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安逸站在教官面前的時候,心裡也得承認:的確,這個教官就是如此的可怕——不只是長相兇惡眼神犀利,教官魁梧的身材,也能給人不少的壓力。
現在教官就是隨隨便便地站着,神態輕鬆,根本不象在和人對戰。
而安逸則是雙手半舉着放在胸前,腳下也在不停移動着,神態就要緊張得多。
安逸保持着不斷移動的姿態,觀察着眼前教官的動靜,尋找着可能會出現的破綻。
這種壓力可真是從來沒有過的,那怕現在教官站立的姿勢就和平常一樣,甚至手都放在腰間卡着腰,可安逸還是沒能找到可以進攻的機會。
“安逸,上啊,別怕,教官那是在嚇唬人哪。”
“哈哈,是啊,不用擔心,快上,打倒教官你就厲害了。”
旁邊的人在起鬨,安逸不去管只是盯着教官在看。而教官也好似沒聽到一樣,不言不動,保持原來的姿勢。一時間局面就有些僵持下來。
“安逸,上啊,教官那是早飯吃多了,撐着了,別被他嚇着,哈哈。”這時又一個人起鬨說道,頓時引起陣陣鬨笑聲。
教官似乎也被這句話逗得一樂,轉頭過去想看看是誰在這麼破敗他……
這是一個機會!
安逸瞬間如同一隻獵食的豹子,整個身子驟然彈起,兇猛無比地向前撲了過去。
雙拳齊出,一左一右,帶着陣陣劃破空氣的低嘯聲,揮擊向教官的兩邊太陽穴。
當然最爲狠厲的一招卻是安逸右腿膝蓋,無聲無息地擡起,直奔教官的小腹要害。
這一招是安逸早就想好的,就等着機會出現,至少會讓教官向後閃躲一下,那麼後續的招式就能夠連續用上了。
只是結果卻和安逸想象得完全不同,教官的確是閃躲了,不過只是頭往後一閃,讓過安逸的兩隻拳頭。
至於他膝蓋的攻擊,教官也只是身子一側,就用大腿硬生生地擋住安逸這一用力迅猛的膝蓋頂擊。
“嗯!”
安逸當時都覺得膝蓋撞中的位置,根本就是一塊水泥牆面,疼痛難忍不說,反震回來的力道都讓他自己有些站立不穩。
教官的眼中光亮一閃,右手擡起鐵鉗般把住安逸左手,繼續側身擰腰、俯身、低頭……
“呔!”隨着教官的一聲大喝,安逸已經被摔了出去。
這是一個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過肩摔,周圍的人也紛紛在拍手大聲地叫好。
至於安逸,正平躺在操場草地上面,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起不了身。
剛纔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快,簡直就是電光石火一般。安逸現在只能記得自己真就如一隻大風車般,被教官整個人都甩到半空中,然後狠狠地摔在地上。
安逸正覺得全身氣血翻涌,說不出來的難受,面前出現在一張臉……
羅克敵笑嘻嘻地看着他,伸手拉他起來:“怎麼樣?受得了不?如果受不了就算了。”
安逸哼了一聲,一巴掌拍開羅克敵的手,自己爬起來,說道:“這算什麼,我根本沒感覺啊,再來!”羅克敵嘿嘿笑着閃到一邊。
穩穩心神,安逸看着沒事兒人一樣站着的教官,嘴裡大喝一聲,又衝了上去。
結果安逸的出拳被教官伸手一撥,偏到一邊,隨後就被教官一拳轟到胸口與腹部的結合部。
“呃……”安逸抱着肚子跪倒在地上,不停地開始嘔吐。早飯所吃的東西,基本都吐個乾淨。難怪這些人都只吃七分飽,這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安逸在這裡狂吐,旁邊那些人卻在哈哈大笑,明顯對於眼前的這種情形司空見慣。
“安逸,沒事兒,吐完了就好了,哈哈。”
“對,堅持住,沒什麼大不了的。誰每天不吐個三回五回的?”
