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餐料都是半成品,不到二十分鐘肖遠航要的這幾個菜就都做好了,又讓老闆裝了幾盒米飯,肖遠航告訴老闆一起算在包房的那兩桌上。杜娟對老闆說:“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二姐的照顧,從今天開始她不在這兒幹了,看看有多少工錢你給結一下吧。”
“好的,好的!”老闆也是心地善良之人,現在的工作不好找,飯店的服務都要年輕漂亮的,像杜英這樣年老休衰的根本沒人用,他是被杜英不幸的遭遇所感動,才留她在酒店做鐘點工的,現在她遇到這麼有錢的親戚,根本不必在他這裡受累了,讓他爲杜英高興。本月杜英在他這兒幹了多少天他心裡有數,腦袋一轉就算出應該給她67元錢,然後拿出70元錢說:“杜英這個月在我這兒正好乾了20天,工資一個月100,20天是67元,湊個整給她開70塊吧。”
杜英急忙說:“不用,不用,老闆,剛纔我打那麼多盤子和碗還沒賠你錢呢。”
老闆說:“算了吧,我說是說,你這麼不容易我怎麼能狠心扣你錢呢,回去之後好好養養身體,再這麼下去是不行的,孩子已經沒爹了,她們需要你。”
杜娟說:“老闆,謝謝你,我會照顧好我二姐的。”和老闆道別後,肖遠航和杜娟、杜英一起上了車,汪大海和小強得知這個情況後,送了出來,本來他們也想跟着一起去的。但肖遠航沒讓,公司的高管們聚餐呢。主要領導都走了不是那麼回事兒。
杜英是在城鄉結合處的郊區租的房,主要是這裡的房租便宜,在城區,租一個門前小房每月需要30元錢,在這裡租房一個月只要10塊錢。她租的是菜隊一戶菜農家的門前土坯小房,大約有十五六平方,一進門是小廚房,過了廚房是是臥室。裡面除了一鋪火炕外,地上有一張老舊的八仙桌和兩個木製的箱子,這就是杜英的全部家當,連一件家用電器都沒有。
肖遠航幾個人進屋的時候,小紅和小國正在炕桌上寫作業,見母親帶着兩個陌生的人回來,急忙下炕拉住杜英說:“媽。你回來了。”望向肖遠航和杜娟的眼神裡充滿着驚恐和不安。
小屋很冷,一說話都能看到白色的哈氣,小紅和小國在炕上寫作業都穿着棉衣和外套,雖然他們的穿着很老舊,樣式也很老,但卻十分的乾淨。看得出杜英的勤勞與樸素,而且十分的要強。
杜英看出了孩子們的不安,急忙介紹說:“小紅,小國,這就我常和你們說的老姨。你老姨現在在北京當經理呢,回來過年在媽打工的飯店吃飯。正好遇上了。”
見小紅和小國眼睛裡的不安還沒有消失,也不說話,杜英急了,一扯他們說:“還不快叫老姨。”
小紅和小國只是很小的時候母親帶他們到林家臺子村看過杜娟,現在對這個老姨是一點印象沒有,剛纔他們是沒有反應過來,母親一扯他們纔回過神來,急忙叫道:“老姨好!”
杜娟急忙說:“好好,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小紅和小國都是大姑娘和大小夥子了!”小紅今年16歲,讀初三,小國今年15歲,讀初二,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們學習很刻苦,成績也很好。
肖遠航說:“杜二姐,孩子們是不是還沒吃飯呢,這些菜還熱乎的呢,趕緊讓他們趁熱吃吧。”說着,把手裡拎着的飯菜遞給了杜英。
杜英急忙接過來,對小紅和小國說:“看,肖叔叔給你們買好吃的了,快,把桌子收拾一下趁熱吃。”
小紅急忙上炕把桌子上的課本和作業本收拾下去,接過母親遞過來的方便袋,把裡面的飯菜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擺到桌子上,小國從廚房拿來了碗筷擺上,看到桌子上又是雞又是肉的,他們兩人饞得雖然直咽口水,卻望着母親不敢動筷。
杜娟見狀說:“二姐,你一定也是沒吃晚飯呢,和孩子們一起吃吧。”
杜英說:“娟子,你們也一起吃點吧。”
杜娟說:“我們剛纔在酒店已經吃過了,你快和孩子們一起吃吧,孩子們都餓了!”
杜英再沒有說什麼,上炕把香酥雞的兩隻大腿扯下來,給小紅和小國的碗一個放一個,說:“快吃吧,這可是鹿鳴村大酒店做的香酥雞,可好吃了。”
小紅和小國已經半年多沒有吃到過肉了,面對如此豐盛的肉菜,早就忍不住了,母親一讓他們吃,拿起雞大腿就啃了起來,狼吞虎嚥的,不一會兒就把雞大腿吃了了,杜英趕緊又給他們一人夾了一大塊肘子肉,兩個孩子又是風捲殘雲般給消滅掉了。
杜英一邊給孩子們夾菜,一邊不好意的說:“娟子,肖先生,你們上炕坐一會兒吧,這屋裡實在是太冷了,就炕上還有點熱乎氣兒。”
杜娟說:“不用,不用,二姐你快吃飯吧!”她看着這四處露風的土地坯房,身上穿着妮子大衣都感覺很冷,估計也就是零上幾度,如果一來寒流屋子裡豈不是更冷?不能讓二姐和孩子們再住這房子了。
心裡做了決定,杜娟說:“二姐,這房子太冷了,根本不能住。我在鐵東有一套樓房,我平時在京城工作,只是過年過節回來住幾天,那房子就一直空着,正好你和孩子們搬過去住,還能幫我看看房子。”
“娟子,我......”見杜英想要拒絕,杜娟打斷了她說:“二姐,你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孩子們想想啊,我那是樓房,條件比這裡要好得多,孩子們也有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你啥也別說了,聽我的就行了。”
杜英聞言點點頭沒有出聲,眼淚卻在眼圈裡直轉,然後悄然的掉落下來。
這時門一響,一位50多歲胖胖的村婦走了進來,看到杜英家桌子上又是雞又是肉的,頓時就火了,一手恰腰一手指着杜英說:“杜英,你也太不地道了,你說都欠我幾個月的房租了,你說孩子上學需要錢,欠幾個月,我可憐你們孤兒寡母的行,可是你有了錢買好吃的卻不交房費,這就說不過去了吧,你不仁,我就不義,今天如果不把房費交齊了,明天你們就給我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