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勇，抗拒從嚴的道理，你應該懂吧？”張欣把鼻樑上的眼睛摘了下來，盯着孫大勇。
見張欣裝模作樣的神情，一看就是菜鳥，本來有些緊張的孫大勇徹底放鬆了。
揚了揚頭，“警官，我六年前回營川，我就懂得這個道理，這一次進來，我就老實交代，才坦白從寬的。”
“六年前？我問你，六年前回營川，明明給安排了工作，爲什麼還要打架鬥毆？”聽孫大勇提起六年前，張欣便有一搭無一搭問了起來。
“警官，六年前，和西餐廳的案子也有關麼？”孫大勇反問。
“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哪有那麼多廢話！”張欣有些氣急敗壞，語氣愈發激動起來。
孫大勇見眼前小警員一點穩不住架，更加放鬆了，“警官，我說。被人欺負了，打了一架，拘留十五天，復員的單位不要了。案底應該還能查到。”
張欣睨了孫大勇一眼，“復員之前做什麼？”
“當了三年兵。”孫大勇的回答愈發自如。
“那當兵之前做什麼？”張欣又戴上了眼鏡，置着氣問。
看着眼前小警員手足無措樣子，孫大勇愈發覺得好笑。他想不出怎麼來個這樣的小警員，跟自己這樣有號的人對話。
既然他想問，就讓他問吧。
“當兵之前……五歲的時候，被南海寺武僧收養，成爲他的俗家弟子，我的功夫就跟師傅學的。”
“那我問你，南海寺除了你和師傅，還有誰？”張欣看着卷宗，頭都沒擡問。
“還有……”孫大勇頓了頓。
張欣擡起頭，“還有誰？”
“南海寺還有幾個師傅，他們都是剃度的，我是俗家弟子，跟他們不犯話。”孫大勇平復下心情回答道。
“不犯話？你在寺廟呆了十幾年，都不犯話？”張欣盯着孫大勇，眼睛一眨不眨。
“這麼多年了，就算犯話也記不清了。再說警官，你問這些跟西餐廳案子風馬牛不相及，我可以不回答的。”孫大勇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放鬆的神經又緊張起來。
“孫大勇，我問你南海寺的事，你吞吞吐吐的，一定有問題。行了，今天就問到這裡，等我把你在南海寺的事查清楚，再來審你。”
說完，張欣合上了卷宗。
張欣沒頭沒腦的問話令孫大勇有些慌了心神，正想說什麼。
還沒等他開口，張欣頭都不回，離開了審訊室。
……
機牀廠家屬樓，耿家。
晚上五點半，張欣準時來到耿直家。
從與耿娟確立愛情關係，下班來耿家的次數，已經遠超回自己家次數。
今天也不例外。
客廳裡，耿直、陳玥、張欣和耿娟圍坐在一起。
“耿直，果然和你判斷的一致，孫大勇沒有交代空智，看來他與陳婷有私情可能性越來越大了。”張欣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耿直身子向前探了探，“張欣，你沒有跟孫大勇說，空智就是陳婷的哥哥吧？”
“沒有……你不是說了麼，空智的事含而不發，讓孫大勇鬧心，等待他犯錯誤。真要是說破，孫大勇一口咬定和陳婷沒有關係，我們手裡就沒有牌了。”張欣笑了笑。
耿直點點頭，“就算孫大勇承認和陳婷有關係，頂多是作風問題。你的最終最終目的是查出西餐廳行兇案的主謀，只要查出了這個主謀，玥玥和小娟的安全才有保證。
過幾天還要去審孫大勇，
不過，不要再提南海寺的事了。”
“欲擒故縱的道理我懂，耿直，現在案件陷入了僵局。抓的兩個人不知道上家是誰，這樣的話，案子就沒法接着查了。如果孫大勇沉得住氣，同樣拿他沒轍。
這該怎麼辦……”張欣有些束手無策。
“張警官，不用着急。你盯着孫大勇，我和耿直盯着陳婷。孫大勇能穩住，陳婷不一定。”陳玥冷冷說道。
張欣裹了裹嘴脣，“耿直、陳玥，作爲一名警員，我有必要提醒你們，就算找線索也要守法，不能做違法的事。”
陳玥指尖輕輕撩了撩髮絲，“張警官，你放心，我跟耿直都是守法公民，我們只會用點小伎倆讓陳婷心神不寧。心一亂，就會犯錯誤。”
張欣點了點頭，“那樣，就好。”
……
九點鐘，張欣戀戀不捨離開了耿直家。
耿娟回房間休息，客廳裡只有耿直和陳玥。
今天一早，莫叔那邊有了消息。
今天晚上，張欣那邊也有了推進。
信息量有些大，兩個人要好好商量一下。
耿直握了握陳玥的手，道：
“玥玥，現在可以確定，是陳婷找的金老六來查我們之間的關係。聽老莫的意思，陳婷要把這件事告訴給你爸了。我們要不要把陳婷和孫大勇的事跟你爸說？”
陳玥咬了咬手指，“陳婷說我們在一起什麼證據都沒有，信口開河，我爸不能信。至於跟不跟我爸說陳婷和孫大勇的事，我還沒想好……”
“陳婷捕風捉影的事都跟你爸說，我們有真憑實據的事，你反倒猶豫了，不像你行事作風啊。”耿直笑了笑。
陳玥往耿直身上靠了靠，“我們有什麼真憑實據啊。別忘了，陳婷的第一次可是給了我爸，我爸對她可在意了。說她跟李大勇有姦情，還是郭律師過的話，他不會高興的。
還是拿到證據，再跟我爸說好。”
陳玥這麼說，耿直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男人最忌諱別人知道他被戴了綠帽子，陳玥要是單獨跟他說還好，通過郭律師過話，確實不合適。
“玥玥，你說的有道理。不過，老莫也說了，陳婷要把財權拿到手，你爸要是同意，公司的錢，她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了。我覺得還是提醒你爸一下的好。”耿直說出了他的想法。
“那你說怎麼辦？”陳玥側過頭看着耿直。
耿直沉默片刻，裹了裹嘴脣，“玥玥，就跟你爸說，陳婷的親哥是南海寺武僧弟子空智，武僧圓寂前一年雲遊四海去了。”
陳玥眼睛一亮，“耿直，你的意思是不提孫大勇？”
耿直手臂搭在陳玥腰間，“就算不提孫大勇，你爸也會記得孫大勇是武僧的俗家弟子。孫大勇和陳婷的哥哥是師兄弟，你爸一定能想到孫大勇很有可能認識陳婷。
憑你爸的頭腦和閱歷，我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