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前一段嚴打無證野狗的工作做得不徹底啊,怎麼馬家窩棚還有這麼一隻成建制的野狗部隊啊,等回去叫趙二虎帶上幾個人,把這些無證野狗一窩端了,冬天吃狗肉,也是挺美的。
轉眼間十幾條大漢就跑到張巖等人面前,帶隊的漢子身材不高,眼睛一大一小,見了蔣門神先打了個突突,身子又縮了一截,含糊的笑着:“蔣大哥,您回來了。”
蔣門神本來想把包放下,叫張巖等人先走,見了這個漢子索性連包都沒放,低聲哼了一下:“都是我朋友,進咱們村找親戚,讓人攔住了,你說說有沒有這個道理。”
大小眼一笑:“那是他們不懂事,蔣大哥您隨便,到家之後到村長這邊來一趟,村長有事情還要找你呢。”說完就把手一擺,十幾人馬上讓出一條大路,蔣門神也不客氣,大步的走了過去,等到蔣門神走遠了,一個愣頭青纔不服氣地說道:“狗哥,幹嘛跟他這麼客氣啊,咱們人這麼多,還有狗,怕他個啥!”
大小眼眼睛一瞪:“你知道個屁,蔣門神是那麼好惹的嗎,你還沒出來混的時候,蔣門神就打遍秋風縣了,知道馬老三嗎?”
“知道,縣城賣白粉的那個馬回回,拳腳挺厲害的。”
“以前馬家有三兄弟的,可是跟蔣門神鬥了一下之後,就剩下馬老三一個了,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可是我知道,跟蔣門神離不開關係。就這麼一個牛人。你還想把他留下來,我跟你說今天這事要是對付不清楚,咱這十幾號人都要折在這裡。”
走進村子之後,張巖就看到不少黑布白布,家家院子裡面都放着棺材,張巖頭皮發咋算起來至少有七八十具棺材了。難道真的死了那麼多人?不過很快的張巖就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爲沒有聽到哭聲,真要是死了這麼多人,肯定到處都是哭聲,不可能這麼安靜。
“大兄弟,怎麼到處都是棺材啊,我看着害怕,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吧?”正在張巖想的出身的時候,大嫂有些不安地扯了扯張巖的衣袖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啊。大嫂要不你問一下吧?”張岩心說我自己都不認識這些人,還是你過去說話比較方便些,大嫂遲疑了一下,拍了拍邊上一家的門:“他三嫂,我是王慶家的,才從外面回來,這到底是咋的了,沒家都有一個棺材呢?”
“哎呦!”隨着這聲叫喚。一個頭裹紗布的婦人走了出來,見張巖面生,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把手上地抹布一丟,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哎呀政府啊,這可是要了我的命啊,我那苦命的孩子啊。被他們這麼一打就打死了,青天大老爺啊,你可要爲我做主啊!”哭着哭着就爬過來抓張巖的腳,張巖急忙閃開,還是張巖身後的大嫂看着不對勁,把她攔了下來“他三嫂,我是王慶家的,你這是做啥子咧。”
三嫂這才擡起頭,疑惑的看了看王慶家的,半天才說道:“那個賣牛肉的王慶家地?”
“是呀。三嫂你這是做啥啊?”
三嫂臉紅了,把地上的抹布撿起來:“你不知道,這是村長的安排,說是再過幾天叫省報的大記者下來,把這些刊登上去,到時候給我們發錢,一個人一百塊。要不然誰沒事擺個棺材在家裡。晦氣死了。不好意思啊大兄弟。我看你長的周正,還以爲你是省報的記者呢。要不進來喝口水吧。”
張岩心中一動。就笑道:“三嫂,那咱們村到底死人沒有啊?”
“沒死人,跟外面說是死了十幾個,給他們加壓力,村長說了當官的最怕死人,死個八的就麻爪,到時候要條件也好要地高些。”
“三嫂,那受傷的呢?”
