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傾然略一思索便明白,樓挽月與自己一樣的心思,就怕東西被動了手腳,更何況兩個人的交情,跟禮物無關。
“明天,你替我去趟壽王府,告訴世子妃,放寬心,我一切都好,讓她保重。”
“那奴婢帶什麼禮物去?”
“也不用帶什麼,你自己去見她就是,還有,給若雪郡主送去點藥,我自己親自配的藥,這些東西你不得任何人經手,連近前看到都不可,免得生事,還有,你告訴她,太子回來了,我和太子在想辦法,那件事情,未必就成真,讓她先不要自亂陣腳。”
連瑾瑜又帶着安明辰入宮。
她最近瘦了很多。但氣色非常好。
安傾然瞧着孃親:“孃親,父親的身體可好?”
“你父親的身體早好了,現在將軍府裡很是平靜,沒有任何人生事,你祖母也是很安靜,一天到晚也不出院子,倒象是誠心地信了佛,這樣也好,只要她不生事,我和你父親,就會一直好喝好吃的供她百年,其實有時候想想,親的疏的,只要人心放正,種善因,才能收善果,若當初她不那樣害我和你父親,晚年也不至於如此淒涼,這人哪,有些話沒法說去,按我說,命運天定,多爭必損……”
安傾然就覺得這話是在說太后,只可惜她聽不到。
安明辰有些發蔫,安傾然一摸額頭,有點熱,不由地大驚:“孃親,弟弟生病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經過檢查,倒是受了寒,安傾然寫好藥方,讓忍冬去太醫院抓藥,回來又熬上,安傾然這個心疼,小孩子最會看大人的臉色,安明辰一見姐姐如此重視自己,反倒隨湯就圓,更加發蔫,就靠在她的身上,也不動彈。
連瑾瑜怕他傳染到女兒,便勸他:“明辰,孃親抱你。”
“不……”聲音不大,卻回答得飛快。
“孃親,我不怕,最近身子壯得很。總是熱,一陣陣的熱得都不願意蓋被。”
聞言,連瑾瑜眼神一亮:“這與我懷明辰的時候一樣,這胎該是男孩兒……這下可好,看誰還說嘴,我們的傾然能文能武,肚皮也爭氣。”
看着母親驕傲的眼神,安傾然不好意思地笑了:“孃親,這話可別在人前說,多讓人笑話。”
“誰敢?”
“好啦,孃親,家裡的那四位姨娘可是省心?”安傾然心裡在奇怪,她們的肚皮怎麼一直沒有動靜,難道這些年,父親只當她們是擺設,那可太悲哀了,太子離開後,她可知道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所以不由地道,“若是父親不喜歡她們,不如趁年輕早早地放了她們。”
“她們可是皇上賞的,哪裡敢放呀。”連瑾瑜嘆了口氣,“好在她們最近也可以替我分擔些家務,但個個的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天到晚的,若是不盯着她們,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情來,你在家裡的時候也知道,連瑾蓉是最麻煩的,現在她走了,這四個表面上……瞧,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們好不容易見面,該說些開心的。”
“孃親,她們不敢怎麼樣的,也不過是搞些小動作,只是孃親一定保護好弟弟,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弟弟的安全問題。”
上一世,沒有明辰,這一世,懷裡的這個玉一樣的小人兒,簡直讓自己彌補了所有的傷痛,她可不能讓他有任何損失。
“怎麼?你聽到了什麼?”
“若是聽到什麼,女兒早動手了,知道孃親面慈手軟……”
一提起這個話茬,連瑾瑜用羨慕的眼神看着安傾然:“傾然呀,你能遇到太子,孃親都妒嫉你了,幸虧當時指婚的時候,爹孃沒有反對,否則真是錯過了這世間最好的男兒了。他能如此寵你待你,孃親真是放一百個心,至於那個公主什麼的,你別往心裡去,就算是太子爲了國家社稷,他娶回來就娶回來,他也不會待她象待你一般,妾什麼時候都是妾,與奴才差不多,你自己想通就好,明白嗎?”
安傾然心裡一酸,看來,母親是來勸自己的。
她當然也收到了消息。
“我明白。”她不想多說。
她也不知道最後太子會不會娶那個女人,現在想起來,身在此位,當真有許多無奈,不是一個人的堅持就可以解決的。
安明辰離開了。
安傾然不放心他的身體,第二天又差人去看,卻已經好了。
看來自己的這個弟弟,身體還是挺強壯的。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自己被傳染上了,鼻寒嗓子痛,有些藥她又不敢用,只得大口地喝熱水,希望可以快點好。
可是過一天,她仍舊病倒了。
躺在牀上昏沉的就想睡覺。
東方錦非常擔心,讓太醫們守着,安傾然不讓他這樣大動靜,逼着他,算是把驚恐的太醫們放了。
但是他卻一直守在她的牀頭,一夜未睡。
宮裡開始有傳言。
說太子妃衝撞了什麼神,開始有報應。
她什麼報應!