“吐啊吐的就習慣了,堅持就是勝利。”
……
安逸也顧不上這些人是真爲他加油,還是在起鬨了,腦子裡面只有一個念頭——今天必須要擊中教官一次,不然可就太虧了。
可惜的就是,安逸的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那怕他一次的努力去攻擊,卻根本沒有辦法正面擊中教官一次。
第三次,安逸雙手護住頭面,用腳去踢,卻被教官更快地用腳掃倒在地。
第四次,安逸好不容易近身,抱住教官的雙腿,想要用力把教官給舉起來摔倒。可卻被教官一肘子打到後背上,人趴地上半天回不過來氣。
這幸虧還是教官手下留情,不然直接給他後腦勺來一下,估計安逸就已經完蛋了。
第五次……
第六次………
安逸一次次地被擊倒,又一次地爬起來,身上,臉上到處都是泥土和汗水,甚至還有斑斑的血跡。這些全都混合到一起,模樣簡直就是無比的悽慘。
只是這個時候,剛纔還在大聲笑的特種作訓小隊所有人,已經全都閉上嘴巴,靜靜地看着安逸一次次爬起來,又一次次地被教官擊倒,沒有任何人再出聲。
羅克敵一把拉住由地上爬起來,又要撲過去的安逸,大聲吼道:“行了,安逸,不要再打了,你不會是教官對手的。”
安逸臉上汗水和血跡混合到一起,面目顯得特別猙獰,一把推開羅克敵,也在吼:“你滾一邊去,老子今天吃大虧了,一定要找回來點兒,老子就不信這個邪!”說完就悶頭衝了上去。
這次的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安逸根本近不了教官的身邊,直接被一腳踢倒在地下。
特種作訓的小隊的人也都在議論,沒有想到安逸一直都笑嘻嘻的模樣,居然性格如此執着,能夠堅持到現在,也足夠讓人佩服的了。
安逸又一次咬牙爬起來,視線模糊,精神恍惚,似乎都無法把握住教官的身影,可還是大吼一聲衝了上去。
教官一直都保持着的冷漠神情也開始有些鬆動,對於安逸的堅韌與毅力似乎有了更新的認識。只是多年戰鬥本能卻不會讓他手下留情。
人不過這次安逸衝過來毫無章法,出拳也是軟綿綿的,明顯已經沒有力氣再進行攻擊了。
教官無須去考慮如何應付,伸手鉗住安逸的右手用力擰動,只要把安逸身子擰轉過去,然後一腳踢倒,就算結束這一回合。
令人意想不到的卻是,安逸軟綿綿的出拳只是假相。
就在教官鉗住他的手,正想用力擰轉的時候——
安逸突然斷喝一聲:“呔!”瞬間爆發出來巨大的力量,右手拳如同開山大斧向着教官的胸膛劈砸過去。
教官當時一愣,反應奇快地擡手將將擋下安逸這一擊,卻沒成想安逸一低頭,用自己的頭當做武器,夾着一股風聲,忽地一下緊跟着就衝撞上來。
這一次教官再也沒有辦法躲得過去,只聽見一聲沉悶的‘嗵!’——兩人的頭狠狠撞在一起。
安逸如同一片樹葉般向後就倒,而教官也是踉蹌着退出去好幾步才站穩,頭也晃來晃去的,似乎被安逸這一下給撞暈了。
現場沉默一會兒,接着就爆發出陣陣熱烈的掌聲……
“好樣的安逸,哈哈,沒想到你居然還真能打中教官啊。”
“是啊,好樣的,不來當兵真是可惜了。”
“對啊,這勁頭,進我們特種小隊也合格啊。來吧,安逸。哈哈。”……
……
羅克敵急忙跑過來,扶起一起都在搖頭晃腦的安逸,心疼地說道:“你啊,怎麼脾氣這麼犟哪?頭怎麼樣?要不要去醫護室看一看?”