“有兩個大腿都斷了,聽說是讓車撞的,別的都行沒啥大傷。”
“啊,這樣啊。”聽到這裡張岩心裡的石頭就放下了一半,只要不死人,事情就好辦的多,只是這個村長實在可惡,想出來的招數可謂陰險之至,要是真地等到省報刊登出來,那時候局面就被動了。
心裡盤算着怎麼應對這種局面,張巖又跟三嫂寒暄了一下,最後問了一下路。其實張巖在馬家窩棚還真有親戚,按照輩分算張巖的叔伯這一輩的,不過也是遠的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種叔叔,所以等到張巖找到親戚的時候,費了好半天的力氣,才勉強跟張六叔拉上了關係,不過山裡人就是實在,這邊剛一拉上關係,張六叔就吩咐:“孩子他媽,趕快把蘆花雞殺了,給大兄弟下酒。“
張巖也不好推辭,嘴裡也是淡出了鳥,就掏出了一百塊錢塞給六叔:“六叔,這是一點意思,就當給孩子的壓歲錢吧。
兩人推了一會,張六叔才勉強把錢收了,期間六嫂出現一次,十分委婉的推了一次,暗地裡手卻在六叔的腰裡掐了一把,六叔地抵抗頓時微弱下來。張巖在一旁看的清楚,忍住了笑把錢硬塞了過去。
過不多一會,六嫂就端着一大盆小雞燉蘑菇上了桌,笑眯眯的補充道,先少吃一點,過一會還有好吃的,別一下子吃的太飽,說完就繼續忙活去了,張岩心中有事,就端着酒杯問道:“六叔,咱們村好像出事了,怎麼搞的?“
六叔喝了一杯,嘴巴咋了一下,把酒杯放下:“大侄兒你不知道,本來咱們村是有兩條路的,一條是公路,一條就是水路。往常地時候公路不行,全憑水路走貨,村長就把水路霸主了,一年少說也有十好幾萬地錢。“
正說話間,六嫂又端了一盤子大骨頭出來,見丈夫說這些臉色有些難看:“多吃點飯菜,少在那裡胡咧咧,你知道村長是怎麼回事啊,在背後說村長,被聽到了決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六叔拍了拍桌子:“爺們說話,娘們家少摻和,下去做你的菜去吧。“
六嫂把盤子重重一放,身子一扭回去做菜了。六叔氣呼呼地指了指六嫂的背影:“娘們家沒見識,不知道這些東西。你說這些錢不都應該是咱們村的嗎,現在都成他一個人的了,這麼做對嗎?“
張巖點頭,抄起一根骨頭啃了起來:“我明白了,要是這路通了,村長也就沒有了水路的賺頭。所以他就想讓這路修不成?“
“是這個道理,大侄兒你這腦袋真是沒治了,轉的太快了。本來開始村長是想把路給斷了,可是這次聽說修的是國道,你想啥東西一扯到國字上那就不得了,這道能是他一個村長決定的嗎,所以前一段他就是瞎鼓搗,不讓那條路修好,可是前幾天村裡來了兩個人,長得也是白白胖胖的,跟村長談了好久,然後就出事了。“
叔侄兩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等到這頓飯吃的差不多了,張巖就明白了不少,感情村長原來就是一個水路的都統,霸着水上的交通線收錢,所以不太熱心修路的事情,只是修路的事情不由他管,所以等國道修過來之後,村長的心思就變了,想一次性把錢撈夠了再說,彌補他水路生意的損失。
想明白了這些東西,張巖飯後就去碼頭轉了轉,其實也說不上是個碼頭,充其量就是一個大石臺,加上時值寒秋,河裡的水落了不少,也看不到船貨的影子,只能從石臺大小判斷,這個臨時碼頭還算可以。
正在張巖在石臺看的時候,從石臺下面走上來一個人,頭戴狗皮帽子,衝着張巖喊道:“你哪裡來的,到這裡來幹嘛?”
“我是串親戚來的,張玉金是我六叔,這碼頭挺大的啊!”張巖順手抽出一枝煙,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來人,穿的挺立正,人也挺有派的,難道是?張巖就試探的問道:“你是咱們村的村長吧。”
那人把煙接了,自己點着了抽了一口,正想噴雲吐霧的時候,突然聽到張巖這句話,這口氣頓時走岔了,一口煙全跑嗓子眼那邊去了,嗆得他咳聲不斷。張巖就明白了,這個人就是馬甲窩棚的村長馬戰奎,就跑過去幫他捶肩搗背,好容易才把這口氣倒了過來。
馬戰奎倒過氣之後,第一句話就問:“你小子眼睛真毒啊,你怎麼知道我是村長?”
“那還用說嗎,我走了這麼長時間,也沒碰到一個像你這麼有派的,你要不是村長,誰是村長?”
馬戰奎一聽,樂的嘴巴都合不上了,拍了拍張巖的肩膀:“行,我看你也挺有料的,給你安排個事情,辦好了絕對虧不了你。”說完就拉着張巖往村公所走,張巖也想知道到底什麼事情,就跟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