。回眸一笑百媚生,誰也抵抗不住貂蟬的一笑吧。

一曲終了,整個教室都是掌聲和喝彩聲。嘈雜中,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貂蟬身邊。教室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注視着這個勇敢的人,而這人正是——關羽。

關羽懊惱地看了看身後,三弟又自作主張地趁他不備把他推了出來現在還在那裡對他擠眉弄眼。關羽還來不及質問張飛,就已經意識到現在的自己被推上了前臺,成了萬衆矚目的焦點,就連貂蟬,也正睜大眼睛看着她。

他臉又紅了,在背後兄弟們一聲聲催促中,他深吸了口氣,伸出右手,“貂蟬,今晚的舞會你願意成爲我的舞伴嗎?”

“關羽。。。。”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邀請嚇到,貂蟬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但關羽分明看到貂蟬眼中的猶疑,他的心一停。

“貂蟬,你願意和我一起跳舞麼?”

隨着另一個聲音的響起,教室裡頓時炸開了鍋。只見呂布也走到貂蟬面前,伸出了右手。

面對向自己伸來的兩隻手,再加上那麼同學的注視,貂蟬也慌了,“我。。。我。。。”

大家都屏息等着天下第一大美女的選擇。教室裡霎時又恢復了安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的安靜。

“哇塞!這麼熱鬧的場面怎麼能少了我蔣幹!”話音未落,衆人便看見一束花奔向貂蟬。哦,不,不是一束花,而是舉着一束花奔跑的蔣幹。

“蔣幹?!”貂蟬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一大束玫瑰。

“嬋姐好!嬋姐好!”蔣幹一邊擦着汗,一邊畢恭畢敬地哈着腰。

“蔣幹,你。。。。”貂蟬驚訝地問道。

蔣幹擡起頭,看着貂蟬驚訝的眼神,旁邊還虎視眈眈地站着兩大當世武功高手,還有那麼多同學都在圍觀,頓時幾大滴汗珠掛在後腦,“嬋姐!嬋姐!你別誤會!花不是我送的。。。不是我送的啦。。。哈哈哈哈。。。是會長!是會長讓我一定要親手把這束花送到嬋姐面前的!”

此話一出,又引起一陣轟動。

“原來會長也喜歡貂蟬呢!”華佗一邊驚訝着,一邊留意着旁邊人的表情。可是,不管他怎麼琢磨,旁邊的人根本就是沒有表情嘛!

正在華佗在心裡抱怨着女生的心思真難猜的時候,旁邊那人忽然動了動,又動了動。。。

“歆媛!你想幹什麼!”華佗大驚,怎麼歆媛開始往前衝啊!而且他拉都拉不住啊!

“等等,歆媛,你冷靜一下!”歆媛個頭比較小,扒拉着人羣就往前衝,華佗在後面辛苦地追着,“歆媛,你想幹什麼。。。你。。。你冷靜!”

等他追到歆媛時,他們已經站在了最前面一排,旁邊就是武虎將。華佗好不容易在歆媛衝向武虎將之前攔住了她,“歆媛!你想幹什麼!”

“華佗!你幹嘛攔我啦!我有要緊事要找。。。”歆媛說道。

“我知道你要找誰!有什麼事私下再說吧。”華佗攔着到處亂竄的歆媛。

“事情很緊急!不能等!”歆媛急了,這個華佗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他倆越來越大聲的爭執吸引了武虎將和旁邊同學的注意,就連貂蟬,關羽和呂布都側過頭來。

歆媛感到大家的目光都往這邊掃來,只得一招手,叫了聲,“黃忠!”

衆人的目光又刷一下轉移到黃忠臉上,忠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走了過去,“歆媛,有什麼事麼?”

歆媛點了點頭,示意黃忠蹲下來一點。

接下來,衆人就看到歆媛在黃忠耳邊說了什麼後,兩人便急急忙忙地跑出了教室,大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最想石化的還是華佗,怎麼剛剛還在自己身邊的女孩,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歆媛!小怪真的找到我的媽媽了麼?”黃忠沒有停下奔跑的腳步。

“恩!”歆媛加緊了幾步,纔算勉強跟上了黃忠,“小怪說黃媽媽可能就在附近!離我們很近的地方!所以感應才那麼強烈!”

“是學校後方樹林那個方向嗎?”黃忠指着前方,“不過現在天快黑了,進入樹林可能有些危險。”

歆媛看了看西沉的夕陽,今天的太陽紅紅的像火燒一般,又看看身旁焦急的黃忠,“現在還有些時間,我們先進去找找看。”

黃忠忽然停了下來,鄭重地看着身邊這個小小的女孩,知道她是在體諒他的着急,“謝謝你,歆媛。”

“沒事!兄弟有事,情義相挺嘛!”歆媛裝出男孩子氣地說道。

看到原本害羞又瘦小的女生裝出一副大男人的樣子,黃忠忍不住笑了。

黃昏的山林路果然很難認,他們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四周還是荒無人煙。只是周圍的草長得越來越茂盛,已經快到歆媛的腰了。

黃忠看了看天色,“快要天黑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不行!錯過了這次機會,萬一黃媽媽走遠了,我們就更難找到她了!”歆媛自顧自地往前走,現在的她必須得扒開那些茂密的雜草才能前進了。

就這樣,他們又繼續前進了一個小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怎麼會這樣!根據小怪的感應,黃媽媽應該就在這附近啊!”歆媛着急地跺了跺腳。

“也許,是天意吧。”黃忠輕輕嘆了口氣。

歆媛擡起頭,夜幕中,看不清忠的表情。

只能這樣了,她默默想道,忽然扯開嗓門,大聲喊道,“黃媽媽!黃——忠——的——媽——媽!你在這裡麼?黃忠來找你啦!”