她撐着走出宮去,外面的空氣冷冽新鮮,她呼吸着,精神好多了。
又過了兩天,身體便完全好了。
好象這一病,打通了什麼穴似的,胃口大開,一直都餓,一天吃六七遍,也是餓得不行,雲啓帝把御膳房裡大廚撥到了東宮,帶領十個御廚,一起等候着,只要太子妃喊餓,那就是命令,必須在第一時間,把飯送到了她的面前,有些菜得功夫的,所以師傅們往往揣測太子妃的口味,提前先燉上,孕婦就是這樣,想起什麼就是什麼,有時候,自己不知道想吃什麼,但是看見別人吃,她就想了。
那些御廚們也有辦法,就把做好的菜往她面前一端,她就來胃口了。
倒很好服侍。
對於安傾然的特殊待遇,宮裡的人眼睛都藍了。
慕容舒在太后的宮裡磕着瓜子,邊道:“太后,您說呀,這太子妃怕是鳳凰吧,以前雲皇后懷太子的時候,也未必如此的架子,難道生的是鳳凰蛋不成。”
太后橫了她一眼:“你這些話也能說得出來?”
慕容舒愣了一下,以前在太后的面前,說的話比這過分的還有,怎麼偏偏的她今天不喜歡聽,難道因爲太子妃給她懷了正牌的重孫子,她又心疼起她來了?
太后見她愣神,便道:“說這些風涼話做什麼,你若是能再生,哀家派二十個人服侍你,如何?”
“我……”
“你也學學賢妃,沒事的時候,只拜佛,不惹事,要不然就好好照顧一下麟兒,聽說那個可憐的孩子,身體一直不好,若是真有什麼災難,倒白了皇上賜他永錫的那顆心了。”
“小孩子哪有不哭的,他哭可能是因爲沒有孃親的照顧,他小小的人兒,心裡苦吧,這孩子才聰明呢,上次看到我的時候,笑得很開心,他都認得我了,嘴裡還冒話呢。”
舒貴妃深以自己的孫子爲榮,哪裡能夠聽得了別人一絲的壞寓意呢。
太后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了,便道:“我沒有說麟兒不好,瞧你,倒是會瞎起疑心,現在太子妃的身體不適,你怎麼不去皇上面前服侍,趁機把她的權力奪過去,在我這裡耗着,我一個老太婆,快入古的人了,什麼都幫不上你。”
慕容舒覺得太后說得對,當天從鳳宮出來後,就端着糕點直奔御書房。
卻不想正好雷泰國的使臣在,她只得站在外面先等着,可是偏偏的今天的風特別冷,她站在風口,裹緊了身上的紫貂裘,但仍是一陣陣的打戰,結果糕點也涼了,她也沒有見過雲啓帝。回去後她就病倒了,心裡這一陣的恨,是自己太笨,還是老天不幫自己呢?
雲啓帝聽聞此事後,倒是派人安慰了一下,舒貴妃心裡好受了不少。
東方夜聽聞母親病倒,也進了宮裡來。
安傾然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吃下去了,她一天到晚的,不是餓得抓心,就是撐得胃漲,她爲了轉移注意力,讓忍冬扶着她,穿着東方錦送她的白貂裘,隨意地走着,忍冬吸了一口氣:“太子妃,您慢些走,這地滑,若是被太子知道了我們出來,奴婢死定了。”
“你怎麼會死定了,你是我帶進宮裡來的,他怎麼會處置你呢?”
“是呀,太子一直都聽太子妃的,奴婢知道。”忍冬笑着道。
安傾然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這個小丫頭,等安定下來後,哪天我給你選個好夫婿,到時候,看看他聽不聽你的。’
忍冬臉一下子紅了:“小姐,又來了,忍冬一輩子不嫁,不離開太子妃。”
“不行,你不嫁怎麼可以。”安傾然笑着還未說完,一轉身,卻見從長街的拐角處轉過來兩個身影,卻是男子,一個身着白色羽衣,人如畫中仙,緩緩行了過來,卻是東方夜!
安傾然看着他那副不知會騙多少女子的樣貌,心裡暗恨,本來她想告訴自己放下,可是一見到他,所有的前塵往事都涌上了心頭,她真的沒有辦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