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宇當然知道自己不是皇帝,但他覺得……
作爲一個手下有上百萬員工的集團公司實控人,甚至四個厚朴加起來的厚朴控股,好幾百萬人的最高領導,這日子好像跟皇帝也沒多大區別啊。
甚至他很清楚,他比秦縵縵多學的那些,就是古代的帝王心術。
怎麼分錢、怎麼互相制衡、怎麼杯酒釋兵權、怎麼敲山震虎、怎麼剪除羽翼、怎麼先威後恩……
帝王的那套東西,企業家學了沒壞處的,甚至很多企業的倒掉,根本原因便是企業家自身不會這種韜略。
其實秦相宇一直有點不服氣。
論個人品德,他比起很多創一代、富二代,不是自誇,要潔身自好太多了。
論自我學習,他雖然沒什麼讀書的天賦,但是在家族第三代唯一男丁的責任下,他是拼了命的在學。
讀史使人明智,可以汲取前人的教訓,所以他在歷史上的造詣,就連一些老教授都認爲很有見地,拿個博士都沒問題。
論選賢用能,他自問也是不差的。
作爲一個領導,正常情況下,最喜歡的,永遠是狗腿子,也就是古代的奸臣一類,就像那些綠茶婊一樣,他們能爲領導提供非常舒暢的情緒價值。
他能剋制住自己的慾望,盡力的將他所識別的有能力的人擺在合適的位置上,有什麼錯?
甚至秦相宇認爲,把他扔回古代去做一個守成明君,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反正混賬的皇帝多了去了,再怎麼比較他都在前50%分位,背不上什麼罵名。
怎麼,現在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他都活成了笑話,做什麼在別人眼裡都是錯的一般。
此刻的秦相宇並不認同卿雲的話,甚至認爲卿雲只是初掌權力還沒有真正過上權力帶來的美好生活,還沒真正嚐到那種滋味而已。
他是頂級富二代,他知道頂級富二代玩得可以有多花,所以他更知道一些頂級創一代的樂子,就連富二代也想象不到。
那程度至少可以堪比歷史上那幾個鼎鼎有名的昏君。
這個便宜妹夫,無疑是一個創一代,而且正在向着頂級前進,畢竟他還年輕,隨着時間的推移,說不定他的想法也會變化的。
甚至……
秦相宇悄悄的瞄了一眼卿雲按摩服下那小腹。
今天的現場,讓他終於明白過來了,那次卿雲說的是實話。
而浴室裡展示出來的冰箱胸肌、公狗腰、八塊腹肌,則可以間接證明他身體特別好。
這個發現,讓秦相宇很是嫉妒。
他要是有卿雲這個本錢,雖然不能說能夠絕對睡服自己老婆開後宮,但生活中肯定會多太多太多的樂趣。
但是眼前這個便宜妹夫,總是能顛覆他三觀的同時,還能讓他心服口服,所以明知道這次妹夫說得不一定對,他也想繼續聽下去。
卿雲乜了他一眼,很清楚這位大舅哥其實心裡並不服氣。
坦率的說,要說服一個成年人,太難了。
有多難?
說服一次自己就明白了。
在水校教書的時候,閒極無聊的水文教授也曾偷偷去聽過其他教授的公開課。
心理學上一個很有意思的測試,讓他很是難忘。桌子上有幾張陌生人的照片,讓朋友挑出一張他認爲最漂亮的。
記下答案之後,等幾天,你再隨便拿出另一個人的照片,問你的那位朋友:“爲什麼你覺得這個人比較漂亮?”
這就到了有意思的地方——大部分測試者並不會發現這不是上次挑出來的照片。
而且他們還會據理力爭地告訴你,當時自己爲什麼會覺得這個人更漂亮。
爲什麼會這樣呢?
唯一的解釋是:選什麼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這就是你很難說服一個成年人的原因。
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成年人可以被你說服,所有的說服,都是別人自我說服的結果。
之所以表現得被你說服,只是因爲你掌握並尊重了他進行自我說服的開關罷了。
而秦相宇,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被人輕易說服的人。
相反,在歷史上有着很高造詣的他,心智力量極其強大。
因爲前世的過往也證明了這一點。
秦相宇雖然算不上什麼成功頂尖企業家,但在那瘋狂的互聯網商業模式創新、流量至死的浪潮中,他繼任後始終堅持厚朴控股‘植根第一產業,拓展第二產業,財務投資第三產業’的總體方針不動搖。
在那個爸爸們指點江山的年代,像他這樣能夠固守本心,太難能可貴了。
你可以批評他繼承江山後毫無開拓,但他用經濟的長週期波動告訴你什麼叫做剩者爲王。
至少厚朴還姓秦,而爸爸們……emmm,現在只能做一個讓人民滿意的好同志。
所以,卿雲並不會去說服這位大舅子,他也沒那個本事。
成年人很少能被說服,尤其是年齡大的人,本來你們之間就有年齡差,他又覺得自己知道的比你多,就更難被說服。
那咋辦呢?
你雖然不能指望一次就說服他人,但可以去影響他人——說服僅僅是影響力中的一個環節。
當你的影響力越大,你在對方心目中的權重就更強。
雖然有時候對方也並沒有完全被你說的內容‘說服’,但是他會‘自我說服’,認爲你說的有道理。
假如我們把影響一個人或者一個羣體比作是一場戰役,那說服力頂多算是你射出去的箭頭,僅此而已。
而此刻,卿雲首先要做的是,確保他和秦相宇的溝通是有效的,才能去啓動那個自我說服的開關。
“相宇哥,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讓你回到厚朴控股,在三伯徹底退休後,如果有不聽你話的員工,你會不會幹掉他?
我是指從肉體層面,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秦相宇聞言頓時愣住了,一臉驚悚的望着眼前這個妹夫,指間正準備往嘴裡送的菸嘴懸在了控制,整個人像是定住了一半。
卿雲嗤笑了一聲,“你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做什麼?我知道這種事情,在這個年代並不是沒有。
你也別說什麼你沒聽說過,至少我們西蜀那兩個姓劉的,不是沒幹過這種事的,連我一個高中生都知道的事情,你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