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的辦事效率倒是不錯,一盞茶的時間,所謂的人證物證都來到了老夫人跟前,少說也有七八個人。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婆子和丫頭,老夫人便拿起楊承宗遞過來的藥方賬冊,仔細的看了近一段時間內的入庫和出庫。
“紫昕,青兒是你的丫頭,她去藥方拿走了所有的麝香,你怎麼解釋?”老夫人將賬冊放在桌面上,目光深沉的望着楊紫昕問話。
“紫昕不知該如何解釋。但是,紫昕覺得奇怪。就算紫昕想要用麝香害林姨娘腹中的孩子,也不必拿走所有的麝香來引人懷疑,不是嗎?”看了一眼賬冊後,楊紫昕不慌不忙的回答着,眼神裡有着濃濃的不解,便又問向跪在地上的幾個丫頭和婆子,道:“你們來這裡,想必是要證明這麝香是我們主僕拿走的,是嗎?”
“奴婢不敢確定,只是見過大小姐深夜去了藥房罷了。”一個丫頭低首說話。
“奴婢負責看管藥房,可以確定青兒姑娘卻是去拿過麝香,且是拿走了全部。”負責看管藥房的婆子跪地回話,而其他人則是應和着說話,都是指證楊紫昕主僕的。
聞言,楊紫昕無聲的勾起脣角,朝眼眸裡閃過得意之色的林姨娘,笑了一下。
“紫昕,你還有何話解釋?”老夫人挑眉問道。
“祖母,人證物證俱在,紫昕無話可說。”楊紫昕垂首回話,不做任何的解釋。
“大小姐,你小小的年紀,怎會如此狠心?賤妾雖然身份卑微,可腹中卻是楊家的骨肉,是你的親弟弟啊!”見楊紫昕默認,林姨娘冷笑一下,隨即帶着哭腔的指責着,竟是不顧自己的身體是否吃得消,而跪在了地面上,哭求道:“老夫人,請您一定要爲賤妾做主啊!大小姐不過九歲,一定是有人指使她,纔會做出這等泯滅天良的事來。請老夫人明察,爲賤妾那無辜的孩子還以公道啊!”
“楊紫昕,你這個畜牲,還不快跪下!”楊承宗惱怒的喝道。
“父親真的認爲紫昕有罪嗎?”楊紫昕擡起頭來,清澈的眸子帶着幾許的痛意望向了楊承宗。
“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狡辯!”楊承宗惱怒的眼神裡幾乎噴出火來,看了一眼楊紫昕身邊的青兒,喝道:“把這個助紂爲虐的婢子,重打五十大板,讓牙婆子打發了出去,我楊府容不得這樣的人物存在!”
“老爺饒命,奴婢沒有做過,奴婢真的沒有進過藥房啊!”青兒慌忙跪地,連連叩首。
“你個小蹄子,還在這裡狡
辯,先拉下去,打了再問話。”楊承宗不容有他的下達了命令。
“兄長這麼做,實在有失偏頗,就不怕失了人心嗎?”楊慧心低低的開口,再次出言干涉,輕輕揮手,讓下人暫且退下,沒什麼情緒的問道:“善兒的荷包裡有麝香,兄長不一道查明嗎?”
