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黃明選的手指突然停住,眼睛睜開問了一句:“小李,你看張巖這個人怎麼樣?”
李強想了一下:“張巖這個人我看不透,看起來就是個半大小子,可是辦起事來太老練了。紅梅廠這麼大的難題,在他手上輕輕鬆鬆的辦完了,手上沒有幾把刷子也做不到。當初我還以爲他要借上面的關係呢,根本沒想到他自己就能解決的。”
黃明選點了點頭:“我聽老任說過,王鐵漢當初也是沒指望張巖能解決那些人,也是指望張巖上面的人伸把手提攜一下,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張巖輕鬆解決了。現在正榮集團的幾個超市辦的那麼火,這裡面張巖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後生可畏呀。”
李強聽了,心裡有點不服氣,嘴上也變了點味道:“恩,黃市長,要是市裡面再有什麼難題就好了,正好讓張巖一起解決了。”
“胡說”黃明選臉色一沉訓斥了一句,爲官一任造福一方,黃明選知道自己年紀大,而且沒有門路,向上升基本沒有可能。就想着平平穩穩的把銀州市搞好,等到五年後把一個風調雨順的銀州交給繼任者,就心滿意足了。
李強不敢再多說,在位置上坐的筆直,車隊開進了一個大院。
在同一時間,紅梅廠的特區裡第一臺單缸柴油機正式下線,在下線的一剎那,就有人點響了掛在門口的一萬響鞭炮,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紅梅廠的人都瘋狂了,不管平時關係好不好都抱在一起,歡慶這屬於自己的勝利。
牛得草伸出雙臂想要擁抱張巖,卻發現張巖已經跟技術科小李抱住了,技術科小李是技校畢業的,才十八歲長的特別漂亮。牛得草撓了撓臉,轉頭抱住了技術科的科長。一萬響的鞭炮響過,牛得草大手一揮:“從今天起,要抓緊時間生產手扶拖拉機,一天三班倒,人休息機器不停,把這個月拼過去,等到上凍的時候我給大家多放幾天假。”
等到人羣散去之後,牛得草又在生產線轉了一圈,這才踏實了點。接着把張巖帶到了財務室,神秘兮兮的說道:“兄弟,別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後有什麼事情爲難的話,直接過來找我,不管啥事都給你辦了,紅梅廠幾千老少爺們都聽你的。”
“可別這樣,這都是黃市長指導有方,跟我沒多大關係。’張巖嘴上客氣着,心裡咯噔一下,覺得特溫暖。張巖也有過萬貫家財,可是他聽到了都是奉承人的話,這樣掏心窩子的話是聽不到的。有了這句話,張巖就覺得自己的辛苦與努力都有了回報,而且還是很大的回報。
“感謝黃市長,感謝黨,兄弟,這是我們廠的一點小意思,你一定要收下。“牛得草說完朝財務示意了一下,財務就把一個不小的口袋拎過來,交到張巖手上。
“哎,你這是幹什麼?“張巖臉色變了,很堅決的把包推了回去”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我是貪圖這點錢的人嗎?“
可能是沒有想到張巖會這樣激烈的反應,那個財務並沒有作出接的動作,口袋在財務身上撞了一下,翻滾着掉在了地上。啪的一聲,袋口被衝開,幾個疊成一疊的鈔票滾了出來。屋子裡的氣氛頓時凝固了,財務手足無措的看着牛得草,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你先出去吧。“牛得草手一揮,那個財務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走了出去。房間裡只留下牛得草和張巖兩人,牛得草的臉色就放鬆了不少,蹲下身子檢起一疊錢”這是修模車間李二的錢,他媽住院三年了,家裡沒錢,所以只有三塊一毛五分。“
說完交給張巖,張巖接了過來,這疊錢有幾十張,只有最上面有一張五角三張兩角的,剩下大部分是五分二分的,中間的封條上寫着李二三塊一毛五分幾個字。張巖又低頭拿了幾疊錢,也都差不多是這樣,最多的十多塊,最少的幾毛,看起來很大的一袋子錢,估計連三千塊錢都不到。
“兄弟,這些錢都是清白的錢,俺們也是真心實意想給你,你就不要再推了。“牛得草把撒出來的錢都放了進去,把袋子交到張巖的懷裡,張巖想要推,可是手卻伸不出去,他能推掉這袋錢,可是這袋錢上面的情分,他推得掉嗎。
“收錢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在紅旗超市的辦公室門前,外聯部經理於蓮舫踩高跟鞋,走的挺胸擡頭英姿颯爽,身後跟着三個小妞也是一色的高跟鞋,形成了紅旗超市的一道風景線。不過外聯部一個月招商一百三十萬元的業績,也說明這個女人並不單是一道風景線那麼簡單。
於蓮舫走到門口正要進去,突然發現後門有一個十分可疑的人,腦袋上套了一個大帽子,帽檐壓倒了眉毛上,嘴巴上還戴了個口罩,手裡還拎着一個大袋子,鬼鬼祟祟的左顧右盼,於蓮舫敏感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有小偷!“尖叫一聲之後,於蓮舫已經蹲下身子,麻利的把右腳的高跟鞋抄在手中,然後用足了力氣一扔,正好打在來人的臉上,那人哎呦叫了一聲,捂住了臉朝於蓮舫這邊看了一下,怒罵道:“幹什麼打人?”
這聲音有點熟悉,不過隔着口罩聽不清楚,於蓮舫遲疑了一下,手裡已經抄起了嘴裡嬌喝一聲:“小偷都這麼大膽子了,姐妹們跟我一起上呀。”說完抄着高跟鞋衝了過去,她身後的幾個小姐妹有樣學樣,都抄着高跟鞋衝了過去,羣雌打發雌威,將來人淹沒在幾隻高跟鞋組成的鞋雨之中。那人見勢不妙,抱着頭求饒:
“不要打臉!”
“我是張總,你們別打了。”
“就你這樣的還冒充張總,姐妹們給我把他扁成渾身發腫再說。”
“就看你不順眼,沒事走後門,還鬼鬼祟祟的拿個大包袱,不是小偷是什麼?”
“小心裙子走光!”
“啊,好險差點被這個小偷佔便宜了。”於蓮舫收回腿,突然覺得不對,自己今天穿的是褲子呀,哪來的裙子呀,好狡猾的小偷。於蓮舫高舉鞋跟,正想再接再厲,好好教訓這個小賊的時候,來人把帽子摘下來了,那張臉雖然五顏六色的,可是外觀還沒有多少變化,於蓮舫不禁愣住了:“小張總,怎麼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