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強迫不了我！”於當歸擡眸在不遠處的那三位媒婆身上看了看，隨後視線落在於紅沙同於成海身上，略微一思索，對顧十一道：“其實我只是不想讓爺爺和小姑尷尬，不想讓事情鬧得太僵……啊，我知道是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這種事情，就是該鬧僵的！”
顧十一聽着於當歸的解釋，一時間竟是不知該生氣還是該泄氣。但聽着於當歸如此小心翼翼地跟自己解釋，之前因爲乍一聽到那些對話時的暴躁早已消失了大半，但又覺得自己不能輕易就放過這個到處給自己拈花惹草的小女人。
想了想後，顧十一道：“你是真的知錯了？”
“嗯，真的知錯了！”於當歸拿着電話筒點頭如搗蒜，“十一，我是真的知錯了，我知道這件事是我處理不當，你就原諒我吧！”
最開始時，她就應該態度強硬的。
顧十一本還黑着的臉在聽到於當歸這樣積極主動地道歉後早就消了冰霜，若不是因爲想要借這次事情好好讓這不聽話的小女人長點教訓，他其實早就繃不住了。
“十一，你就原諒我這次好不好？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你要相信我！”於當歸一邊小聲求饒，一邊時不時回頭看向身後。便見於紅沙同於成海正在同那三個媒人說着什麼，而那三人臉上的激動顯而易見，不過聲音都壓得很低，不知道是不是被從電話裡蔓延出來的不滿給嚇得。
“十一，十一，嗯~~~十一~~~”於當歸越往後聲音越嗲，她自己幾乎都要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但無法，爲了安撫顧十一，於當歸決定將自己豁出去了。
顧十一顯然是被這幾聲嬌嗔給安慰到了，捏着話筒的手無端用力，身子也漸漸緊繃。
“咳咳，你真知道錯了？”其實還想再多聽幾次於當歸這樣叫自己，但顧十一擔心於當歸這樣的叫聲被其他人給聽到。這是獨屬於他的，斷不能外傳的。
“嗯嗯，知道錯了！真的知錯了！”於當歸聽到顧十一這話登時覺得有門，趕緊順杆往上爬，“十一，你最好了，所以，這次就原諒我吧！我這也是始料未及，完全是意外！當真是意外！”
電話那頭，顧十一默然一聲嘆息，內心深處其實早就原諒了於當歸。不僅如此，因爲這次“意外”，顧十一也深知自己有多虧欠於當歸，在其他情侶整日膩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時候，他同於當歸甚至連電話都不能通上幾個。
但，顧十一也清楚，有些事情是必然要付出的。
“好吧，既然你認識到了錯誤，那我也就不再計較……”
“嗯，不計較，不計較！”於當歸沒等顧十一說完便將話接了過來，同時快速轉移話題，生怕顧十一再給自己來個“但是”，“那個，十一，過年正月十四，小姑和大兵叔結婚，你能來嗎？”
“小姑和大兵叔要結婚？”顧十一聞言一愣，顯然也沒料到這倆人會是一對。
“嗯，你能來嗎？”於當歸再次問道，語氣中是無法掩飾的期盼。
“我……”顧十一想說“抱歉”，然而，聽到於當歸幾乎是帶着祈求的聲音時，他幾乎能夠想象得出自己的小女人那張嬌俏的小臉上是怎樣一個表情。然而，顧十一又不能違背事實和原則，沉吟片刻後，終於說了句，“我……儘量。”
“儘量啊……”這個詞彙已然等同了“不能”，不能來這裡參加婚禮，不能同她於當歸見面，雖然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於當歸的表情還是募地沉了下去。
“當歸，你……”
“啊，我？我怎麼了？”幾乎是本能地，於當歸在顧十一開口之時頃刻間換上了另一個面孔。
她不想給人添麻煩，這是前世便留下來的習慣。
“嘻嘻，那你就好好記得日子啊，沒幾天就要過年了，過了年沒幾天就該辦事兒了，你一定要記得哦！”於當歸狀似開心道。
“……好。”那頭，顧十一聽到於當歸這番話無端有些心痛，但還是在於當歸看不到的地方用力地點了點頭。
“嗯，那到時我就不給你去電話了，你若是……能抽出時間來，過來就好。”話到最後，於當歸還是說出了事實。
對這樣懂事的於當歸，顧十一不知道能再怎麼責備，想要去安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任何可以安慰的資本，好半晌，方纔道了一聲，“那我提前給小姑準備好結婚禮物。”
“好。”於當歸輕輕點了點頭，身形看起來無端有些蕭索，卻硬是挺直了脊背。
電話筒裡沉默了片刻，然而就在於當歸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麼時，電話那頭卻忽然傳進來另外一道聲音。
“隊長！有緊急情況！”
“……”於當歸。唉！
“當歸，我……”
“我知道，去吧，我沒事兒！”於當歸笑着對着話筒道。
顧十一用力捏緊了話筒，冷硬的脣角用力抿了抿，片刻後，終於道：“照顧好自己，我掛了！”
“好。”
於當歸話音一落，電話那頭便當即響起“嘟嘟嘟嘟”的盲音。那個瞬間，於當歸繃直的脊背幾乎不堪重負，一下子塌了下來。
“當歸，你沒事兒吧？”突然間扭頭看向於當歸這裡的於紅沙被於當歸身上散發出的頹廢氣息給嚇了一跳，登時丟下那三個還想要再絮叨的媒婆，朝於當歸跑了過來。
於當歸回頭，一張臉上看不出情緒，“啊，怎麼了小姑，我沒事兒。”於當歸抱着電話，轉過身來，“對了小姑，我把你跟大兵叔的婚事告訴十一了，他說要給你準備結婚禮物！”
“嗨，你這孩子，你怎麼還跟人家要禮物呢！”於紅沙嗔怪了一聲，“人來就行了，禮物什麼的，小姑壓根就沒想過！”
“嗯，我跟他說了。他要是能抽出時間，一定會來的！”每向前走一步，於當歸便丟棄一絲頹廢，直到走至桌子前，便已然恢復了往日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