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顧十一拉起於當歸的手轉身欲走。
忽地,一直低着頭的辛鳳儀猛地擡頭對着玻璃大喊了一聲:“十一!”
顧十一頓足,同於當歸一起回頭。
“十一……”辛鳳儀喃喃着,不知不覺間,眼淚便如決了堤的洪水般,不間斷地往下流着。
“對不起,對不起……”辛鳳儀顫抖着雙脣,激動的心情再無法壓抑,她拿起話筒便朝裡面大聲喊道:“對不起,對不起兒子,是媽錯了,是媽錯了……嗚嗚嗚嗚……對不起……”
顧十一拉着於當歸的手不自覺收緊。於當歸感知,輕輕地拍了拍其手背,道:“去吧,去跟她聊聊。我在外面等你。”
顧十一看着於當歸,眉頭漸漸蹙起:“當歸……”
“沒事兒,其實這挺好的。”於當歸笑着道:“至少,她沒有一見面就罵我了。”
對於當歸的話,顧十一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出去了,時間不多,你趕緊去吧。”於當歸推了顧十一一把,下一刻則邁步踏出了房門。
顧十一看着於當歸快速離開的背影,眸底閃過一絲深深眷戀。
……
顧十一同辛鳳儀究竟說了什麼,於當歸不知道,她只知道,辛鳳儀寫了一張“喜”字託獄警送給了顧十一。這其中含義不言而喻了。
而那個“喜”字,就像是一把錘子,將之前躲在所有人心口的那堵牆,一點點砸碎開來。
於當歸原本打算簡簡單單辦場婚禮就好,結果沒想到於紅沙和顧洲在將邀請名單拿給她看後,她本能地就像跑。
這人實在是太多了,於紅沙把北喬溝衆多鄉親都請來了,還有公司百十號員工。而顧洲這邊,他的戰友,顧英廷的戰友,顧十一的戰友,這又是一個叫人瞠目的數字。
於當歸將那幾個數字打電話告訴顧十一,電話那頭,顧十一忍不住笑出聲來。
“人多點也好,人多點熱鬧。”顧十一道。
“可那人真是太多了!民爲天的最大宴會廳也根本就放不下那麼多人!”於當歸癟嘴道。
顧十一沒有立即答話,而是過了一會兒方纔問於當歸:“當歸,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不想辦婚禮?”
“沒有!”於當歸否認,“就是,就是吧,我原本只是想着邀請身邊最親近的一些人……可我小姑跟你爺爺送來的人數嚇了我一跳,我跟小姑溝通過,不需要請那麼多人,但她哪裡肯聽,還有你爺爺那邊,一定也不會鬆口。雖然現在還沒開始,但我已經完全可以想象,自己像只猴子一樣站在臺上被衆人觀摩了,之後還有那麼多應酬……”
“你不是猴子,你是美猴王。”顧十一忽然道。
“顧十一你!”於當歸氣結。
“哈哈,開玩笑的,別生氣。”顧十一笑着說,“那你看這樣好不好……”
……
工作學習一切順利,只等着五一到來,而這一天也很快便來了。
候場廳裡,於當歸穿着大紅嫁服,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地被人在臉上塗塗抹抹。
齊紅葉三個伴娘在一旁嘰嘰喳喳,不是發出讚歎和羨慕。而於紅沙則一早便將小寶交給了大兵,親自來監督於當歸的妝容。
“還是我們家當歸漂亮啊!”透過鏡子,於紅沙盯着鏡子裡的於當歸發出一聲感慨,“這麼漂亮,我若是男的,我也想娶!”
“小姑,你就不怕這話被我姑父聽到了吃醋?”於當歸瞥了於紅沙一眼。
“放心,他不會的!”於紅沙大咧咧地擺擺手,擡頭看了眼牆上掛鐘,催促化妝師道:“快點吧,賓客們差不多都到了,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馬上就完!”化妝師回道。
“那行,當歸那我就先過了啊!”於紅沙對於當歸道。
“嗯,辛苦小姑了!”於當歸朝於紅沙笑笑。
“嗨,辛苦啥,我高興,我樂意!”於紅沙說完便離開了。
於當歸收回視線轉頭對齊紅葉三人道:“紅葉,你們三個是不是也該出去了?要不要再去熟悉一下流程?”