聲音在寂靜的樹林中迴響着。

黃忠被身旁女孩陡然的大叫嚇了一跳,沒想到歆媛還越喊越帶勁。

“黃忠,你也來喊啊!把聲音傳遠一點!說不定黃媽媽就能聽到啦!”歆媛扯了扯忠的衣角。

“哦。。。。”黃忠也想不清楚這樣是不是有效,他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來,那兩個字,從他出生以來就沒有說過,更何況還要這樣放聲大喊。在喉嚨裡卡了很久,他終於吐出“媽媽”兩個字。

“誒!不是這樣啦!要大聲一點!叫媽——媽——”歆媛還奇怪這男生怎麼聲音細得跟蚊子似的,“中氣十足的大喊,這樣聲音才傳得遠啊!”

“哦。。。。哦。。。”黃忠聽話地點了點頭,運氣丹田,

“媽——媽——”

喊出這一聲,黃忠感到有什麼在身體裡炸裂開,原來他從沒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地想媽媽,在內心深處他是多麼想要叫一聲“媽媽”。雖然現在只是面對的黑暗的樹林,那就讓他任性這一次吧,任性地叫着自己的媽媽,任性地想叫多少聲就叫多少聲,任性地認爲媽媽是會聽見的。

“媽——媽——,黃忠來找你啦!”

“黃——媽——媽,你在哪裡啊!”

……

“黃忠!你快看!那裡有個人影!”已經口乾舌燥地歆媛激動地跳了起來,指着不遠處一棵樹下的人影。

黃忠看了過去,天太黑了,只能依稀分辨出是個人形。

“黃媽媽!是你嗎?”

歆媛按耐不住了,向那樹下跑去。

東漢書院校長室內。

“恭喜偉大的校長!成功榮登丞相之職!”李儒弓着背哈着腰,笑得一臉褶子。

董卓看着手上的聖旨,用餘光看了看在旁邊站得筆直的兒子。

呂布趕緊向前一步,“恭喜義父!統一大業指日可待!”

董卓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呂布看着今天董卓似乎心情不錯,鼓着勇氣開口道,“義父,既然您已經榮升爲丞相,稍後就會入住宮中,也不會再管這小小的東漢書院,不如。。。。”

“你想我放了王允?”呂布話未說完,董卓就已經猜到這“好兒子”的心思。

被識穿的呂布也不再支吾,“是的,義父即將貴爲丞相,自然不會把一個小小的東漢書院校長放在眼裡。”

“誰說的?”董卓乾脆地一個反問。

一個驚歎號落在呂布頭上,他本早就在腹中打了好幾遍草稿,想着要如何替王允求情,沒想到董卓根本就不順着他的話說下去。

“我的好兒子誒,你那小心思我爲父的怎會不明白。你是爲了貂蟬,纔來求這情的吧。”

“是的,義父。”呂布低下頭。

“不行!”董卓又一個乾脆的否決。

“義父。。。。”

呂布還想再說些什麼,董卓一擺手,竟把他定住了。

“義父。。。。。這是。。。。”呂布心裡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李儒,媚娘,帶着我的好兒子誒,去解決王允!明白嗎?”

李儒媚娘立刻點頭哈腰,直說“是,是”

“義父,不!不!爲什麼要這麼做!義父!我求求你!求求你!”

李儒媚娘一人一邊,架着呂布就往外走。自始自終,董卓連看都沒看呂布一眼。

樹林裡。

“等等!”黃忠一把抓回悶頭向前衝的歆媛,“好像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啊?”歆媛眨巴着眼睛,樹下那個黑影依舊一動不動,歆媛大喊道,“黃媽媽!是不是你啊?黃忠在這裡啊!”

不喊到好,一喊之下,那個黑影竟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動了動。歆媛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她竟然看到那黑影的頭360度的轉了一圈。

一定是因爲天黑看錯了,她這樣安慰着自己,放膽走前幾步,想看看到底是誰一直躲在暗處不出來。

剛前進了兩步,正好有月光照下來,像是黑暗裡的一束微弱的探照燈,穿過茂密的樹葉,打在那黑影上。

“哇啊!我的媽呀!”歆媛一屁股跌在地上,渾身不可控制地顫抖,兩腳兩手並用地往後退,上下牙齒都在打架,“怪。。。。怪物!那人的臉全爛了!”

黃忠趕忙將歆媛一把扯到自己的身旁,倒吸了一口涼氣,“我也看到了。”

“那。。。。那是什麼。。。。”歆媛躲在黃忠身後,小聲地問道。她感到寒冷,一種前所未有的冷從腳底竄上來。不知因爲是這冷,還是因爲恐懼,她努力想剋制住顫抖,但反而抖得更厲害了,似乎連心臟都跟着抖了起來。

她轉頭,黃忠已經DOWNLOAD好御天弓。只見“嗖——”地一聲,一支劍已經插到黑影身上。

“他。。。他好像是打不死的。。。。”歆媛看着那中箭的位置分明應該是左眼,但那黑影竟紋絲不動。

周圍的溫度似乎又降低了些。歆媛哆嗦得更厲害了,“黃。。。黃忠。。。你覺得冷麼?”

“那些傢伙好像能把溫度變低。”黃忠說道。

“那些?”歆媛一愣,張大眼睛,朝着黃忠示意的方向看去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的周圍已經滿是那“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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