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陳婷這般講,金老六開始後悔答應做這件事了。
可現在,後悔晚了。
這個時候說不做,陳婷一定沒完,只能硬着頭皮幹了。
想到這裡,金老六身子微微前傾,“陳總,最多半個月,我一定找到證據。”
“半個月?最多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你要不給我找到玥玥和耿直搞對象的證據,你就別在營川混了。”陳婷冷冷說。
“好……好……一定,一定……”金老六隻能答應。
“沒事你就走吧。”陳婷下了逐客令。
金老六也不想在這呆着。
別看陳婷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可金老六知道,這樣的女人千萬不能沾,一旦沾上,就離死不遠了。
聽到陳婷讓他走,連忙站起身,衝着陳婷鞠個躬,離開了陳婷辦公室。
……
魚市口,耿家賣魚檔。
進到十一月份,天氣轉冷,松江開始有了浮冰。
源興成碼頭入冬封港,耿直的貨,全部都從興茂福碼頭進了。
天一冷,賣魚就成了一件遭罪的事。魚缸裡漂着浮冰的水,手不伸進去都覺得冷。
每天去上貨,碼頭上呼嘯的大北風,能把人凍死。
與半年前,剛接手賣魚檔不同,現在耿家賣魚檔可以說兵強馬壯。
打雜收拾魚的活有孫強孫盛哥倆幹,賣魚收款有紅姐和陳玥表哥李亮,耿直維護客戶,去找貨源就好。
入冬之後,海鮮進貨愈發成了問題。進松江的漁船越來越少,能賣的貨也越來越少。
魚市口很多賣魚檔冬天都沒了生意,關了檔口。
還在營業的大多賣乾鮮水產品和河魚,維持生計。
即便是生意最好的耿家賣魚檔,進貨量也少了一半。不是沒主顧,是沒貨源。
正因爲營川海鮮季節供需的不平衡,到了冬季無貨可賣,耿直才極力建議太叔建大型冷庫的。
太叔進去之前,已經找到電廠和電業局的人,要給碼頭扯一條高壓線。現在他進去了,商量好的事,也不得不擱置。
興茂福碼頭建冷庫,看起來遙遙無期了。
與入冬前,全天經營不同,入冬後通常只經營半天。一上午把貨賣光,下午就沒有貨賣了。
今天也是這樣,不到十一點,早上上的貨全都賣光。耿直讓孫家兄弟把檔口收拾乾淨、東西放好,拉上捲簾門,收攤了。
剛走到市場門口,金老六從門口迎了上來,“大直子,這是要回家了?”
耿直裹了裹身上的棉大衣,“六哥,貨都賣光了,還呆着幹嘛。”
“反正也沒啥事,要不,整兩盅?”金老六支着大牙說。
耿直搖搖頭,“六哥,這兩天有點感冒,喝酒難受,等我緩過來了,再整……”
“你啊,就是想回家,陪太叔他閨女對不?”金老六又提起了陳玥。
金老六頻繁提起陳玥,耿直愈發覺得不對。按理說,跟陳玥的事,自己已經否認了很多次,就算關心,也不必要一見面就提。
和金老六接觸半年了,耿直深知這個人鬼的很,總提陳玥,一定是有什麼目的。
想到這裡,耿直呵呵一笑,“六哥,是不是你看上陳玥了?怎麼一見我面,就說她呢。”
“艹,那麼好看的姑娘,只有瞎子看不上。可人家看不上我啊,不像你,招人喜歡……跟哥說實話,有沒有跟她那個……”金老六兩個大拇指對在一起,
一臉壞笑。
金老六越說越直接,耿直就越來越懷疑。雖然太叔現在進去了,可就算太叔在裡面,這麼侮辱他的女兒,這句話也夠金老六喝一壺的。
種種異樣令耿直確信,金老六打聽自己和陳玥關係一定是受人指使,有什麼特別的目的。
想到這裡,耿直笑了笑,“我倒是想,可人家是大小姐,根本看不上我這賣魚佬。以前,我覺得是她救命恩人,能對我刮目相看。可這就那麼回事,我就是個臭賣魚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耿直的話,令金老六再一次失望了。
答應陳婷拿到耿直和陳玥談戀愛證據的一個星期限期已經過了,現在還是一無所獲。
別看太叔不在,以興茂福的勢力,陳婷一樣能讓自己死的很慘。
到了這個時候,金老六已經亂了方寸,拉着耿直的胳膊,“大直子,你就承認跟陳玥好,能咋地。太叔不在,誰還能管了……”
金老六離近了拉耿直手臂,裡懷鼓鼓囊囊的東西,耿直可看清楚了。
裡懷竟然藏着小型錄音機。
這個年代,所謂的小型錄音機體積也不小,之前金老六雙手抱胸,軍大衣裹着,看不出來。手一張開,就看到了。
金老六竟然在錄音!
耿直覺察到事情的嚴重性。
平復一下心情, 就當沒有看到一樣,耿直呵呵一笑,“六哥,沒有的事,不能亂說。我回家了,等我感冒好了,陪你喝酒……”
……
機牀廠家屬樓,耿直家。
下午四點,耿娟和陳玥回到家裡,一進屋,耿直就把她們喊進了客廳。
進了十一月份,開始給供暖了。
在營川,能住上暖氣樓的人家寥寥無幾。一進屋裡,熱浪襲來,陳玥和耿娟忙把大衣脫掉,只穿線衣坐在客廳。
“耿直,你這火燒火燎的,是不是有什麼急事了?”陳玥坐在沙發問道。
耿直坐在她身邊,“玥玥,今天金老六又問我們的關係了。”
“他不是天天問麼……有什麼稀奇的?”陳玥一臉不在意的樣子。
“玥玥,金老六懷裡藏着微型錄音機,應該是在錄我們的談話。”耿直把離開海鮮市場,見到韓老六怎麼聊的,怎麼發現錄音機的,說給了陳玥。
聽耿直的話,坐在兩人身前的耿娟開了口,“哥,聽你這麼說,是金老六故意套你話呢。”
“不僅套話,還要錄音。一看就是受誰指使的。”陳玥接過話。
“玥玥,我想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陳婷了。可我沒想明白,就算知道我跟你是戀愛關係,對陳婷有什麼好處呢?”耿直沒有想明白。
陳玥裹了裹嘴脣,“陳婷要是拿到了證據,一定向我爸告狀。我爸要是知道我跟你這個賣魚佬搞對象,還不得暴跳如雷?
他會擔心我被你騙,家裡和公司的事,更不能讓我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