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特里特的話,布氏酋長臉上的輕鬆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嚴肅。
他的眉頭開始慢慢的緊鎖起來,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似乎在無聲地強調着局勢的緊迫性。
從特里特的發言裡,他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次輿論戰的問題,更是一個關乎國家安全的事件。
半響,布氏酋長嚴肅地看着穆勒,點了點頭,表示他完全同意這些必要的預防措施。
好吧,他也沒這個耐心多聽的,早點兒點頭,早點兒完事。
“特里特先生,”布氏站起身,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我需要你來負責這一切。我相信你的判斷和能力。”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特里特的信任,同時也有一絲……
推卸責任的狡黠。
做不好,都是下面的人的事。
這是他父親,老布氏教的。
此時,佛伯樂的負責人穆勒卻不識時務的提醒了一句,
“酋長先生,我們應該加快與華國及其他相關國家的溝通,提出共同調查此事的提議,以顯示我們的誠意和透明度。”
穆勒的話語中帶着一絲急切,可布氏酋長聽了這話,卻開始不耐煩了。
他皺着眉頭吐着槽,“既然不是我們做的,我們沒必要去和華國溝通什麼。他們的問題,他們自己解決。”
話語中帶着一絲輕蔑,似乎在嘲笑穆勒的天真。
正如之前他說的螞蟻大象一般,倒不是說他不重視華國,而是認爲這只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
華國每天都要死那麼多人的,難道阿美莉卡的酋長每天都要去哀悼?
要是華國的重要人物去世了,悼念悼念無可厚非,應該的,這是國與國之間禮儀的尊重。
但什麼所謂的‘芯片之父’,說到底不過是一個科研人員,雖然被暗殺的性質確實惡劣了些,但也只是一個小人物。
而且又不是他們做的。
布氏表示,這麼做實在是太掉價了。
一邊的特里特聽了,心裡嘆了口氣。
他倒不是認爲酋長先生對自己的老對手穆勒不滿。
言語上的態度,在有的時候並不代表着真實的態度。
相反,他很清楚,布氏最信任的人,便是穆勒。
所以布氏那翩翩有禮的另一面,纔會在穆勒面前完全的表露。
至於布氏之前言語裡那些想甩鍋的意圖,他很清楚。
但也沒辦法,誰叫自己是西艾誒的負責人呢?
歷來西艾誒就不受各任酋長待見。
只能說,當初自己的前輩們也太能作死了。
而穆勒知道布氏酋長有時候過於直接,缺乏一些成熟的政治手腕,於是他耐心地開口解釋着,
“酋長先生,我們需要適當的給予華國一些善意。畢竟,我們還有很多需要華國支持的地方。
如果失去了華國的合作,我們的行動將會更加艱難。”
沒法子,一位上任三年一年多在休假,但開了兩場大戰的酋長,腦回路確實過於直接了一些,得多溝通。
想到這裡,穆勒聳了聳肩膀,“您知道的,他們的武器很便宜的。。”
這句話,布氏聽明白了。
穆勒的潛臺詞就是,這會影響到了阿美莉卡軍工複合體的集體利益,到時候他的競選資金和選票都會出問題。
特里特也附和着這個提議,他誠懇的補充說:“而且,現在我們在伊駱駝和中亞都陷入了戰爭泥潭,非常需要華國在國際舞臺上的支持。”
畢竟華國也纔剛剛打開國門沒多久的。
特里特接着說,“同時,我們可以秘密地通過一些途徑向華國表達我們的關切,並且提出我們願意提供幫助,包括情報共享和技術支持。”
布氏酋長站起身,開始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思考着兩位情報頭子的建議。
他的步伐沉重,似乎每走一步都在權衡着國家的未來。
不過心裡面他卻是在不停的法克法克,一天到晚休個假都沒個清閒的!
特里特進一步闡述了他的考慮。酋長先生,隨着我們阿美莉卡的製造產業轉移,全球經濟和科技的重心正在發生變化。在這個過程中,必定會有新的大國崛起,而東方的那隻兔子——華國,是最有可能成爲新崛起力量的候選者。”他走到辦公室的地球儀旁邊,指着亞洲的部分,繼續說道。
“我們必須認識到,華國的崛起對我們來說既是機遇也是挑戰。他們擁有龐大的人口基數和日益增長的經濟實力,科技和軍事能力也在不斷提升。
因此,我們必須要趕在華國真正崛起之前,抓緊時間處理老熊時代的遺產,鞏固我們在國際舞臺上的領導地位。”
特里特的語氣變得堅定而嚴肅,“我們需要一個長遠的策略,不僅要應對當前的危機,更要爲未來的國際關係佈局。
這包括加強與華國的合作,同時也要警惕他們的快速發展可能帶來的威脅。我們應該利用我們的影響力,推動國際規則的制定,確保這些規則能夠反映我們的利益和價值觀。”
布氏酋長聽着特里特的話,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和緊迫性,他問道,
“那麼,特里特先生,你認爲我們應該具體怎麼做?”
