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垂淚,安忠濤走到她身邊,握起了她的手:“瑾瑜,傾然一定不會有事,那孩子是有造化的,豈能如此輕易出事……”
安忠濤聲音低沉,卻分外的有份量,連瑾瑜雖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仍是心裡有了希望,是的,傾然是有造化的孩子!
忍冬一直默默地守在安傾然的房間,她沒有想到這麼大的事情將軍和夫人是相信自己的,她不禁更是責任重大,她一定要保護好小姐的名聲,不讓任何人進到這個房間裡來。
再說山洞裡的兩個人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下山!
說回當天。
兩個人躲到山洞裡,夜半東方錦醒來,將安傾然抱到角落裡,兩人相擁,東方錦聽着夜雨,而安傾然睡得安然。
終於,天光大亮,安傾然睜開了眼睛,卻有些恍惚,發現自己伏在東方錦的懷裡,而此刻,他看見她醒來,臉上的表情清朗純淨,安傾然想着昨天睡在他的懷裡,心裡微微一動,但看他的表情,又釋然:看來,他還算是一個君子。
“如何?”東方錦開口道。
“什麼如何?”安傾然未解。
“我這個枕頭如何?”東方錦笑容裡露出了一絲調皮,並無邪氣。
“勉強!”安傾然坐了起來,自己可是頭一次在野外睡覺,這肩膀有些酸,腿也有些疼,“下雨了?”
她看着地上的雨水驚訝地道,雨後山中,空氣很清新,這對於前世幾乎沒有出遊過的安傾然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她站了起來,從洞口往外看,那樹葉上還有晶瑩的水珠未落,晨光籠罩山林,清香的林木花草氣息,彷彿直達人肺腑!
東方錦站在她的身邊,也望出去,卻見林中星星點點的野花,皇宮裡的御花園根本無法與此相比,他心中的抑鬱一時盡散,眼底露出笑意:“如何?是不是從未見過如此景緻?”
安傾然點頭,這山裡的景緻對她來說還有另一層的意思,爹孃當年在此相遇,現在又在此重新修好,所以,她對這山這樹,已有了別樣的感情。
“我們還是快些下山吧!爹孃不知如何着急!”安傾然突然想了起來。
東方錦也是點頭,昨天他也是一夜未歸,不知父皇母后發現沒有,若是發現,也定然擔心。
他們剛要下山,東方錦卻突然將安傾然拉回了山洞,面色凝重,正在側耳傾聽。
安傾然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只是被他這樣禁錮在胸前,連喘氣都有些困難,她不由地掙扎,東方錦噓了一聲沒有放開她,她同時也聽到了聲音。
“繼續找!”一個男人陰沉的聲音響起。
“他們一夜未下山,定然還在這山上,仔細給我搜!”
天!那些賊人竟然還未死心。
安傾然看着東方錦,卻見他臉色平靜,並未顯露擔心,顯然,他現在的功夫大概是恢復了,人也有自信了吧。
可是,天知道他什麼時候犯病,若是打到半道……
所以,還是能避就避吧!
安傾然大氣都不敢喘,她耳朵聽得外面的動靜,但聽到地卻是東方錦的心臟,強健有力,同那會兒完全不一樣,已是絲毫感覺不出來病態,顯然要麼就是他的身體太奇怪,要麼就是自己的功夫不到家。
終於她什麼都聽不見了,自已的姿勢太難受,她掙扎了一下,東方錦這回鬆開了她,臉上沒有任何尷尬的表情,倒是皺着眉頭:“看來,我的命還要,他們終不死心……”
“那又如何?你不能自己將命送上去吧?”安傾然撇了撇嘴走到裡面乾爽的地方坐了下來,“我們還是等等吧,等他們死心了纔好!”
“同意!”東方錦挑了挑眉頭,“只是你難免要忍飢挨餓了!”
“你難道有吃的?不用餓?”安傾然笑着道。
東方錦搖頭:“你這個小丫頭,一點兒也不饒人,太過聰明瞭!”
“我當你誇我!”安傾然一笑道,“對了,你的傷好奇怪,太醫怎麼說?”
聞言東方錦沉默了一下,然後俊美的臉上展露了笑容:“太醫們?不過混口飯吃,我何必難爲他們呢?”
安傾然聞言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黯然神傷了一下,若是太醫們沒有辦法,她不知道自己能幫到他什麼,本來對於太子的死生,她覺得這是命運使然,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可是通過這半天加上一夜的相處,她覺得太子並不像外面傳言那樣討人厭,相反的,他身上的優點是東方夜所沒有的,顯然以前是自己看走了眼!
所以,他不該英年早逝。
看見她突然黯淡下來的小臉,東方錦倒是一笑:“怎麼?開始擔心我了?”
安傾然笑了笑:“沒事,吉人天相這個詞可不是亂說的,你也會有的!”
“謝謝,你安慰人的本事雖然不怎麼樣,但也算是真心的,所以,謝謝!”東方錦坐在了她的旁邊,看着山洞口的枝藤,有些出神。
安傾然擔心自己的爹孃,也沒有開口,一時山洞裡靜悄悄地,只聽到風過樹梢的聲音不斷清晰地傳進來,看着東方錦靜美的側影,安傾然剛纔還焦急的心情竟然很奇怪地平靜了下來, 只要他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其實,她知道他不會有事的,畢竟她是過來人!
兩個人享受着這春日的山景,卻不知山下的人爲了他們都做着怎麼樣的各自鑽營。
且不說安嫣然如何興奮,她將要親手揭開將軍府嫡女端莊嫺靜的面紗,外面都傳她有德有行,卻哪裡知道,她背後是一副什麼鬼樣子。
東方炎更爲興奮,他和東方夜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無限,接受着兩邊百姓豔羨的目光,更是得意得不得了,他看着東方夜移馬過去悄聲道:“康王,我們此行可是身負重任……”
他話沒說完,康王便橫了一眼過來,英俊的臉上是無奈:“寧王,我們是爲皇后祈福,國母現在身染重病,我們還是快些動作,早到月華寺纔好!明白嗎?”
寧王見他臉色前所未有的不經,不禁點了點頭,但心裡卻不以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