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景迎了上去,一邊幫顧明遠解護膝一邊說道,“在宿舍呢,不知道怎麼了,我也沒敢問。”
顧明遠臉上的肌肉本來一直在緊繃着,看到春景好多了,他柔聲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家吧。”今天是大年三十,眼看着天就晚了,得讓春景早點回家。
唐春景點點頭,“行,那我回去了。”
名義上講老徐和顧明遠是朋友,實際上比親兄弟的關係還要好,他的話,老徐肯定會聽的。和衆人打了招呼,她便騎着車子回家了。
時間是阻斷一切的根源,就算血濃於水的父母,幾年不見,也有了隔閡。徐盛瑞此番回來想來是與自己的母親相處的不愉快,不然都到大年三十了,再跑回來。
一到家,廚房裡便傳來了熱烈的討論聲,仔細一聽就知道是關於魏立寬的。
唐春景放下車子,不由得笑了,這傳播速度真是比網絡還要快,也就是兩三個小時的功夫,大傢伙都知道了。
唐家大年三十的年夜飯,是一年比一年豐盛。她還記得82年剛剛變成唐二丫的那一年,一共就殺了兩隻雞,除了大年三十盛上了一小碗讓大家打打牙祭之外,其餘的時候都是留着用來待客的。
再看今年,燉雞、蘿蔔燉羊肉、清蒸鯉魚、香炸帶魚、紅燒肉、燉豬蹄、豬頭肉、芹菜炒肉......不連餃子就滿滿當當的擺了一大桌子,而且基本上全是肉菜。
羅氏讓紹寧開了一瓶酒,除了佳佳和唐煜之外,每個人面前都放了一個小酒盅,並且都滿上了。吃着豐盛的晚餐,一口一口的抿着小酒,外面鞭炮咚咚響,這纔像過年的樣子啊!
吃過年夜飯,唐春瑩逼着唐春景拿零錢給大家提供‘賭資’,唐春景笑眯眯的答應了,一個人給了兩塊錢,讓大家樂呵去了。
羅氏沒有打牌,坐在一邊看他們樂呵,自己也很高興。
“娘。”唐春景叫了羅氏一聲,指了指裡屋,示意她們去裡屋說話,羅氏一進去,她便關了裡屋的門。
羅氏笑道:“是不是要給我錢了?”
唐春景嗔道,“我要是再不拿出來,您是不是就得管我要了?”
羅氏開玩笑的說道,“管你要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把你趕出去。”
唐春景呵呵的笑了,從兜裡摸出一個大紅包來,遞給母親,“今年過年什麼都沒給您添,這是一千塊錢您都收着就好了。”去年她也是給了母親一千塊錢,不過母親只收了五百。
羅氏接過來,問道,“你這一年能掙多少錢呀,你平時的開銷也這麼大,還能攢的下錢?”
“基本工資拿一百六,這些錢維持我平時買東西就夠了,剩下的都是提成。”唐春景還是沒有跟母親露實底。
“一百六啦,這麼多啊?”羅氏吃了一驚,“你大哥一個月拿一百多就不少了,你比你大哥的還多啊。”
唐春景避開這個話題不談,笑道,“您就收着吧,都存起來,紹寧再有兩年就畢業了,給他留着結婚娶媳婦。”
“結婚娶媳婦能花多少錢,”羅氏說的十分霸氣,“就算有兩個兒子娶媳婦,我手裡的錢也能夠了。”
“嗬,我娘都變成富婆了。”唐春景故意逗母親開心。
羅氏笑了起來,“你娘變成富婆也是多虧了你啊,不然富婆這個名聲可來不了。”
“吆,您可千萬不要這麼說,您不嫌您這閨女給您丟人就成。”
羅氏白了她一眼說道,“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過了今年又老了一歲,我告訴你,到你這個歲數就開始長皺紋了。”
唐春景不由得摸了摸臉,長皺紋是挺可怕的。
“娘,您今年借出去的錢都回來了嗎?”
“差不多了,你姑姑家的還沒給。”
“還能給嗎?”
“不給咱們也不能上門要啊。”
娘倆在屋裡嘀嘀咕咕說了半天,唐春景出去看他們打了一會子牌,便回屋休息去了。春瑩他們還要守夜,她就不跟着湊熱鬧了。
大年初一是最悠閒的一天,因爲過了今天就要開啓串親戚的模式了。
下午沒事,唐春景搬了凳子出來和大姐坐在院子裡,曬着太陽嗑瓜子。年前下了一場大雪,天氣便晴了起來,溫度眼看着回升,坐在院子裡只穿着小襖都暖和和的。
“二丫,你那個寶石戒指,拿出來給我瞧瞧。”唐春華說道。
大姐竟然知道了!
唐春景相當無語,不用說肯定是唐春瑩那丫頭又翻自己東西了。在家裡她是不敢帶的,一來要天天干活,二來戒指代表着什麼大家心裡可都清楚,她還是不要給自己惹事了。
“我去拿。”唐春景起身將戒指拿了出來,遞給了大姐。
唐春華將戒指舉了起來對着陽光照了照,紅色的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十分漂亮。
唐春景心道,怪不得那麼多人對寶石情有獨鍾,平日裡看着也就那樣,原來在陽光下那麼美。
唐春華把戒指遞給了唐春景,感慨的說道,“他對你多好,還沒結婚呢,戒指就先買上了,你怎麼就不想着嫁呢?”
唐春景沒有接,笑道,“大姐,你戴上試試。”
唐春華拿着戒指往自己手上比劃,笑道,“你瞧我的手能帶的下去嗎”
因爲常年勞動,唐春華的手指節已經變得十分粗大,戒指確實不好戴,除非能買那種能調整的。唐春景接了過來,順勢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就像大姐說的顧明遠對她確實好,還沒結婚呢,戒指就先買上了。好些人連結婚也未必捨得買上個寶石戒指。
她張開五指,迎着陽光擡起來,陽光將手指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有了腳步聲,唐春景連忙把手收了起來,擡頭看過去,從大門洞裡走出來兩個人,前面是紹寧,跟在他旁邊的卻是魏立寬。
他穿了一件嶄新的灰色毛呢短款大衣,黑色的褲子,皮鞋用鞋油擦的錚亮,頭髮可能是用髮油梳的,油油亮亮的,一絲不苟,和那天那個揹着行李包的人判若兩人,今天的他則是意氣風發!