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心！他媽的開明智能的人都沒有心！”
“這逼班我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就這麼欺負打工人是吧！我要申請勞動仲裁！入職前他們不是這麼說的！”
距離“智能大廈”大概兩三公里，一處老舊的小區內，一個身影在不常有人的後門小路上徘徊，凌亂的腳步看得出他內心的狂躁。
電話那邊，聯絡人扶着頭，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一個特工，爲了任務潛入蟄伏，你和我說要去申請勞動仲裁？
“你先別激動，至少伱現在很安全不是麼？沒有人懷疑你你甚至都轉正了！”
鍾正南急躁道：“每次和你聯絡你都這麼說，有沒有人懷疑有意義麼！我業績都刷爆了！死活調不回總部！”
“好不容易買通了一個店長，那個劉託居然自己調走了！”
“這是一個黑心公司，我每個月都是最佳店員！每個月！這家公司有問題！有大問題！根本不像外面說的那麼對員工好。”
“繁華背後有陰影！霓虹燈下有血淚！”
聯絡人感知到了鍾正南的精神狀態，只能順着鼓勵他：
“你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也是我們之中最優秀的，歷史上許多成功的潛伏，都是以年爲單位的，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十年磨一劍！”
鍾正南冷笑道：“十年？要不換一下，你來當十年店員？”
“呃我就是打個比方，你知道我中文不是第一語言。”
鍾正南深吸一口氣，腎上腺素慢慢消退，也漸漸找回了一點冷靜。
“一個月，最後一個月，我會繼續努力，但如果再沒效果，我絕對不會再上這個逼班了！”
聯絡人不置可否.反正先應下來再說吧.
“恩恩，你說的對對了，明天週三你休息對吧，我們碰頭一次吧，也和你交代一下最近的新情況.處裡最近發現，中東那邊”
鍾正南打斷道：“明天不行，店裡有個新來的孫子工作時長快超過我了，他就等着我休假，我要保住我這個月的最佳店員稱號。”
聯絡人：
正說着，小區後門走進兩個身影。
出於警惕，鍾正南立刻視線掃了過去。
一個穿着廉價的西裝，脖子上帶着工牌，一眼就能認出是房產中介。
另一個穿着修身的薄風衣，20歲出頭應該是學生，但裝束又有點商務風，兩者合在一起稍稍有些少見。
兩人越走越近，鍾正南低聲道：“不說了，週五晚上我去找你。”
“幾點？”
“下班後，晚上11點。”
掛了電話，鍾正南低頭離開，和二人擦肩而過。
依稀聽到中介說：
“姐，從這穿過去是最近的，少走十幾分鍾.”
———
“.少走十幾分鍾，就是有點黑，您別害怕。”
童欣微微一笑，但不多。
她有些後悔，因爲時間太晚了，中介說有條近路，結果是這麼個近路：穿過一個漆黑的老舊小區
心裡有些膽怯，但她畢竟已經，不是那個在公交車站哭泣的小女孩了。
修長的手指，已經探進了小包包裡，捏住了自己的手機。
她沒有被迫害妄想症，但基礎的警惕還是要有的。
童欣儘量用客氣的語氣說道：“下次如果是這種小路，麻煩提前和我說一下.我可能寧願走外面。”
中介：“這不是您不願意坐電瓶車麼，不然也不會一晚上纔看了三個地方.”
不過也正常，這麼一個大美女，不願意和他騎一輛電瓶車也正常。
漆黑的小路並不太長，也沒有任何情況發生。
二人穿過了小區，居然是一處熱鬧的小街。中介一邊走一邊介紹到：“海天大廈就在前面，這裡已經是楊樹浦區了”
童欣一愣：“我們之前不是在虹浦區麼？這是楊樹浦區？”
中介道：“兩個區本來就挨着的，不過您找辦公室，應該沒區別吧？就差了兩個路口罷了。”
童欣抿了抿嘴脣，滬上來了也兩年了，但她確實對很多區的地理位置不甚瞭解，也從沒去過。
虹浦是挨着楊樹浦麼？童欣下意識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在找什麼。
說是“海天大廈”，其實只是一個六七層的商業樓，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出於預算的考慮，童欣不打算找高級寫字樓或者園區，所以對這種狀況也並不意外，之前看的幾處也差不多。
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樓下有好多家餐廳、商店，平時應該會方便一些。
不過這次他們撲了一個空，時間比較晚，門已經關閉，中介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卻沒人接聽。
“姐你彆着急，我和他們招商李老師的熟悉.之前打過招呼的.”
童欣走了好幾個小時，腳腕痠痛的厲害，又意外來到了楊樹浦，其實心裡已經敲起退堂鼓了。
說道：“要不今天先算了吧，這麼晚了估計人家也回去了，我爭取週末的時候早點來。”
中介估計心裡也知道，今天這門是打不開了，只能點點頭道：“那週末來看這家麼？”
童欣沉默半晌，說道：“再說吧，我沒想好。”
拒絕了中介一起離開的邀請，童欣沿着馬路往外走，準備到開闊的地方打車。
沿着小街前進，來到一處十字路口，視線豁然開朗。
驀然擡頭之時，卻突然愣住了.
“智能大廈”.
怎麼會這麼近？！
童欣呆立在了這十字路口。
自己到底在哪裡.
莫名的，她有點不想馬上離開這處街角。
但更莫名的，她又有點害怕站定在這處街角。
只是就這麼踮着腳尖，遠遠眺望着“智能大廈”的燈牌，以及隱約飛舞的“智能夜景”。
她可能不再是公交車站哭泣的女孩了。
但她依然是那個狀元遊街時，在路口墊腳尖的女孩。
紅綠燈，紅了又綠。
幾個人影，從對面走來，擦肩而過。
童欣隱約聽到
“周總我和你說，那家烤魚是一絕，別看店不大.”
—————
“.別看店不大，味道沒得挑，就是有點破。”
車幹在前面帶路，引着衆人往前走。
還沒到馬路對面，十字路口對面的一道倩影，就被“男性視覺雷達”捕捉到了。
說起來，這是每個男人的出廠設置，哪怕是人流攢動的鬧市，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眼睛和直覺就已經能鎖定那些引人注目的美女。
不光是車幹，一起的幾個人都鎖定了那個倩影。
當然，偷瞄一下撐死了，他們是工程師，是肩負國家科研任務的研究員！又不是gai溜子。
然後就看到，擦肩而過的瞬間，自家老闆突然橫跨一步，嬉皮笑臉的攔在美女身前，擋住了人家的視線。
“美女？！大晚上的一個人啊！”
一衆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