安逸現在頭還在發矇,有些反應不過來,心裡卻是一陣陣狂喜。
靠,努力到現在,終於能夠擊中教官一次,今天吃的虧也算沒白挨,卻混不顧鼻子裡面正在往外流出來的鮮血。
“不用,我休息一會兒就好。羅克敵,你小子敢算計我,這個賬我們待會兒再算!哎喲,好疼。”
安逸一邊被羅克敵扶起來,一邊嘴裡還在狂叫着,再也沒有剛纔兇猛酷厲的模樣。
他的這副模樣也讓大家都笑起來,不過現在安逸在他們心目卻再也不是小白臉的印象,相反也都挺佩服安逸能夠支撐到現在。
整整被結結實實地擊倒七次啊,安逸居然還能夠站起來,拼命地擊中教官一次。
如此戰績,由一個沒有經過任何正規訓練的普通人做到,也是不由這些軍中精英不佩服。
教官走過來,看他的臉部,根本沒有任何受傷的模樣,簡直就和他表情一樣,都是鐵打的臉皮。
不過教官那表情似乎永遠都不變的臉上,居然也帶上一絲笑意,和安逸握手說道:“小子,表現得很不錯。對了,我得感謝你爲部隊所做的事情,今天這次比試就算是給你的謝禮了,哈哈。”
安逸握着教官如同鐵鉗般的大手,只能點頭,心裡卻在暗暗嘀咕:“這就算是謝禮了?我還真是犯賤啊,找上門來捱揍還得被說成是謝禮。”
當然這也只是安逸心裡一說,其實他自己也是明白得很,教官一直都沒用全力,不然他早就被擊倒失去反抗能力了。
並且教官一次次地擊倒他的過程中,也真是在一招招地教他軍隊的搏擊術。如此近乎實戰之下,安逸自然學習得更快,收穫也真是相當地大。
這時教官對羅克敵說道:“你去送安逸回去休息,給上一點傷藥,應該沒有問題,我下手有數。”
羅克敵點頭表示明白,安逸在一邊還想謙虛一下說不用,只是臉上傷處有些疼,張嘴都不太利落,就沒有說出來。
教官也點點頭,不再理會安逸,轉身衝着其他特種作訓小隊的成員怒吼道:“都看着幹嗎?快滾去訓練,不要以爲進了小隊就沒事兒了,你們只能留下一半的人。”
特種作訓小隊立馬如同被驚嚇到的鳥羣一般,哄地一下作鳥獸散,只有羅克敵扶着安逸慢慢往昨晚住的房間走。
“安逸,你也太拼命了,至於嗎?我只是想給你開個玩笑而已。”邊走羅克敵還在抱怨。
安逸沒有好氣地說道:“你閉嘴吧,我今天吃不少虧,你別當就這麼算了,看我以後怎麼給你算賬。”
羅克敵嘿嘿一笑:“行啊,等我回泉都,請你吃飯就當賠罪了。再說你也有收穫不是?教官可不是隨便指點人的,這還是我的功勞哪。誰知道你這麼地較真。”
安逸呲牙咧嘴地往前走,全身都好象散架似的,無一處不疼。
現在他也是有些後悔了,剛纔幹嗎象吃槍藥似的,一個勁要和教官拼命啊?現在想想,簡直就是無比NC的行爲。
也許是受了那些人的激將,當然更是因爲身在軍營,自然產生出來的一股悍勇氣概。最最重要的就是,安逸自從重生以來,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心裡轉不過彎來。如此幾個原因疊加在一起,就成爲現在安逸的模樣。
“我靠,羅克敵,我是記住你了,我和你沒完。”安逸叫喚着被羅克敵扶進房間裡面躺好。
羅克敵纔不管這些,臉上的表情更是笑嘻嘻地,轉身出去叫來兩名部隊的醫護人員給安逸清洗上藥。
教官下手的確有分寸,安逸臉上身上雖然到處都是泥土,還有血跡,顯得有些嚇人,其實並沒有有嚴重的傷勢。
當然破皮之類的小傷難免,身上肌肉受損也有不少。醫護人員手腳麻利地給安逸上好藥,轉身離去。
安逸經過這麼一番折騰,身心疲憊,暈暈沉沉地睡着過去……
“哎喲,蘇睿,你輕點,這可是我的臉,當心別給破相了。”安逸叫喚着喊疼,聲音之悽慘,可是和他在部隊時完全兩樣。
蘇睿坐在他的身邊,手裡拿着一盒傷藥給他敷在臉上,沒好氣地說道:“活該,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和人打架比試?受了傷就知道叫喚,丟不丟人?”