“善兒一向單純,又與林姨娘親厚,怎會做出這等事情。”楊承宗想也不想的回到。
“兄長心中有所偏頗,也是因林姨娘的緣故。但事關楊家的嫡女,以及楊家金孫,兄長若在這個時候維護,不覺得會讓母親寒心嗎?”楊慧心再問,語氣仍是那般的清淡,這份淡漠倒是與上官婉兒有得一拼。
“善兒,你倒是解釋一下,這荷包裡爲何會有麝香?”老夫人聞言,將矛頭調向了楊善昕。
“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的。”楊善昕想也不想大聲叫道。
“一點規矩都沒有,誰允許你如此大呼小叫的!”老夫人不滿的呵斥了一句,剛要問話,卻在下人恭敬的問安聲中,被打斷了。
“參見五皇子。”下人們恭敬的行禮,不敢有所怠慢,即便這宮北月是個沒有前途的皇子,也特許了楊家人不必拘禮。
“免禮吧。”宮北月優雅的擡了一下手,雖然只有十一二歲,可那皇家的氣度卻是融匯自身的了的。
“五皇子的氣色好了不少,怎地不多休養一下,可是有什麼需要的?”見宮北月前來,老夫人雖沒有起身,但還是立即掛起了笑容,溫和的問話。
“這幾日有了些氣力,便想出來走走,散散心。誰知,楊府像空了一樣,路過琳琅新苑的時候,聽到了二小姐的聲音,好似出了什麼事,便過來看看是否能幫得上忙。”宮北月淺笑回話,雖氣度猶在,卻也溫雅。
“不過是些家務事罷了,不敢勞五皇子費心,若是傷了五皇子的身,老身等萬死謝罪也不足以。”老夫人頷首說話,態度算得上是恭敬。
大步來到老夫人身邊,宮北月擡手虛扶了一下,忽地揚脣笑了起來,不若以往的溫潤,竟有了幾分陽光的感覺。
“老夫人不必有如此想法,本皇子得楊御醫悉心照料,纔能有今日的壽命,感激尚且來不及。更何況,本皇子常年入住楊府,早已有了家的感覺,老夫人若是如此講身份,本皇子倒也住的不踏實了。”宮北月笑着說話,眉宇間都是充滿了楊光的,好像他就是溫暖的化身那般。
聞言,老夫人也笑的開懷了許多,忙讓人給宮北月看座,又關懷的說
道:“五皇子的病情有所起色,更該注意休息纔是。楊府有幸,能得帝王家垂愛,能讓五皇子屈尊,這是幾輩子修來的啊!”
“老夫人嚴重了,這或許就是緣分吧。”宮北月用近乎於感慨的語氣說着話,可視線卻若有似無的朝楊紫昕望去一眼,但也只是瞟過,大概除了楊紫昕之外,沒有人會注意到他那一瞬間的眼神是多麼的怪異。
身上忽地一冷,楊紫昕下意識的抱了下肩膀,便垂下螓首,不想再與宮北月有眼神上的交流。
雖然楊紫昕和宮北月現在的年紀不過相差那麼一兩歲,可楊紫昕畢竟是重生一世的人,面對這樣老成的孩子,還真讓她不適應呢。
見楊紫昕如此,宮北月玩味的勾起脣角,撩起衣袍坐了下去,好似看戲的客觀,等待着好戲的開鑼。
只是,有如此一尊大佛在,楊家人多少尷尬了些,一時竟是無聲,可宮北月也不覺得尷尬,很是自然的端起茶杯抿了起來,喝的別有滋味。
“五皇子,你要爲善兒做主,姑姑懷疑我,認爲是我害了林姨娘的孩子,你相信我不會做那樣的事情,是不是?”一向很喜歡宮北月,更是巴結他是皇子,楊善昕立即拋過來朦朧的淚眼,可憐兮兮的說道。
聞言,林姨娘差點咬掉舌頭,狠狠的瞪了一眼不爭氣的楊善昕,卻無法阻止。
“善兒也在這裡啊!剛纔只顧着和老夫人說話,倒是沒注意到你。幾日不見,怎地清瘦了這許多?”宮北月無害的衝着楊善昕笑了笑,這才發現問題似的,看了看跪了滿院子的下人,清了清嗓子說道:“咳。本皇子似乎來的很不是時候,會不會打擾了你們處理家務呢?”
宮北月有意的壓低聲音問老夫人,可他的音量卻足夠所有人聽見,且嘴上說着打擾,卻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見狀,老夫人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也不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便嘆息着說道:“五皇子來之前,老身正在詢問善兒,她荷包裡的麝香從何而來呢!”
“善兒,你果然把麝香放在荷包裡啦。驅蚊的效果,可還是好?”聽了老夫人的話,宮北月也不問一個荷包的香料有什麼好詢問的,而是自顧的問了一句讓林姨娘臉色大變的話來。
只是,宮北月本人似乎並未發覺問的有何不對,面上的笑容依舊那般的明亮,好像只是在與楊善昕聊天一般,完全不知道他這句話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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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