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寢室的大門,如記憶中的佈置如出一轍,四張鋪位,每個鋪位下面都是一張桌子,旁邊附帶一個書架和一個衣櫃,一邊有一個通往上面牀鋪的爬梯,牀鋪兩邊還有一層安全欄板。
屋內一個同學正在上面的牀鋪整理牀單,望向李嵐,熱絡的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何裡浪,以後我們就是同窗啦,多多指教!
他望着這張熟悉的臉,意味深長的回了一句:我是李嵐,請多多指教!
他將行李放好,掏出紙巾沾點水將自己的椅子簡單擦了一下,然後坐在椅子上跟何裡浪閒聊起來。
“兄弟,我跟你說,我對面相有些許研究,從你面相來看你今年應該20,屬羊,白羊座對不對?”
何裡浪聽的一愣,李嵐說的都對!心想:我草,我室友難道有道行?不過沒聽說看面相還能算出別人星座的啊。
“我還看出來,你家裡人應該是從事危險係數較大工作的”
“我去,兄弟神了啊,哪裡人?有眼不識泰山,您幫瞧瞧我這財運和姻緣怎麼樣,來來,抽根菸。”幾句話給何裡浪乾的一愣一愣的,他的家裡一直都是混社會的,所以說危險係數較大絕對正確,沒看他您字敬語都用上了。
李嵐接過香菸送到嘴邊,抓着對方的手掌裝模作樣的一邊觀察,一邊眼神戲謔的看着對面這個人如其名的兄弟,何裡浪大約1米82個身高,在寸頭的襯托下臉顯得有些圓——可以參考雷佳音,
“呼,兄弟你這財運方面註定30歲以前窮困潦倒啊,不過30歲以後嘛”李嵐吐出吸進肺裡的香菸。
“30歲以後怎麼樣?”何裡神態好奇,急迫的問道
“30歲以後你就習慣了!”李嵐一本正經的說道
“臥槽,我TM懷疑你在逗我,但可惜我沒有證據。”何裡浪一副糟老頭子壞的很的表情,有些氣悶的說道。
兩人正逗悶子呢,寢室門被推開了,一個帶着眼鏡,身體瘦弱皮膚白皙,個子大約在1米65左右的男生跟着父母魚貫而入,他們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詫異:李嵐正抓着何裡浪的手指指點點。
“兩位同學好,這是我兒子程天頌,以後你們就是同學了,相互照顧。額,你們繼續,不用顧慮我們。” 程飛率先打招呼對兩人說道。
“叔叔/阿姨好,我叫李嵐,我叫何裡浪”兩人先後做了自我介紹
“我剛纔在給何裡浪看手相,你們別誤會,我取向正常的”李嵐趕忙解釋道。
“叔叔,阿姨 真的,李嵐看得可準啦”何裡浪也插話道
三人隨即恍然,難怪看到剛纔那個畫面,但看着李嵐的眼神還是有一絲疑惑,在他們印象裡小年輕的有幾個搞封建迷信這一套的。
“叔叔,阿姨,你信不信,我看你們倆面相就可以猜到你們是做什麼的”一邊說着,一邊在紙上寫下一首詩句遞了過去。
玉壺存冰心
硃筆寫師魂
諄諄如父語
殷殷似友親
三人接過紙條,看着上面的詩,一瞬間瞳孔圓睜,張大的嘴巴久久不能閉合。是的,程飛他們夫妻倆都是冰城市一所中學的教師,做了一輩子無產階級,原本對封建迷信這種東西嗤之以鼻,但現在這種解釋不來的事情就發生在二人眼前,不由得讓人不相信。
“呀,老程你趕緊讓李嵐同學幫你看看,你最近的事業不是有些動盪嘛。”樑玉潔扯了扯程飛的衣袖,用下巴向李嵐的方向點了點
李嵐努力的回憶,樑玉潔問的這個事應該就是他們學校校長即將退休,空出的位子誰上的問題。他記得後來有一次喝酒,程天頌跟他講過這個位子被教育局有關係的教導處主任取得,如果不是父親競爭失敗,他後來回到家裡也不至於開小店做營生。
“滿腹文章不頂用,全身武藝不充飢,爲人總是沖霄志,時運不及白着急。”李嵐整理了一下語言,然後以神棍的口吻說道,同時他心裡有些慶幸,索性叔叔阿姨問的是自己瞭解的,一時興起差點玩拖了,真想給自己一嘴巴,這要是一開學就被大家認定爲是個騙子,前世的友情今生還能維持了嘛?
程飛從兜裡掏出香菸點燃,遞給李、何二人,乾巴巴的抽着,比起程飛很好的隱藏失落情緒,樑玉潔顯得耐不住性子,眉頭微微皺起狐疑的問:怎麼會呢,學校就我家老程和教導處老段兩人競爭,論資歷我們老程甩他八條街,論學歷我們老程也強過老段,怎麼可能落空?
