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的早些時候,張真一已經途徑深市趕回了皖南市,但是此時的皖南市已經出現了一些令人極爲擔憂的事情。
山雨欲來風滿樓。
由於地處在長江中下游地區,皖南市的大部分下去都位於長江沿岸地帶,但是最近的一則新聞卻讓張真一猛然回憶起來前世的那個可怕記憶。
那猶如決堤一般的滔天洪水瞬間就吞噬了張家嶺鎮上的大部分農田和低窪的房屋,九八年的記憶實在是讓人深刻。
“該死,我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現在該怎麼辦?”
張真一看了一下牆上的掛曆,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快七月初了,也就是說再過不了幾天,長江就會發生重大洪災。
這個事情本應該提前就記得的,但是自己竟然去香港遊說那羣該死的富豪去了,這簡直就是扯淡啊。
已經沒多少天了,現在還來得及嗎,張真一已經不知道了,其實現在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們只是到幾年的雨季似乎顯得極爲漫長,從五月的濛濛細雨一直下到六月的瓢潑大雨。
張真一剛好在雨勢正濃的時候飛去了香港,因此並沒有響起這一遭,但是現在卻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極爲嚴重的問題。
在另外一個時空中,九八年不僅僅是長江流域,即使是淮河流域和東北的黑河流域同樣經歷了無比慘痛的洪澇災害。
張真一在那個時空中並沒有遠離張家嶺鎮壩頭村,正是見識了這場災害的可怕之處。
一夜之間盡成汪洋澤國。
張真一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其實此時國家的相關部門已經集中注意這個問題了,防汛的措施也已經開始啓動。
但是張真一知道,防汛和知道事情必然會發生是完全不一樣的,畢竟沒有經歷過那場可怕洪水的人是不會知道它有多麼可怕的。
這件事情必須告知中央立刻採取措施。但是張真一這次真的犯難了,中央怎麼會聽信自己如此荒謬的言論。
誰敢斷定事情一定會發生,畢竟另外一個時空中這件事情也是非常的突然,事情的根源在於水流太大,恰恰由於某些工程的偷工減料。
這纔在後來突然爆發決堤事件,有誰會相信那些工程現在是危險的。恐怕不到最後中央都不會輕易相信。
“歐陽,你立刻通知侯總跟林總,讓他們兩人將手中的事情交給助理或者副總,立馬趕到皖南市來,我有緊急事情需要他們去處理!”
“另外,你去市委市政府約見一下劉書記跟林市長,讓他們一定要在今天晚上之前空出一點時間,我有事情要跟他們二位商量。
這件事情非常重要,現在就辦吧!”
“回來。還有,立刻讓環湖地區的工作組全部撤回來,不管是勘測的還是施工的隊伍,全部回來讓他們先處理上面的工程。”
張真一瞬間就想到了所有自己能力範圍之內能夠解決的措施,失態的緊急性超出了歐陽的預計,但是張真一卻不能告訴她自己已經知道了會發生大洪災。
歐陽的行動非常迅速,僅僅是在兩個小時候,遠在五湖地區的工作組已經全部撤回市區。而劉雲清和林曉梅已經從下面回來,在晚上之前會準時同張真一會面。
其實這時候劉雲清和林曉梅已經接到了上面的防汛通知。但是他們卻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
畢竟多少年已經沒有過這樣的大災了,而且像這種連雨幾乎每年都會有,今年只不過是時間稍微長了一些。
此外就是他們的經歷大部分那個放在了皖南市的建設上,這種雨季對於他們來講更多的擔憂反倒不在於會產生洪災,而是會耽誤工程的進程。
其實整個皖南人都不知道,因爲在另外一個時空中。張真一已經見識過出問題的倒並不是江南省,反而是上流的防洪工程出現了問題,這才使得後面無法控制。
晚上七時許,張真一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準時見到了兩位風塵僕僕的市領導,不得不說。這兩人卻是擔負着極大的重擔。
至少張真一一見面便發現兩人的精神都不怎麼好,顯得極爲疲倦,林曉梅的頭上竟然已經出現了幾縷白髮。
“兩位領導好久不見啊,你們這樣子看起來是累壞了吧!”
