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村事件過去了一段時間之後,張巖又去了金川一次,這次還是一個人去一個人回來,對於暗訪的結果,張巖還是基本滿意的,金川新的領導班子還是相當的務實,縣長書記輪流坐鎮信訪辦,解決上訪羣衆的問題。
其實,在路家村所見所聞,最讓張巖觸動的是這麼一句話“我活了這麼多年,有三十多年沒有見到縣委書記了,現在我連縣委書記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了。”
就是這樣一句大實話,讓張巖下決心將縣委書記、縣長拿下,當官不能深入基層,這樣的官又有何用。
公示榜也讓張巖很滿意,事件的來龍去脈,事情做到什麼程度,接下來幾天之內完成,目前面臨的問題,以及具體的負責人,都寫得清清楚楚。這一點卻是張巖自己提出來的,只有經過了對比,張巖才能意識到,這八年之間,中國的變動有多大!單是一個行政問責制,就是一個巨大的飛躍。
長期以來,有些行政官員責任意識淡漠,沒有爲人民服務的意識,眼睛只看到權、錢,只知享受權力,而不去自覺地的履行義務和責任。放到金川這邊就是,早上一枝煙,中午一份報,晚上一杯酒,糊里糊塗過一天,“功勞大家搶、過失人人推”,“千言萬當,不如不做;沉默是金,開口是銀”的現象。
這些現象在相當範圍內都存在着,有些地方還很嚴重。所以金川的規章制度不可爲不細,可是到了最後,還是因爲職責不清或考覈措施落實不好,成了一紙空文。建立實施行政問責制,可以實現由以往的以人管人到以制度管人,從無序監督到有序監督,從內部監督到社會監督,從“權力主體”到“責任主體”。
而且目前推行的行政問責制比一般的責任追究制更加嚴厲。責任追究,是一種過錯追究;而行政問責。則不僅僅是過錯追究,而且還包括非過錯追究。因此,行政問責的指向是:亂作爲、作爲不力、不作爲、無作爲。
也就是說,行政問責它不僅是指有錯、犯法要追究,同時也包括能力低下、推諉扯皮等也要追究。以前總是說無過就是功,可在行政問責制下。就變成了無功就是過。
金川實施的一系列新政策,讓蜂擁而至的記者如獲至寶四川,湖南各省省報都在顯著標題處刊登相關報道
“無功就是過,行政問責制開闢施政新道路!”
“行政問責制。實現民衆權利地鑰匙。”
“點石成金。行政問責制地魅力初探。”2002年1月1日。元旦。在銀岡書院。肖雲起正在跟一位老者品茶。茶杯是粗瓷大碗。茶葉是散碎地菊花茶。泡茶地是身高馬大地警衛員。泡茶地水也是暖瓶裡地隔夜開水。只是兩位老者志不在此。一人一口喝地津津有味。
“老李。你過來做什麼。我可不相信你是來看我地。你那點花花腸子。早四十年我就看明白了。裡面都是壞水。一點好東西都沒有。”
李老笑了:“老肖你還是炮筒子脾氣。我們怎麼說也是四五十年地戰友。這點交情還是有地吧。”
肖雲起哼了一聲。喝了一口茶:“有話快說。”
李老笑眯眯地說道:“說地是小石頭地事情。最近發改委要增設東北振興司。我已經向上面推薦了小石頭。現在地情況是想當地人擠破了頭。老肖你這樣穩坐釣魚臺可不行。晚一步這個位子就是別人地了。”
肖雲起笑道:“你這個老狐狸還想蒙我,我跟你說。這個位子我們現在不要,讓其他人試去。我也不是誇口,說小石頭好,等到幾年之後,這個位子沒有這麼熱了,自然就是我徒弟地囊中之物。”
李老有些詫異,低聲道:“機不可失……。”
“那樣看什麼雞,要是乾乾瘦瘦的老母雞,哪怕就是求到門上咱們也是不吃的。咱又不是要飯花子。”肖雲起慢悠悠地說道。
“你沒明白。現在這個位子就是特設地,張巖現在麻煩不少。正好借這個機會轉身,到時候到了中央,再想去哪裡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李老笑眯眯的對肖雲起說道,看起來還真的像是一條老狐狸。
“嘿嘿,這個你就不明白了,小石頭那裡是依靠這點上位的,別看現在他好像被人孤立了,可是實際上他是在再走另外一條路,在激進派和保守派之外的另外一條道路,前幾次的報告你應該見到了吧,我徒弟料事如神,沒有說話不準的時候。”
李老哈哈大笑:“你說的有點問題,那幾份報告我是看過了,基本上全都說對了,但是並不想你說地那樣,全部都是正確的,就好比海灣戰爭的判斷,其中有一段我記得很清楚,說是十年之內海灣和美國之間的矛盾會發生更加激烈的衝突,給中國打破僵局造成相當有利的局面,可是十年過去了,美國不還是天下第一,海灣似乎沒有能力給美國製造哪怕一點麻煩呢。”
肖雲起也是哈哈大笑:“小石頭是人不是神,他說的只是一個大勢,並不是說一定會怎麼樣。再說了,你只說這件事,你怎麼就不說說,其他的事情全讓小石頭料中了呢,如果不是料到金融危機之後的排華風潮,我們地編隊又怎麼能夠適時的去印尼友好訪問呢,結果那羣矮子到底沒敢在我們大炮的眼皮下鬧事,還有臺海危機,這些事情都是美國對我們的初步試探,膽子大到了超乎我們想象的地步,如果不是張巖的報告準確的預測了美國的各種可能,很可能我們會措手不及,失去民心人望。”
李老沒有笑,點頭:“有時候我甚至認爲,小石頭到底是不是神仙轉世,要不然怎麼他怎麼說怎麼有?”
肖雲起曬道:“什麼叫做怎麼說怎麼有,我這徒弟不是一般人,見微知著,見一葉知三秋,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只不過這小子有個毛病,對於官場地事情不太用心,老是想用商場上地辦法解決官場的事情,多少有點理想化了。要不是我這徒弟還有點小聰明地話,多半就搞不下去了李老啞然:“老肖,你這是扁你徒弟還是誇你徒弟呢,我怎麼聽着覺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呢?”
肖雲起瞪了他一眼:“是誇,舉賢不避親,我徒弟好就是好,我沒啥可忌諱的,哎!”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肖雲起長嘆了一聲,不說了。
“老肖,你有心事?”李老慎重的問道。
“也沒有別的事情,現在小石頭……,哎!我這個做師傅的心裡也是很着急啊!”
這老小子,感情是屬鴨子的,肉都爛了嘴還是硬的,到底被我摸出底來了。李老關切的問道:“老肖,你到底着急啥啊?”按照李老的想法,肖雲起多半會說起張巖現在的困境,然後求自己想辦法,這樣自己就可以輕鬆的把張巖納入自己的系統,這小子不是一般人,肯定會比自己站的更高的。
“我是擔心啊,張巖這小子太出色了,以後要是翹尾巴怎麼辦,我在的時候還好說,等到我們都去見馬克思,那這小子還不像是脫繮的野馬一樣跑個不停啊!”肖雲起說到後來,滿臉都是笑容,幾十年了,終於有機會調戲一下李老狐狸,這種樂趣實在是太爽了!
“滾!”這次李老再也保持不了風度,把大茶碗一摔,氣哼哼的走了。半夜三點,張巖還在熟睡中,一隻手搭在老婆身上,另外一隻手-也是搭在老婆身上,做着甜甜的美夢。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把張巖的美夢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