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皓微微笑,鄭重其事的點頭。
這時,田芳顫巍巍的從房間裡走出來,招手喊道:“皓子,你過來。”
孫皓連忙扭頭朝她跑過去,扶住她道:“奶,你纔剛好,就別亂走動了。回頭俺媽有時間了,肯定會帶你下去走走,有人招呼着總是安全點。”
田芳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感慨嘆息一聲:“咱們這個家裡啊,現在也就你最有出息。以前奶是對你們有不好的地方,可我知道,咱皓子是個懂事孩子,從來不跟人計較。這點啊,讓我心裡也欣慰。”
“那是,您是我親奶,過去了就過去了。咱不提那些讓人不高興的事兒。”
皓子扶着她坐下,細心的交代起來:“奶,我不在家的時候,俺媽一個人招呼不容易。您可一定得多體諒。我也沒啥想的,就希望你們在家裡都開開心心和和氣氣的,我在外面工作的話,才能安心。”
“你是真的長大了呀,真的很懂事。你放心吧,你奶我這把老骨頭,還是能照顧好自己的。你爸你媽他們要是忙,只管忙店裡的事兒就行。”
皓子舒心一笑,問道:“您是不是覺得在家挺悶?要不,趁今兒個我沒走,扶您下樓走走?”
“不了不了,你明兒個就要走了,趕緊去收拾東西,可別明兒個耽誤了時間就不好了。”
皓子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需要收拾東西,不過倒是沒啥着急的,反正東西不多。
明天邵木華也會安排司機送他去車站,於是道:“我不着急,還是先扶您出去走走,晚上收拾照樣來得及。”
田芳心裡欣慰,呵呵笑起來,點了頭:“那行吧!既然你都說了不着急,咱就下樓走走去。”
孫皓點點頭,便扶着她往門口走,王香秀不放心,也趕緊的跟上。
在樓下沿着林蔭道走了一段,田芳正跟王香秀說着話,一瞥眼,看到樹叢的角落,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吃了一驚,指着那個背影抓住王香秀的手,緊張的問:“香秀,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小娥?”
王香秀也猛地吃了一驚,順着田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由瞪大了眼,搖搖頭敷衍道:“您是眼花看錯了吧,小娥跟人跑了之後都多少年沒回來過了,怎麼可能是她。”
“不是,我看着就真的像是小娥。”
田芳說着,便邁開步子朝那邊兒走過去,急促又帶着點氣憤的說道:“我倒是要問問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說走就走的一乾二淨,咋對得起紅建,對得起倆閨女,咋還有臉回來。”
“媽,您別激動啊,醫生千交代萬交代的,叫您千萬不能激動。”
王香秀慌了神,想要攔住她,讓她不再靠近。
誰知道這時候,張小娥嘆口氣轉了身,剛巧跟田芳面對面。
這下可好,王王香秀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背脊一僵,臉色猛地一變。
轉念一想,她趕緊的對孫皓交代:“你趕緊上你三叔家裡去,把你三叔找過來,他這幾天因爲娟娟結婚的事兒沒去西峰山那邊兒,肯定在家。”
“好,我馬上去喊。”
皓子雖然不認得張小娥,但是以前的陳年往事他也是都聽說過的,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刺激到田芳的情緒,剛出院的人指不定又得住院。
如王香秀所說,孫紅建這兩天果然在家歇着,孫皓敲開門,剛巧是孫紅建開的門。
看到孫皓跑的氣喘吁吁的樣子,他納悶兒的皺了皺眉,問:“皓子,你這是咋了,跑的喘成這樣。”
孫皓儘量的穩住氣息,扶着門框道:“俺媽讓我過來找你的,說是讓你趕緊下去一趟。俺奶看見嬌嬌她親媽了,非要上去質問。俺媽怕鬧出事兒來,這才叫我趕緊過來跟您說一聲。”
“你說嬌嬌她媽,還在咱小區裡?”
“對,俺媽是這麼說的。”
“這可不得了了,我得趕緊下去看看,絕對不能讓你奶因爲這事兒再受刺激。”孫紅建二話不說,撒開腿就往樓下跑。
皓子也意識到事情有點嚴重,想也不想的緊跟在孫紅建身後往樓下跑。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正坐在客廳裡收拾書本的孫嬌嬌疑惑的皺緊眉頭,抿了抿嘴,也跟着下了樓。
孫紅建趕到的時候,田芳已經站在張小娥面前,劈頭蓋臉的斥罵:“你還知道回來是不是?多少年了啊?你管過娟娟跟嬌嬌的死活嗎?現在孩子都長大成人了,你知道回來了?張小娥,我倒是要問問你,你要不要臉,你的良心在哪啊?紅建到底哪對不起你了,你二話不說就跟野男人跑了,真是把老孫家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穿着,冷笑道:“這些年過得不順心吧!穿的這麼寒酸,是不是那個野男人小白臉不要你了,你就想起來回來了?”
張小娥羞愧的埋低頭,絞着手指道:“媽,當初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
“別喊我媽,你不配。你早就不是老孫家媳婦兒了。”
田芳氣的臉紅,沒好氣的朝她臉上啐了一口唾沫星子。但也只是做做樣子羞辱她,沒真的吐出唾沫。
張小娥漲紅了臉躲避,委屈的抽噎起來:“媽,我真的知道錯了,知道沒臉見你們,這回回來就是想看看嬌嬌和娟娟,沒別的意思。”
“你算了吧你,那早就不是你閨女了,你憑啥說見就見。”
王香秀在一旁都聽的有點提心吊膽,緊皺眉頭小聲勸說:“媽,咱別跟她生氣了,反正沒人會答應讓她見到嬌嬌和娟娟。她這種人,咱跟她置氣沒必要。”
田芳卻依舊不依不撓的,叉着腰道:“今兒個她不給我馬上滾蛋,我就要一直罵。”
王香秀的額頭不由冒出一層冷汗。
田芳年輕時候罵人的功夫她可是見識過的,所以從來不敢惹田芳生氣。
只不過這些年,除了孫紅斌之外,幾個兒子家境越來越好,尤其他們一家經濟條件格外優渥,田芳沒了罵人的底氣,這才收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