三人只見非常熟悉,張真一絲毫不會因爲兩人的位置升高而改變自己的態度,當初他還是一箇中學生的時候便敢指責劉雲清的縣政府。
同樣也正是那一次,讓劉雲清認識了還是一個少年的張真一,更見識了少年的不同凡響之處。
人生有多少際遇是在無意之中種下的因,得到的果卻又是那麼意外,在前幾年劉雲清調任爲徽州市委常委的時候便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這一生,恐怕都跟張真一脫不了關係。
“呵呵呵,真一,你就別酸我們了,這書記不好當,市長也不好當,你弄的這檔子事,真是把我們給折騰慘了。”
劉雲清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但是今晚的張真一顯然沒有時間跟他們過多地寒暄,這讓一貫見慣了他的的模樣的劉雲清和林曉梅都有些詫異。
“劉書記,林市長,不知道市委市政府有沒有接到中央或者省裡下來防汛通知?”
“接到了!”
林曉梅是市長對這件事情無比清楚,但是張真一隨後的問題卻讓她有些發懵了。
“我估計你們也該接到了,但是林市長,我現在以一個皖南市民的身份問你,你有沒有重視起防汛工作?有沒有在政府召開會議開始動員進行準備工作?”
“這個-”
林曉梅不知道怎麼去回到這個問題,張真一的話顯得有些沉重,而且林曉梅和劉雲清都極爲了解這個年輕的商業天才,他這麼慎重地提出這個問題顯然是不會是在開玩笑。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頓時就在心裡冒出了一絲極爲不妙的感覺來。
“真一,你是不是得到什麼消息了?”
劉雲清有些不確定,但是他還是不由得問了出來。
張真一看着兩人的模樣心裡暗自叫苦,看來另外一個時空損失如此慘重也是有原因的。
劉雲清和林曉梅應該還算得上是比較公正廉潔的幹部,但是同樣都沒有把這回事情當大事,可想而知其他的同志了。
“兩位領導,你們可都是皖南市的頂樑柱,你們難道就沒發現這雨下的有點不對勁嗎?中央已經明文告訴你們要做好防汛準備了,竟然沒有任何動作。
萬一要是出了點什麼差錯那我們皖南市還要不要建設,現在是特殊情況,全國的目光都放在我們身上,如果一旦出現了什麼情況,例如洪澇災害,你們說着還能頂得下去嗎?”
張真一的話一說出來劉雲清便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但是他心裡卻認爲張真一有些危言聳聽了,中央幾乎每年都向長江中下游的省市發防汛通知,但是真正發大水的情況相對而言是非常小的。
不是他們不做準備而是皖南地處於長江的下游,而且水流速度平緩,這一帶又沒什麼特別擁堵的地方,一般是不會發大水的,再說五湖的泄洪能力是非常強的。
“真一,你多慮了,中央發了防汛通知是不假,但是今年的天氣是異常了一點,不過這防洪嘛是不是不用這麼小題大做了,我們皖南地區幾乎不發洪水,而且長江江堤這幾年剛剛修建加固。
萬一真的有洪訊的話,中央能不通知遷移嗎?這個和問題啊我們可以當做準備工作來做,但是當前最首要的問題是建設而不是去防洪!”
林曉梅同樣點了點頭。
張真一頓時就有些懵了,他們原來都是打着這種想法,但是自己又不能告訴他們這馬上就要發紅洪災了。
看來情況遠比自己想象得更爲重要,既然劉雲清和林曉梅是這種想法,那其他的地方看來也好不到哪兒去,平常的老百姓就更別提了。
張真一仍然記得自己前世的時候經歷過的那個場景,幾乎上是一夜之間,整個壩頭村就被洪水包圍了,幸好住在水邊的住戶大多數人家裡都有小木船,要不然恐怕要淹死一大批。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劉雲清和林曉梅見狀微微露出一種疑惑的神色,他們對張真一如此擔心這個問題難以理解。
“劉雲清書記,林曉梅市長,我希望你們二位一定要慎重處理這個問題,如果你們不解決這個問題,不立刻動員全市的幹部到環湖和沿江地帶去進行防汛防洪準備工作的話,我們佳樂福集團是不會開始工程推進的。”
張真一火了!
這句話頓時就將劉雲清和林曉梅說的一愣,兩人搭檔這麼多年,也跟張家和張真一非常熟悉,但是他們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一貫一臉和煦的年輕人什麼時候如此說過話。
即使當年張家被縣裡的小痞子圍堵的時候也沒有見過他如此沒有風度地對自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