“阿姨,彆着急,這個東西有其他因素,比如學校上面的關係。”李嵐斟酌了一會兒,然後食指向天花板指了指說道。
樑玉潔聽聞皺起的眉頭陷的更深了,是了,一直都有傳聞說老段的姐夫是市教育局的領導。
何裡浪看着屋內有些沉悶的氛圍,趕忙說道:叔叔阿姨,你們屋裡收拾,我們三出去把生活用品買回來。
待程飛和樑玉潔對程天頌幾人點頭授意後,三人便頭不回的走出房間。
“老程你怎麼看?”房間中只剩兩個人後,樑玉潔看向自己的丈夫 詢問道 。
“做人事,聽天命,想那麼多也沒用,不過天頌這同學倒是有點意思。” 程飛想起那句明顯江湖算命順口溜的句子。
三個人走在校園中。
“不是,李嵐你剛纔說的真的假的啊?”程天頌如同貓撓般心癢難耐,好奇的問道。
“信則靈,不信則無。” 他是打算將神棍身份進行到底了。
“我草,那你說我窮困潦倒也是真的?” 一旁的何裡浪已經被忽悠瘸了。
“你猜?” 李嵐打算皮一下逗逗這個以前最鐵的哥們。
“你難道不應該說,看你誠不誠心嘛?然後我就該給錢求你破一下了。”
“不,老夫今日泄露天機,且預先回避了。”李嵐擡頭看天,做裝逼狀。
何裡浪也是自己一個人從冰城市趕過來報道的,牀墊什麼的都已經買好了,三個人就在師兄師姐的攤位上把暖壺,洗臉盆之類的採購了,牙刷毛巾洗面奶這一類洗漱用品三人都有自帶,所以沒費多長時間,三人就拎着物資返回了宿舍。
程飛和樑玉潔夫妻兩個人已經把屋子打掃清潔了一遍了,屋子裡已經多出一個黝黑挺拔的少年,李嵐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寢室老大張聰,張聰家庭條件比較差,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寢室的自己,何裡浪,程天頌都是東北人,只有他自己是東山省本地人。所以一開始少言慎行張聰就被三人排出了圈子外,如果不是後來發生那件事,可能大家永遠也不會了解張聰。
“你好,我是李嵐,你是張聰吧,很高興認識你,往後我們就是同窗了,人生中最鐵的關係之一,多多指教。”說着伸出雙手遞了過去。
“你好,我,我是張聰,也很高興認識你。”張聰握住對面伸出的友善之手。
隨即,何裡浪和程天頌也同樣的做了自我介紹。這時一個黝黑,皮膚粗糙的漢子拎着暖壺等生活用品走了進來,來到張聰身邊放下手裡的東西,路過每個人都露出憨厚的笑容,頭微微一點。這是張聰的父親張光輝,張光輝不善言談,就在那邊悶聲的幫張聰整理着牀鋪,李,何,程三人也沒有多說什麼,趕緊把牀鋪鋪好,留出吃飯的時間,然後送父母返程纔是正事。
臨近中午十二點鐘,一切都收拾好的寢室,擺滿衣服的衣櫥,讓幾個人在這炎熱的天氣不可避免均汗流浹背,肚子也咕嚕嚕的響了起來。
“大家忙了一上午都餓了,孩子們以後的四年裡都是同窗,朝夕相處,咱們中午大家一起到外面吃個飯吧。” 程飛環視衆人說道。
其他人當然沒有什麼異議,在商討到外面哪個飯店的時候,李嵐提議選擇到學校食堂,給出的理由就是讓父母嚐嚐孩子們以後食堂的味道,既有紀念價值還有了解學校的意味在內。
張光輝本來因爲說到外面吃,關於買單問題還有些猶豫,自己搶着買單會不會被人說成窮講究?自己不買單又會不會被說成佔便宜,所以一聽李嵐的提議,首先表示贊同,程飛和樑玉潔聽李嵐說的理由也是贊同的,瞭解學校食堂味道和價格是很有必要。
四個男生帶着父母一起行動來到食堂吃飯,路上這樣的隊伍屢見不鮮,一看就知道是同樣剛報道的新生。
食堂裡,幾個人先是把學校分發的飯卡充值,然後在帶着父母在各個窗口駐足查看食堂菜品,不一會每個人端着飯菜將左右兩邊4個人座的桌子拼成一桌,大多數時間父母們都在對他們講,讓他們好好相處,互相幫扶。
酒足飯飽後,幾個人把桌上的剩菜剩飯拿到食堂統一丟棄處扔掉,然後將盤子放到洗刷處,回寢室的路上幾個人都表示食堂的飯菜物美價廉的同時還是很可口的。
李嵐心想:等半年後,估計就沒人說食物可口了。
基本上,等到所有人把食堂菜品吃個遍後,再出去開幾個小竈後,都會對食堂如棄敝屣。
回到宿舍,衆人休息一會後,程飛等父母就提出要離開了,李嵐等幾個同學當然一起選擇一起去送父母到車站。
站在車站門口望着父母離去的身影,程天頌傷感不到一分鐘後,就興奮的跟李嵐、何裡浪、張聰三人商討着接下來安排,是回學校呢?還是去市裡逛一逛,領略一下這個城市的風土人情。
去市裡逛街,何裡浪第一個贊同道,張聰隨即附議。
兩人看向還未說話的李,張二人,詢問他倆的意見,張聰是不太想逛街的,他家庭條件不是很好,如果大家逛街都買東西,自己什麼都不買那顯得多不好。而李嵐對這個城市已經很熟了,前世四年基本都逛遍了,所以他也不是很想逛,況且學校裡還有很多事情待處理,所以他就提議回學校,並說出了何裡浪與程天頌二人無法反駁的理由:校園卡的辦理,以及加入社團的申請,明日軍訓必備品的採購。
幾人除了張聰以外,都還是用着原來東北的電話卡,在東山省打電話屬於長途加漫遊,所以更換校園卡是眼前第一件待辦事項,而社團申請,李嵐對他們解釋完全是擺脫單身的有效手段,而軍訓必備品則肯定是衛生巾鞋墊和防曬霜這兩件東西了。
回到校園中,幾人先後在校園移動大廳辦理了新的手機卡,望着幾個人的手機卡號,李嵐有些茫然,這竟然還是前世自己那用了十年未更換的號碼,其他三人也是一樣。
是巧合?還是命運的車輪不會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