特里特想了想,而後說道,“首先,我們應該加強與華國在經濟和科技領域的合作,我們的戰略重點應該是引導華國加入並融入全球產業鏈,確保其成爲這個鏈條中的一個環節,而非遊離在外自發形成獨立的體系。
這樣,我們可以通過我們在全球產業鏈中鏈主國的影響力,間接地影響和塑造華國的綜合發展方向。”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採取一些策略性措施。
例如,我們可以在很關心的半導體領域,讓渡一些利益,甚至提供一些即將淘汰的技術,以此作爲合作的籌碼。
這樣做的目的,是讓華國在這些領域形成依賴,對我們形成藥物依賴,而我們在關鍵時刻,可以在產業鏈的關鍵節點上施加影響,以此來維護我們的戰略利益和科技領先地位。”
特里特的建議得到了布氏酋長的認同,他點頭表示,“特里特先生,這是一個長遠的策略,我們需要在合作中尋求控制,在讓渡中尋找平衡。這樣既能保證我們的利益,又能避免直接的衝突。”
穆勒也補充了自己的意見,“酋長先生,此外,我們還應該加強國際規則的制定和執行,讓華國在享受全球產業鏈帶來的好處的同時,也要遵守我們所倡導的規則和價值觀。
通過這樣的方式,我們可以更有效地引導華國的行爲,使其符合國際社會的期待。”
面對兩大情報頭子的提議,布氏酋長陷入了沉思。
他擔心地指出,“先生們,如果我們讓華國加入全球產業鏈,他們會不會因此……比如說半導體產業,華國會不會取得半導體技術的突破,最終超越我們?
或者說,產生其他的化學反應,畢竟按照伱們的報告,櫻花的半導體也會因此受益,到時候兩方都是不可控的因素。”
穆勒指着剛剛的分析報告,爲布氏酋長解釋道,“酋長先生,林本堅先生的身故,已經讓ASML和夷積電的合作項目將不可避免地推遲。
根據我們最新的情報顯示,尼康的乾式光刻技術也將取得突破。技術專家認爲,未來,我們小老弟的半導體產業重新崛起已經是必然。”
特里特點了點頭,“先生,我們可以在適當的時候,通過適當的方式,加劇他們就兩國之間的競爭,讓他們在爭奪半導體產業的領導地位上相互制衡。這樣,我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畢竟,獵狗就要有獵狗的自覺。如果它不想去追咬獵物,那麼獵狗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布氏酋長笑了,“先生們,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美妙的策略。”
三人笑笑後,布氏在辦公室裡揹着手慢慢踱着步子,仔細衡量着利弊。
而穆勒則在一邊進一步闡述了他的策略,“我們可以通過控制核心技術的輸出,確保華國在半導體技術上依賴於我們。
同時,我們可以鼓勵華國在中低端半導體市場上的發展,這樣既可以滿足他們的經濟增長需求,又可以避免他們成爲我們在高端市場上的競爭對手。”
特里特點頭表示贊同,並補充說:“此外,我們還可以通過雙邊和多邊貿易協定,確保華國在國際市場上的行爲符合我們的利益。我們可以在這些協定中設置一些條款,比如要求華國在技術轉讓和知識產權保護方面做出承諾。”
布氏酋長聽着兩位情報頭子的解釋,逐漸理解了他們的策略。
過了一會兒,他停下腳步,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臉上的表情變得輕鬆而自信。
“我明白了,”布氏酋長最終說道,“我們需要在合作與競爭之間找到平衡,既要實現亞太地區的再平衡,又要確保他們不會成爲我們的威脅。
傑西,你去通知……”
布氏酋長的話語剛落,辦公室的門便輕輕關閉,傑西的身影一路小跑的消失在門外。
他重新轉向穆勒和特里特,臉上的自信逐漸被一種急切所取代。
“先生們,”布氏清了清嗓子,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同尋常的熱切,“在處理這些國際大事的之前,我需要大概半……一個小時的時間來釐清思路。”
新上任的事務官,畢竟是個菜鳥新手,時間得長一些。
特里特和穆勒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瞭然。
穆勒嚴肅的點了點頭,“是的,酋長先生,請放心,我們佛伯樂將爲您創造一個絕對安靜且不被打擾的環境。”
重點是,避開一隻母老虎。
特里特輕咳了一聲,“我隨後將通知傑西小姐,也許您有什麼細節需要和她討論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