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鹹魚李嵐

【親愛的召喚師,您好,您今日累計遊戲時長已到8小時,請合理安排遊戲時間,享受健康生活】

看着頁面上的提示,躺在牀上雞窩般髮型的青年放下手機,揉了揉發酸通紅的雙眼望了眼時間7:20,嘀咕一句:“TMD,最多BUG的遊戲,防沉迷竟然有着五角大樓般的防禦”

這個青年名叫李嵐,26歲,曾經跟大多數同齡人一樣,畢業後告別家鄉小鄉鎮毅然決然來到一線大城市打拼。

住在合租的房子裡,幻想着找個工作,努力拼搏,走上人生巔峰贏取白富美。

結果血粼粼的現實卻是忙不完的工作和看得見的未來,用着六位數的密碼保存着銀行四位數的餘額,感慨每個月的工資如女生的例假一樣,每月按時到賬,一週過去就溜走。

李嵐曾經看過一些雞湯文:“比你優秀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比你優秀的人比你更努力。”

以前可能會因此虎軀一震,熱血上涌,表示自己要更努力奮鬥。

如今的李嵐卻嘴角一撇不屑的道:“比你優秀的人還比你努力,你努力還有個屁用。努力又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一定很輕鬆。”

正是這樣的價值觀導向,李嵐對於目前的工作可以說是消極懈怠,常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連公司每月早會都時而遲到。

於是就在幾天前李嵐收到了公司的通知:被解僱!

對此,李嵐並沒有一絲苦惱,因爲公司主動解聘,李嵐可以多得到一筆解僱費,這已經是李嵐2年來第9份工作,每次拿到解僱後得到的薪水,都可以支持李嵐“瀟灑”幾個月,在錢花光之前再找下一個“接盤”的公司。

他有時會想如果當時畢業後,母親同意自己當兵入伍做士官,現在自己是否會有一個不同的人生?

每個男生都有當兵的夢想。

正所謂:當兵後悔三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

更何況他的父親是個退伍軍人,從小的薰陶下,令李嵐對軍伍生活更加嚮往,但是退伍的父親現如今只在一個小工廠做着保安,領着微薄的薪水。

這也是母親強烈反對他當兵的主要原因。

畢竟好不容易大學畢業,放着“大好前途”不幹,而選擇跟他父親一樣的老路,在母親韓梅看來就是誤入歧途。

一陣熟悉的鈴聲響起,李嵐望着手機屏幕備註的媽媽名字,接通電話:

“喂,老媽,什麼事?”

“小子,沒事兒也不給媽媽打電話,今兒是什麼日子不知道嗎?”

李嵐趕忙翻看一下手機日曆,不是什麼節日啊。

“你這個臭小子,今兒是你自己的生日!自己生日都記不住!”

“啊!”李嵐隨機恍然,今天過了生日27了?

“臭小子,你那錢夠花不啊,今天生日吃點好的,別對付,記得煮幾個雞蛋,媽一會兒給你轉個紅包............”老孃耐心的叮囑道。

有時李嵐感覺老孃太墨跡,三歲小孩都知道的道理都能不厭其煩的對自己一遍一遍講;

有時在外面工作接到老孃電話,又被要求拍照看看穿着,然後老孃對此點評一番,什麼天氣冷,穿的太少,鞋子髒,要怎麼怎麼刷洗;

有時還會對街坊鄰居吹噓自己兒子多麼多麼優秀,工作多麼忙等等。

但是這時聽着話筒傳來母親的聲音,李嵐只感覺有些眼角有些發澀,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不管富貴還是貧窮,疾病或者健康,始終對你不離不棄的人,那肯定只有父母。

李嵐這兩年給家裡的電話愈發少了,因爲每次聽到父母的聲音,心頭總是泛起陣陣愧疚與無力感。

本以爲大學畢業後就可以對父母可以有所回報,但是什麼都沒有改變,年齡愈發增大的父母在家鄉爲了兩三千的工資還在辛苦工作。

有時李嵐會勸父母領着退休金好好享福少操勞,但是母親總會說現在房價漲的太快,等幫兒子攢夠交付首付的再說。

曾經李嵐對此不屑一顧,認爲自己憑本事自己買,花家裡錢不是本事。

李嵐還是有點大男子主義的,但是經歷過現實的李嵐才知道:“你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相信自己真的無能爲力。”這句話纔是大多數普通人的真實寫照。

李嵐掛掉電話,整理好着裝走出這間20平米左右的插間,向在廚房裡忙碌的幾家鄰居點頭問好,寒暄幾句便走進電梯準備找個早餐店對付一口。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大多數人行色匆匆,就像《活着》歌詞一樣:“他們拿着蘋果手機,他們穿着耐克阿迪,上班就要遲到了,他們很着急!”

李嵐自嘲的笑了笑,感慨小時候真傻,居然盼着長大,那時以爲自己是魯迅,長大後卻發現自己是閏土,再後來覺得自己其實就是那匹猹,每天迎接自己的是那根鋼叉,現在突然明白,原來自己只是地裡的那顆瓜,不是被賣就是等着喂猹。

“嘀嘀嘀嘀”一陣及湊的汽車鳴笛聲音在身側響起,打亂了李嵐的思緒,讓他不由自主望了過去。

一名距離李嵐4,5米距離,渾身洋溢着青春氣息,穿着寫着幾個大字:“滬市同濟附屬實驗小學”衣服的女孩站在馬路上望着鳴笛的車輛。

一時竟然嚇呆愣在原地。

說時遲那時快,李嵐來不及思考下意識的衝向小女孩,在汽車飛奔而來撞向女孩的前一秒鐘推開女孩。

隔着開着車窗的車子李嵐竟然聞到濃烈的酒味,隨之而來一股巨力,李嵐倒飛出去。

飛起的瞬間李嵐大腦種種畫面如電影快進般在放映,父母眼角日益增深的皺紋;曾經喜歡的女孩笑靨如花的面龐;第一份工作拿到薪水後自己臭屁打給母親“炫耀”;畢業離別兄弟們酒桌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間對未來期許吹下的各種牛逼等等。

“咣噹”李嵐渾身是血的摔倒在幾米外的水泥地上,隨即眼皮發沉,強烈的痛意如同滔天海浪一樣席捲而來,眼前的一切畫面都變成了黑白色調,聲如蚊蚋的聲音也模糊起來。

接着,四周人馬上圍過來。

有人打電話報警,有人打給醫院救護,也有人去探查被推開摔在地上的小女孩狀況。

小女孩僅僅胳膊摔破了,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放聲大哭。

醉酒的司機被嚇的一下清醒過來,打開車門就跑。

司機打算等到酒醒再去自首,醉酒駕駛撞人與清醒駕駛撞人之間罪行的比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哪個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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