安逸現在已經被羅克敵送回到雲睿酒樓,時間也已經是下午。
在軍營睡過一覺之後,安逸精神方面要好得多,可是當時他進酒樓的時候,還是把蘇睿給嚇了一跳。
他臉上的血跡雖然已經清理乾淨,可是紅腫的鼻子,嘴角眼角眉角各處都有些青腫,整個臉似乎都大上一圈,看起來模樣悽慘無比。
蘇睿問清楚原因之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又不能說什麼,送走羅克敵之後找來跌打傷藥給安逸敷藥按摩。
“我的對手可是教官,我還打中他了哪。”安逸努力忍着傷處傳來的疼痛,很是認真地對蘇睿說道,居然還挺驕傲。
蘇睿哼一聲,手下微一用力,安逸頓時就痛叫出聲。
“咯咯,就你這模樣還吹什麼啊。老實待着養傷吧,那裡也不準去。”蘇睿看着安逸咯咯直笑,一邊拋開他的衣襟給他身上的傷處塗傷藥。
“這樣子的確得休息兩天,那裡也不能去了。”安逸閉着眼睛感受着蘇睿那雙軟軟嫩嫩的小手撫摩在身上塗藥。
傷藥帶來陣陣清涼的感受,讓他一個勁地倒抽涼氣,倒也算是挺舒服。
不過就是蘇睿在按摩的時候卻又會覺得傷處又酸又痛,又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這可真是又痛又爽的感覺。
“啪!”
蘇睿給安逸塗好傷藥,又費半勁給他按摩,累出一身汗,轉頭卻看到安逸一副享受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隨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就在安逸高聲痛呼中,蘇睿咯咯直笑:“咯咯,不要叫了,也不怕丟人。明後天再塗上藥按摩兩次,估計就會全好了。”
“嗯,的確感覺舒服多了,讓我親一個,表示感謝。”安逸笑着對蘇睿說道,張開雙手想要抱一下蘇睿。
“還是算了吧,身上都是藥,味道也不好聞。你先休息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蘇睿躲開安逸伸過來的手,轉身往房間外面走,卻正好遇到一頭撞進來的張寧。
小丫頭腳步匆匆,臉上的神情也惶急萬分,叫着:“安逸,你受傷了?到底怎麼回事兒?那裡受傷了?”
安逸因爲需要塗藥,現在身上幾乎都算是不着寸縷,看得張寧當時就是一個大紅臉,急忙轉頭。
而蘇睿臉上香汗淋漓,紅暈處處,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風韻,張寧更是看得心裡犯嘀咕。
安逸這時也把毛巾被拉過來蓋在身上,笑着對張寧說道:“沒事兒,哥哥我和軍隊教官練了練,受了點傷,過兩天就會好了。”
張寧卻是不信,剛纔只看了安逸身子一眼,上面又青又紫的傷痕遍佈,根本就不象安逸所說的那樣輕描淡寫。
當然這只是一個方面,給張寧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卻是安逸完美如雕塑般的體型,強壯如獅王一般的肌肉,健美修長肌肉明顯的雙腿,還有就是中間那令她無比心跳的高高隆起,羞得張寧都想立刻轉身離開。
“小寧,你來得正好,我公司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在這裡看着安逸,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幫他一下。”蘇睿沒注意到張寧酡紅的臉色,吩咐一聲走出房間門外。
張寧嘴裡唸叨着:“我纔不管哪,他就是活該。”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走進房間,來到安逸牀前。
安逸笑呵呵地對張寧說道:“張寧,你真不用管我,出去玩吧,我什麼事情也沒有。”
張寧哼一聲:“我看也是,你這不是自己找事情嗎?幹嗎要和教官打架?真是的。”卻根本沒理安逸的話,轉身給他端來一杯水。
那怕是不想喝水,可看到張寧的臉色,安逸也得喝。
張寧端着水,一手扶着安逸的脖子喂他喝,按說這個待遇可真是不低。平時張寧都象個公主似的,那裡伺候過人啊。
……只是這種伺候人的事情,張寧明顯幹不習慣,手上一抖,杯子裡的水就倒到安逸身上蓋着的毛巾被上面。
張寧一聲驚呼,急忙找毛巾來給安逸擦,只是用力又太猛,擦得安逸胸前的傷勢陣陣劇疼。
安逸有些苦笑地說道:“張寧,那天是我誤會了,把你當成了你姐,給你道個歉,不過你也不用這麼報復我吧?”
張寧現在手上擦拭着安逸胸前水漬,感受着他那如同鋼鐵般的肌肉,心裡正七上八下的,白玉般臉頰上面紅暈處處,這時卻聽到安逸的話。
“哼,誰報復你了?我又不故意的,看你小氣的。”張寧想起那天的事情,又是臉紅又是氣惱,用手掐了安逸胳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