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給劉教授的胸口用酒精擦乾淨,接上四種顏色的電極片,電極的另一端則連接在小小的心臟BP機上。
沒想到剛打開開關,報警器立刻亮了起來!
緊接着就是“滴滴滴”的報警聲。
蘇小漓嚇一大跳。
她迅速拿起顯示器,只見上邊寫着:BATTERY?(電池不足報警?)……
衆人失笑。
“今天做其他的測試太多了。”
劉教授鬱悶。
蘇小漓給心臟BP機重新換好電池,劉教授手持電話筒,對準了心臟BP機的喇叭孔,按電話鍵發送。
屏幕上顯示 SENDING DATA(正在發送數據)……醫院那頭也打開了調解器開關,聽到哪.聲,按下電話接收鍵。
衆人凝神屏氣。
兩分鐘後,發送完畢,劉教授再次按下電話鍵返回了監護狀態。
不過數秒,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接收成功,正在生成心電圖!”
沒一會兒功夫,聲音再次傳來:“計算機心電圖上顯示該用戶心跳一切正常,換一個人試試。”
衆人頓時歡呼。
大家一副完全將心事放下的樣子。
蘇小漓卻還在想,僅是心臟BP機仍是不夠,目前數據的傳輸離不開電話……
最好是人人都有移動電話,才能隨時隨地檢測。
顧非寒還得加把勁兒啊。
蘇小漓給陸斯年和顧非寒分別去了電話,彙報了這個好消息。
陸斯年似是有事,雖然笑着認可,卻匆匆鼓勵了她兩句便掛斷了。
電話那頭顧非寒低沉醇厚的回答,倒是又給了蘇小漓不少信心。
兩人又像往日一樣膩歪了一會兒,蘇小漓掛斷了電話,去陪媽媽和詹姆斯了。
顧非寒輕輕放下聽筒,也回了自己的小屋。
房間裡幽光暗淡,狹小的空間因爲他的心事顯得愈發逼仄,他看着擺滿錄像帶的櫃子,臉上顯而易見的冰冷。
錄像帶少了一盒。
所有的錄像帶都是他從京城帶來,按照自己的邏輯整理的,看似沒有規律,在他腦海裡卻是整整齊齊。
顧非寒每星期清點一次,再按照順序新添上去。
就在昨晚……他發現了這個令人膽戰心驚的事實。
會是誰呢?
他這個屋常有員工進來彙報工作,員工自是不會進去。
這間辦公室他也會用來接待客人,這一週之內在這個屋子裡呆過的人裡頭,怕是隻有那位“大舅哥”嫌疑最大。
可陸斯年那日的表現,竟像是沒有絲毫可指摘之處。
依舊……呵呵……溫潤淡定。
顧非寒完全想不出誰會因爲任何理由進到這個小房間,乃至偷走一盒錄像帶。
姓陸的,可一貫是個會演戲的。
此刻,顧非寒恨極了陸斯年臉上清朗溫柔的笑容。
良久他才搓搓僵冷的臉,緩緩撫摸每一盒錄像帶。
牆上照片中的蘇小漓,笑顏如花,彷彿能撥開了陰沉的霧霾。
沒有她陪着的夜晚,每一刻於顧非寒而言都是折磨。
蘇小漓這幾日往返於學校和家之間,忙着幫詹姆斯適應新生活。 多少天沒去練架子鼓了,今天她好容易騰出空前往莫妮卡,去練習已經有些生疏的技藝。
剛走到門口,就發現蘭雋已經在等她。
“師兄!”蘇小漓喊他。
那人轉過頭,不是蘭雋,卻是蘭隼,那顆淚痣在夕陽下閃爍。
蘭隼朝她笑笑,“是我。”
“你也來找師兄啊?”蘇小漓淡笑。
“是我哥讓我等你的,他聯繫了一位打鼓很厲害的高手,兩人一起在另一個地方等你去練鼓。”
“殺雞用牛刀,師兄太高看我的水平了。”蘇小漓躊躇,之前沒聽師兄講過啊。
她今天本打算練上一個小時的鼓,然後趕緊回去陪小詹姆斯的。
“去吧,那個高手說是圈子裡的頂級高手。”蘭隼一張臉上不見絲毫異樣,只臉色微白,溫和攔住她的拒絕。
既來之則安之,蘇小漓一向是個好學生。
“……行吧,遠嗎,要不你上我的車,我帶你去吧。”
蘭隼搖了搖頭,“上我的車吧,方便,敲完鼓我再給你送回來。”
這種小事,蘇小漓向來不太計較,沒多想她上了蘭隼的小麪包車。
副駕駛上坐定的蘇小漓,突然想起她包裡隨身帶着心臟BP機的樣機。
妍妍說過,蘭隼的心臟……
也許這個東西可以幫到他。
“對了,我們最近新研發了一款產品,我想……邀請你做我們的試驗人員,你看行嗎?”
握緊方向盤,忍耐着心臟劇烈跳動的蘭隼一愣。
什麼產品要找他做試驗?
見他面露疑惑,蘇小漓從包裡掏出樣機遞給他,解釋了起來。
蘭隼下顎收緊,抽一口涼氣,不敢亂動彈。
腿軟、心跳如雷,比以往任何一次犯病前都難受。
此刻他只敢靜靜聽着。
蘭隼身子靠向座椅,手上愈發握緊方向盤,許久不開口。
這個小姑娘的一聲聲,仿似割到他心上。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內心也越來越糾結。
蘇小漓似是感覺到他無形的壓力,溫和強調道:“你不願意嗎?不同意也沒關係的,做試驗人員是自願的。”
生怕自己剛纔的話傷到了蘭隼這個病人的自尊。
畢竟他一直在努力做個正常人。
蘭隼抿緊嘴,努力扯出一個笑,聲音微顫,“沒……謝謝,我願意。”
此刻,他分外想要找一處黑暗的角落蜷縮起來,拋棄所有,以及自己骯髒疲累的生命。
可是……目的地倉庫,馬上就要到了。
蘇小漓笑着點點頭,將樣機放到了扶手處,“醫院急症值班電話就在上頭,你要是願意,直接撥打測試就行。”
僅是急症處接電話還不夠,最好建成一箇中央處理系統監護中心,才能覆蓋監護到更多的人。
她低下頭,拿出本子和筆寫寫畫畫,開始規劃下一步的推進計劃。
絲毫沒注意蘭隼的車開往何處。
“到了。”蘭隼的聲音已經止不住地顫抖,身上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
昏暗天色中,蘇小漓見他像是臉色極差,慌忙問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話音未落,一雙粗壯的手扣開副駕駛車門,一條毛巾扣住了蘇小漓的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