“啊,我們都……”
“行,”高蘭軍攔住齊紅葉,“當歸,我們現在就過去再熟悉一下流程,你放心,絕不會出錯的!”
“哦哦,對對!不會出錯,你放心!”反應過來的齊紅葉慌忙道。
誰結婚都會內心忐忑,於當歸如此,實屬正常。
很快,房間裡只剩下了於當歸和化妝師兩個人。
“妝差不多了,你去外面休息會兒吧,一會兒婚禮開始時你再進來。”於當歸對化妝師道。
“好。”化妝師點點頭,簡單整理了一下東西后便也跟着出去了。
“咔噠”,一聲輕響後,房門被關上。而原本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任人擺佈的於當歸,下一刻則“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
“五分鐘,五分鐘,當歸,準備好了嗎?最後五分……咦?人呢?”於紅沙推門進屋,空空蕩蕩的房間讓她愣了一下,“沒走錯啊!人呢?”
跟着於紅沙身後的齊紅葉幾人亦是愣了一下,齊紅葉嘟囔道:“不會是去上廁所了吧?”
“不是,你們看這衣服!”高蘭軍走了進來,一扭頭便看到了掛着牆另一側的喜服,“這,這……當歸怎麼把衣服給脫了?!”
“怎麼會……”
“小姑,桌子上有封信!”袁愛華對於紅沙急忙道。
於紅沙急急過去,剛接過信封,便聽有人從外面闖了進來。
“新郎呢?新郎在哪兒?!”童中華焦急道。
“嗯?!”於紅沙,“你說顧十一……也不見了?”
“對,哎,不對,什麼叫‘也’不見了?難道新娘也……”童中華視線掃過屋子,哪裡見到了於當歸半個影子。
“臥槽!這倆人這是商量好的啊!”童中華揚起手中的信封,“您還是趕緊看看,當歸在裡面說了什麼吧!”
來不及再多想,於紅沙急忙將信紙掏了出來。信分兩份,一份是給她和家裡幾位老人的,另一份則是留給衆賓客的。
於紅沙快速將於當歸的信看了一遍,又將顧十一的信拿過來掃了一眼。果然,果然這兩人是之前就準備好的啊!
“小姑,新娘和新郎都不在,那現在,您看怎麼辦?”所有人都將視線落在於紅沙身上,等着她來做主。
於紅沙暗暗咬牙,卻也無可奈何,若早知這倆人會逃婚,她當初就該聽於當歸的話了。不過現在不是回憶過去的時候,於是,於紅沙大手一揮,道:“走!婚禮照常進行,他們倆這不是都留言了嗎,一會兒伴娘和伴郎上去念!”
通往西南城市的某列車上,於當歸同顧十一彼此相擁。
“十一,你說我們就這麼逃了,那些長輩們會不會生氣?”於當歸有些忐忑地問顧十一。
“放心,不會。”顧十一自信地搖了搖頭,“相信你小姑的實力,還有我小叔的能力。他們一定會將那些人安撫好的!”
“……”於當歸。她相信於紅沙和顧英磊的能力,但她也相信,只怕這個時候,這兩人內心早已經不知罵了她跟顧十一多少遍了。
誰說不是呢!擠着滿臉笑,應付着現場那黑壓壓賓客的顧英磊此刻在內心狂吼:顧十一,於當歸,你們倆給我等着!敢忽悠你小叔我,以後別指望我再帶你們玩!
婚禮順利進行,沒有抱怨,沒有擠兌,相反,有好多人反而對顧十一和於當歸做法好奇,心裡想着要不要自己結婚時也跟着效仿。
旅行結婚,聽起來也不錯!
顧十一婚假時間很長,這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完成一次蜜月旅行。
高山,江海,沙灘,綠地,每一個地方都烙下了顧十一和於當歸的影子。像見證歷史變遷,這些充滿生氣的地方,也同樣見證着他們至死不渝的愛情!
兩個相愛的人相擁相吻,彼此眸子最深處,都刻印着對方的最初影子。
迎朝霞,送日落,當兩道生命彼此交接,下一瞬間,便是更加絢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